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新生活第一天
何白弯迅速把秦云阳的资料递给严晗。
严晗稍微翻了翻，说：“张秘书给她安排一下工作，两周内交接完。”
他声音淡淡的，神色也淡淡的，谁也看不出来他刚刚还在想着换人。
张熙虽然不情愿，也只能应道：“好的严总。”
秦云阳跟着张熙与何白弯走出总裁办公室的时候，脑袋还是晕乎的。
她怎么就成了总裁秘书了？
何白弯笑眯眯地拍了拍秦云阳的肩膀，说：“小秦，以后要多加油，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这位张姐姐。”
秦云阳看着她咧着嘴笑的模样，心里又升起了那种怪异的熟悉感。
她点点头，眼里还带着些茫然，模样看起来特别乖巧：“好。”
何白弯迈着轻松的步子走了。
张熙一身职业装看起来很白领，她脸上的笑在出了总裁办公室后就淡了，上下扫视了一眼秦云阳，说：“我已经提出了辞职申请，人资部已经批了，两个星期的交接时间有些短，你要接手的东西很多，希望你尽快进入状态。”
秦云阳点头。
“现在跟我去见见总裁办的同事。”
刚才何白弯带着秦云阳经过总裁办的时候，大家装着一副事不关己各忙各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就好奇死了，现在听说秦云阳果然就是新任的总裁秘书，顿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一个个转头看了过来。
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子站起来，先开口说：“你好，我是秘书助理，叫王秋霞，其实就是你的助理啦。”
秦云阳本来在人群面前就有些放不开，听了这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
另一个就坐在王秋霞旁边的女孩子倒是接过了话，声音里都是讽刺的味道：“王秋霞，我们都是助理，总秘只有一个，你怎么说的好像你是人家的专用助理似的。再说了，你可别把陈部长给忘了。”
接着又有人搭腔：“郑蕾，少说几句吧，人家刚一来你俩就开战，不怕吓着别人。”
秦云阳倒是没吓着，她反射弧长，现在还在纠结为什么她成了总裁秘书，她不是应该去新员工培训一个月，然后分到分公司去的吗？
秦云阳等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完，笑着和大家分别打了招呼，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转身走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名牌大学毕业。就算这样，怎么能一来就当总秘，你看她那书呆子的模样，能行吗？”
秦云阳脚步稍微一滞。
*
全集团最靠近大boss的就是总裁办公室，简称总裁办，部长姓陈，是个有点矮的胖子，总笑嘻嘻的，像个弥勒佛一样。
总裁办现在共有十几个人，其中负责秘书工作的，除了秦云阳和张熙，还有四个秘书助理，三个女的一个男的，在职都三年以上了，郑蕾甚至都干了六年了。除了郑蕾和王秋霞，剩下的一个是有些沉默寡言的女孩钟寒，一个是小个子男生杨志。
秦云阳将要担任的职位是总裁办的总裁秘书，张熙跟她说有什么工作要跑腿的，都可以让秘书助理帮忙，特别是跟总裁无关的跑腿工作。
秦云阳长这么大没指挥过人，听张熙这么说顿时觉得有点头大。
上班第一天，别的新员工还在优哉游哉地听着企业文化的培训课，秦云阳已经粗粗翻过这些关于企业文化、企业发展历程的资料，埋头在啃张熙交过来的一堆会议资料。
她明天就要跟着去开月度的项目汇报会。
会议组织流程什么的，张熙也不详细说，只交代秦云阳自己看资料。
里面很多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报表，秦云阳顿时有点头大。
整个A大管理学院的人都知道，年年拿奖学金的学霸秦云阳是个数字白痴，数学还有跟数字关系比较密切的考试内容全靠蒙，偏偏人家只要不涉及数字的科目都高分得离谱，也算是一个奇葩。
秦云阳下意识啃着指甲，梳理着脑子里的一团团乱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王秋霞的卡座在秦云阳的后面，下班音乐一响，她就跑过来说：“云阳，我们去吃饭吧，我带你去公司食堂熟悉熟悉。”
她边说边蹦蹦跳跳地过来挽着秦云阳的手臂，有些兴高采烈。
秦云阳看了一下被挽着的手臂，忍了忍，还是轻轻挣脱了。
郑蕾有些冷漠地走过，阴沉的气息把王秋霞的兴奋劲硬是压了一压。
王秋霞朝着郑蕾走远的背影，“哼”了一声：“她就看不得别人好！”
她们去到位于2楼的饭堂时，正是下班吃饭的高峰期。
秦云阳看着王秋霞熟练地打卡取饭，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进公司就被何白弯拉到了新岗位，入职手续都忘了办。
王秋霞打完了饭，看她傻站着，奇怪地问：“你不打饭？”
秦云阳看她们站着说话挡着了别人，忙拉着王秋霞走出了队伍，说：“我还没有工卡。我今天就先不在公司吃了，我出去吃吧。”
王秋霞想了想，说：“我跟饭堂阿姨说说，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你等等我。”说着把托盘递给秦云阳，重新挤进了队伍。
