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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忧欢难自已 颦笑总相思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竹枝词二首·其一》—刘禹锡(唐)

  第八章忧欢难自已颦笑总相思

  “蓉儿,是兰...”郭靖话未说完,黄蓉伸出食指抵在自己唇边道了声“嘘!”屋外那兰无咎的喊声越发越大了起来:“表妹!表妹!你在哪?快些出来!别再与表哥闹着玩了。”

  “哎呦!原来是兰家大公子光临,有失远迎。我还道是哪个没教养的兔崽子,在这大喊大叫,扰了老夫清梦。”说话的正是绿竹翁。兰无咎听他讥讽自己也不生气,冷哼了声!道:“老头儿,我表妹呢?”绿竹翁道:“蓉儿与我姑姑正在里屋交谈,还请兰公子切莫上前叨饶。”

  兰无咎有些将信将疑道:“即是如此,那我在这里等她们二人谈完。”绿竹翁斜视了他一眼道:“兰公子你请自便吧。”屋内黄蓉对郭靖道:“郭大哥,你先好好休息。我要去瞧瞧这兰无咎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郭靖点了点头。

  黄蓉起身推开门,喝道:“喂!脸皮厚,你怎么还敢来?”黄蓉关上了房门,踏着大步走到了兰无咎跟前。兰无咎一见黄蓉如同丢了魂般。顷刻间双眼不住地打量着她的周身,挺了挺自己的背脊,笑道:“表妹,你别来无恙。”黄蓉鄙夷地打量了他一眼,道:“哎呀,脸表啊!我的身子本是无恙的。只不过方才也不知从哪冒出来个东西,在咱们这院子里头又吵又叫的。本姑娘的头都给它吵疼了,现在有大恙,有大恙了。”一旁的绿竹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兰无咎也不生气,微笑道:“表妹倒是会开玩笑。”黄蓉瞪了他一眼,道:“谁与你开玩笑了。兰无咎,你也不瞧瞧这是何处,就敢这样直闯进来。”兰无咎轻咳了声,道:“表妹,你忒小瞧你表哥了。我兰无咎怎说也是昆仑山雪兰坞的大公子,江湖人送绰号“凌霜影画”,这是甚么地方我闯不得?”

  黄蓉伸手捂嘴笑道:“凌霜影画?我看你是“四肢僵麻”才对,也不怕被人笑掉了牙齿。上回在那破庙,给我的郭靖哥哥一招便制服了,这事你怎么这快就忘记了?看来你不止是四肢僵麻,还有些头昏眼花。”绿竹翁忙在一旁附和道:“哎呀蓉儿啊,原来郭公子还有这般好本事呢?只用一招,便制服了这名满天下的凌霜影画兰无咎?”他刻意将“只用一招”四个字的音说的极重。

  黄蓉高声道:“是呀爷爷,要不是当时郭靖哥哥看在我的份上,有意让着他,这兰大少爷就真的是四肢僵麻了。”兰无咎一听郭靖的名字,心里又气又恼,怒道:“表妹,那姓郭的小子,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黄蓉冷冷道:“他跟我什么关系,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兰无咎双手一拍,急道:“怎么与我没有关系?这次你来洛阳,我可是答应了外公一路上要对你好生照料。我知道你心里烦我,可你也不能随便.....随便....再说了,我瞧那姓郭的小子...不对,那淫贼不过是垂涎你的美貌。他初次见面,就敢对你做出那种事情,简直是下流卑鄙龌龊无耻。”

  黄蓉哼了一声,笑道:“兰无咎,你倒是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不过请你弄清楚,郭靖哥哥他才不是甚么淫贼。他抱着我,我可欢喜了。我不止要他抱我,我还让他亲亲我的脸呢。怎样,这用的着你管吗?”她心中本就有些烦乱,此刻又经兰无咎这番质问,一时恼怒,便甚么话都脱口而出了。

  郭靖坐卧在床,知晓她是故意在用言语抨击对方,可心头还是感觉甜甜的。兰无咎顿时火起,喝道:“表妹,你....你怎么.....怎么这样不自爱?你我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都不曾让我搂抱过你,这个姓郭的淫贼不过与你初次见面,你就......”

  黄蓉听他淫贼淫贼不断地骂着郭靖,心里只觉得极为不快,怒道:“我喜欢他,我同他一见钟情,如何?兰无咎,你我从小青梅竹马那是不错。可那不能代表你我就一定要有男女之情。在我心里是一直拿你当做亲兄长看待的。方才你说郭靖哥哥是瞧上了我的美貌,那我倒要问问,难道你不也是瞧上了我的美貌?倘若我只是一个长相平平无奇,或眼斜鼻歪的丑陋女子,那你兰大少爷还能对小女子这般日思夜想,死心塌地吗?所以你同自己口中的淫贼又有甚么区别?有时我真恨,恨这老天爷给了我一副臭皮囊,平白无故招来这么些烂桃花。”

  绿竹翁闻之,哈哈大笑道:“蓉儿,你倒会说笑逗爷爷开心。你可知道这世间,有多少女子梦寐以求渴望拥有你这副臭皮囊啊!”兰无咎给她说的一时语塞,过了片刻,道:“表妹,也许你说得对。可是偏偏谁又让你生的这般美,让我就是抑制不住自己,去牵挂你,想着你。”言语中满是柔情。

  黄蓉道:“兰无咎,今日你我将话头挑明。我从来都只拿你当是我的亲哥哥。从前如此,今日如此,往后更是如此。”语气甚是决绝。兰无咎心头一震,突然回想起儿时与黄蓉一起嬉戏玩耍的往事,平素颇有几分傲气的他,这刻已全没了精神气。

  沉默了片刻,终沉吟道:“表妹,在我来时的路上,接到外公的飞鸽传书,他老人家要你我于下月十五日到达襄阳帮中分舵,说是有要事相商。”黄蓉疑惑道:“那是何事?”兰无咎摇了摇头,轻声道:“信中并未提及,不过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行去襄阳瞧一瞧。表妹你此次难得出来游玩一回,就在此处多留些日子吧。我走了,保重!”说罢转身离开,面上隐有泪痕。

  黄蓉神色有些无奈,她喊道:“表哥!表.......”却见兰无咎已经走远。又过得三四日,黄蓉都没来再来瞧过郭靖,连日来的静养使他的伤势已近乎痊愈。但几日来不见黄蓉的倩影,郭靖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他曾多次想向绿竹翁询问究竟,却始终不知如何开口。

  只道黄蓉烦了自己,心想既然蓉儿不愿意见我,那我又何苦赖在此地叨饶,让她烦恼为难。这日他打点好了一切准备向绿竹翁辞行。绿竹翁听闻他要走,疑惑道:“小兄弟,你这就要走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要办?”郭靖道:“绿前辈,晚辈已在此地叨饶您多时了。其实晚辈此次出门的目的,本为上京赶考,只不过先前出了些事情,致使晚辈去了一趟河北,算一算如今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了。”

  绿竹翁捋了捋胡子,笑道:“可你若是走了,那黄姑娘可怎么办?”听他提到黄蓉,郭靖只觉胸中一酸,说道:“前辈,劳烦您在我离开后转告黄姑娘,让她记得保重身体。”绿竹翁打趣道:“那怎地自己不去说,还要老夫给你代劳?”郭靖面露难色道:“这....我........前辈此事说来话长。”

  绿竹翁摆了摆手,道:“太长那就别说了。我且问你,要是蓉儿不要你参加什么乡试,你答不答应?”郭靖点了头道:“当然答应。”绿竹翁又道:“很好,那倘若蓉儿要让你护送她去襄阳,你去还是不去?”

  闻襄阳二字,郭靖心头一震,这两个字对他或者对于他和黄蓉来说,都意味着太多太多,即便黄蓉已经全部忘记了,可他始终都记得,那是他永生难忘的瞬间。绿竹翁看他良久不答,喊道:“喂小兄弟!怎么说?”郭靖回过神,道:“当然,当然去。”

  绿竹翁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再最后问你一句。蓉儿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郭靖闻言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一言不发;绿竹翁奇道:“你瞧着我做什么,说话呀?要还是不要?”郭靖脸上一红,轻声道:“嗯!”