秦云阳很不想麻烦她，但看到她已经挤进去了，忙跟着过去，对被插队面露不满的同事道歉：“不好意思。”
那个同事很不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秦云阳又态度诚恳，只好说：“没事，你们快点，我还要赶回去干活的。”
王秋霞跟打饭的阿姨拜托了好几句，后面排队的人已经开始不满了，那位阿姨实在不想跟她磨，最终还是给秦云阳打了饭。
秦云阳的脸已经红透了，跟着王秋霞总算找了位置坐下来。
她真的跟“饭堂”这种东西很不熟，特别是人多的时候。
王秋霞开始边吃边跟秦云阳八卦部门里的人和事，说着说着突然问：“云阳，你不吃虾吗？今天的虾看起来很好吃啊。”
她拿筷子指了指秦云阳餐盘里一口都没吃过的虾，由于王秋霞后面打的菜是饭堂阿姨随意给的，她就没顾上自己最爱的虾。
秦云阳笑着说：“我不吃，全给你吧。”
王秋霞笑了：“那多不好意思啊，不过你不吃的话别浪费了，嘿嘿，我都拿了啊。”说着把虾全部夹了过去。
秦云阳抿唇笑笑，低头继续吃青菜。
这时旁边的人吃饱走了，过了一会，何白弯过来坐在了她们旁边。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给秦云阳：“刚好看到你了，这是你的工卡和一些要填的东西，填完了再交到人资部。对了，”她奇怪地看着秦云阳面前的餐盘，“你没卡怎么打的饭？”
秦云阳说：“多亏了秋霞。”
何白弯看了王秋霞一眼，说：“你可真有办法。”
王秋霞呵呵笑了一声后就埋头吃饭了，一点都不像刚刚还在跟秦云阳拼命八卦的样子。
回到办公室，很多人都已经吃完饭回来了，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也有人坐在座位上盯着电脑眉头紧锁。
看到秦云阳与王秋霞回来，一个同事笑着招呼：“云阳回来了，我们刚刚还在聊呢，总秘这个岗位竞争这么激烈，你是怎么被选中的呀？”
另一个同事附和：“对啊，听说策划部的文部长都想来呢。”
“她一个副部长凑什么热闹啊，这不是降职吗？”
“嗨，人家是文家千金，本来放弃自己家的家族企业，进来我们公司，就不是为了事业好吧。”
“那是为了什么？”
“所以说你消息封闭。”说话的同事朝严晗的办公室努了努嘴，“那位呗。”
办公室顿时静了静。
秦云阳本来趁着她们说得高兴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没想到王秋霞这时打破了平静问：“云阳你还没说呢，你是怎么被选中的呀？”
秦云阳看到大家的目光又转到了自己这里，只好老实答了：“我也不知道，人资部安排的。”
“你不认识什么熟人吗？你不会也是哪家的大千金来我们公司历练的吧？”
说话的人明显是开着玩笑，秦云阳穿着打扮看起来就不像富贵千金。
秦云阳说：“不是，我是C省人，我只是在A省读大学。”
王秋霞惊讶了：“C省这么远啊，那你为什么不在C大读书啊，C大不比A大差呀，而且离家近。”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秦云阳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其他同事对她读大学的事情不感兴趣，很快又转了其他话题。
被勾起以往不好记忆的秦云阳坐在位置上有点怔怔的，眼睛看着不远处几个同事热火朝天地聊着，却一句没听进去，愣愣的显得有些呆，有些冷清。
离家远的原因啊……秦云阳眼神放空，因为她的家早在她七岁时就没了。
而现在这个所谓的“家”，她就是想离得远一点，再远一点，越远越好。
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她都习惯了。
*
下午上班的时候，张熙又抱了一堆资料给秦云阳看，于是秦云阳一整个下午都埋在了资料堆里。
等到下班音乐声响起，办公室里却没人离开。
开玩笑，顶头boss还在加班呢，你要做一个比老板还悠闲的人，就等着被开吧。就算不被开，想再进一步也是难了。
所以，所有人都自动自觉陪着严晗加班，哪怕已经干完了活，也在座位上装模作样干耗着。
幸运的是，今天才过了半小时，严晗就走了。
一下子办公室里此起彼伏响起收拾的声音，除了手上还有紧急任务的人外，其他人都陆续收拾东西准备下班，速度快的人已经起身准备走人了。
王秋霞招呼了一声：“唉我说，云阳今天刚加入我们部门的大家庭呢，我们不如去聚个餐吧。”
外宣室的一个同事听了笑着说：“你请是吗？”
王秋霞撇撇嘴：“想得美你。”
秦云阳这时已经收好了明天的会议资料，接过话说：“还是我请大家吃饭吧。”
这下准备走人的也停止脚步了，有人请吃饭当然得去啦，不吃白不吃啊。
于是呼啦啦一群人一起到公司附近的餐馆吃饭，秦云阳原来两个月的伙食费就没了，她暗暗擦了把汗，心想接下来还是继续吃泡面吧。
回到员工宿舍，她把今天看过的资料简单做了个分类整理。
公司的内部资料是不允许带出来的，但是秦云阳虽然数学不好，但记忆力却很不错，她慢慢回忆慢慢地在笔记本里勾勾画画，等把看过的资料都消化了，才起身去洗漱。
临睡前，秦云阳习惯地打开日记本写下一天的经历：
【妈妈，今天是我入职第一天，新同事都很好。从今天起，我真正成为一名都市白领了，您在天上，有看到吗？】
我一直努力，想等到某一天，在那个遥远的地方再见到您的时候，我可以跟您说，我做到了您希望我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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