  绿竹翁喝道:“何为“嗯”?为何“嗯”老夫是问你要还是不要?”郭靖激动地喊道:“要!要!我要蓉儿做我的老婆!”绿竹翁连忙伸手推了他一下,道:“嘿,你喊甚么!小声点。”郭靖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是!是!晚辈曾说过,此生非蓉儿不娶。”

  绿竹翁“嘿嘿”笑了声,说道:“小兄弟,你这几日是不是都在疑惑,为何见不着蓉儿?”郭靖道:“是啊前辈,晚辈这几日都在为此事耳烦恼。前辈若是知道个中情由,可否告知晚辈?晚辈感激不尽。”绿竹翁先是顿了顿,随后道:“老夫一把年纪了,本不该参与你们青年人间的事。只是蓉儿这孩子,她就同我的亲孙女一般无二。老夫也是不忍她整日为此事而苦恼。”

  郭靖听他说到黄蓉为此苦恼,急道:“前辈,蓉儿她...她怎么了?”接着绿竹翁就将事情同郭靖说了。原来当日兰无咎离开之后,黄蓉就回到了任盈盈处没来由的大发了一通脾气。绿竹翁和任盈盈不知何故,便上去前去劝慰。哪知黄蓉竟伏在任盈盈肩上哭了起来,那模样当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后来黄蓉与任盈盈说道觉得自己对不住表哥,言语间伤及了他。虽然自己与表哥不曾有男女之情,但想起小时候自己不高兴或做错事时,常常都是表哥哄着自己,让着自己,为自己顶锅。家中除了爷爷和姨母,就属这个表哥最疼自己,二人的兄妹之情可谓是贵乎知心。

  平日里虽常与他打打闹闹,偶尔也会骂他两句,那都没甚么。可今日不知怎地,听他言语辱骂郭靖,自己竟恼羞成怒地说出了那样一番重话伤了他的心。说来也奇怪,自从与郭靖相识以来,不知为何,脑中梦里常常会浮现他的样子,想着他来抱自己。

  方才自己为了拒绝表哥,故意又说了那么多羞人的话,也不知郭靖听着了没有。若是听着了自己日后当如何与他相处黄蓉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气闷,心情跟着也很是烦躁。

  郭靖听绿竹翁说完,笑颜逐开道:“绿前辈,你说的都是真的?蓉儿她真的说自己常常会想起我?”绿竹翁哼了声道:“老夫一把年纪了,还骗你做什么。”郭靖傻笑着连连点头道:“是!是!前辈说的是,没想到蓉儿她,照前辈这般说,蓉儿这几日不肯见我,原来是因为....”绿竹翁道:“女孩子家自然是害羞啊。对了,今日之事你千万不可跟蓉儿提起。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今日与你说了这许多,便是想告诉你,若要想娶到蓉儿,你还需要使出十倍乃至百倍的真心来才行。”

  郭靖点头称是,道:“晚辈多谢前辈指点。”绿竹翁笑了一声,问道:“还有一件事,就是那日与你把脉之时,我就发觉到你的内功甚是强劲,远在我之上,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功力,不知你的师父是谁?”郭靖心想这个难题,绿竹翁可不似令狐冲,他定不会相信睡梦中练功那套假话,便说道:“绿前辈你过奖了,晚辈的师父早已过世。他临终时,曾嘱托晚辈不可透露其姓名身份。”绿竹翁点头道:“即是如此,那我也不便多问。”

  绿竹翁离开一日后,黄蓉竟然主动找到郭靖询问他的伤情。郭靖只道自己已经痊愈,黄蓉又问他,自己这几日没来瞧他,生不生气?郭靖当作甚么也不知,只说自己不生气,还问黄蓉这几日是否因为有要紧事要处理?黄蓉未答红着脸离开了。

  第二日她又照常来找到郭靖,如此一来二去,两人的距离也逐渐拉近起来。眼瞧着时间不早了,黄蓉决定即日启程前往襄阳。郭靖绝口不提提赶考之事,表示自己伤已痊愈,这会儿想着要回家一趟,正好能与黄蓉同路结个伴。

  临别之时,绿竹翁同一位十七八岁生的容色秀丽的姑娘前来和二人道别。郭靖猜到这女子应是绿竹翁的那位姑姑任盈盈了。不经意间两人对望了一眼,郭靖只觉她的眼神冷冷冰冰,好似没有丝毫情感一般。四人互诉珍重后,郭靖与黄蓉取了白马开始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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