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试探
从鬼谷回黎城，即使御剑，也须得半个时辰。
红渊御术虽然平稳，但却并不快，落骨坐在黑石琴背面，望着他的背影，说道：“红渊师兄，倒是不知你家在何处。”
“嗯？”
闻言，红渊转过头，面对着落骨坐下，唇角轻勾，说道：“我家？呵呵，孑然一身，哪里还有家，只有所谓的家乡罢了。”
“那你家乡又在何处？”落骨继续问道。
红渊眼眸半眯，下巴微仰，良久，才说道：“我的家乡，在遥远的北方，你呢？”
见红渊并不想说自己家乡到底在何处，落骨抿抿唇，浅浅一笑，说道：“同师兄你一样，我家也在很遥远的地方。”
彼此短短交谈一番之后，随即陷入沉默。
落骨本想从他话里套出点甚来，但说了两句，却发现自己并不太善于此道，红渊在她心中，是一个迷一样的存在，想触及又须得谨慎。
一阵料峭的寒风拂过，天空陡然飘起了雪来。
将手中的搜魂灯轻轻放到黑石琴上，落骨仰着小脸，伸手欲意接住那晶莹剔透的雪花，眸底是掩藏不住的喜悦。
可那些晶莹剔透的雪花，方落入手中，便消散的无影无踪，只有点点凉意在手心蔓延开来。
红渊瞧着落骨张开双手接住雪花的模样，眸底闪过一丝迷离，说道：“这雪花虽美丽，但却如梦一般虚幻，想抓住它留于手中，实在是徒劳之举。”
垂下手，落骨看向红渊，眼眸微眨，说道：“无法留于手中，却能长留心中。”
“无法留于手中，却能长留心中？”
红渊将落骨的话重复了一番，须臾，突然笑了起来，落骨还是第一次见他大笑的模样，眉眼弯弯，见牙不见眼，但总觉得这笑，略有些苦涩的意味。
她发现自己似乎又能多读懂一些情绪了。
半个时辰后。
落骨与红渊终于回到了城主府。
此时是半夜时分，百里芸已经被送回自己房间，百里玄担心其安危，在其院落设了一道结界，又将睡熟的孔叔叫起来，吩咐其将镇鬼符贴于城主府四个方位。
百里匡吉兴许是得了百里玄的嘱咐，正站在城主府门口等待落骨与红渊。
两人跳下黑石琴后，百里玄对着两人说道：“你们且随我来。”
跟着百里匡吉，两人进了城主府之后，来到了百里玄的院落。
百里玄与白莫早已等候在此，几人围着石桌坐了下来。
因担心百里芸，落骨遂问道：“芸儿妹妹可还安好？”
百里玄轻轻点头，说道：“还在昏迷，但身体无碍。”
“哦，那就好。”落骨轻声说道。
转过头，百里玄看向红渊，说道：“今日若非红渊师弟在场，我等几人定然不是那箜铜与余梵的对手，气候严寒，红渊师弟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说着，百里玄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轻轻地推到红渊面前，除了落骨，其他三人眸底一片深凝。
红渊勾唇清浅一笑，倒也不介意这在座五人，其余茶杯皆空，唯独倒了一杯与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笑道：“嗯，好茶！好茶！”
百里玄给红渊，倒的是加了化灵散的雪茶，化灵散无色无味，对普通人族无异，但对妖族，却是有影响，即使再强悍的妖，喝下满满一杯的化灵茶，细心隐藏的妖气也会泄露一丝半缕，百里玄低头看了眼手中握着的鉴妖珠，黑蒙蒙一片，无一点反应。
坐在红渊身旁的百里匡吉，突然从脖子上取出一个吊坠，吊坠上是一块手掌大小的玄铁镜，说道：“对了！今儿我被那怪风卷下鬼谷，辛亏有这护身玄铁镜帮我挡了一下石尖，若不然，我这心脏可得被这石尖戳个洞！红渊，你看我这玄铁镜被石头划了一道印子，可还能修复？”
红渊依然维持着礼仪之笑，从百里匡吉手中接过玄铁镜，细致地端详着玄铁镜上那明显新划的浅浅印记，说道：“这玄铁镜，模样倒是好看，不过红渊是第一次见，倒是不知如何能修复。”
玄铁镜，可探魔气，若被玄铁镜反射的光照在脸上，会立时现出本来面目，这玄铁镜还是百里玄重金淘来的，为了试探红渊，百里两兄弟可是下了血本了。
落骨不知百里两兄弟这奇怪的举动到底欲意何为，但却也未作声，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红渊。
坐在落骨身边的白莫，轻笑一声，看着红渊说道：“红渊师兄，我会看手相，要不要我帮你看一下。”
“哦？”红渊眉峰一挑，说道：“倒是不知白莫你还会看手相，那你且帮我看看罢！”
话落，红渊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放在石桌上，除了白莫，百里两兄弟也紧紧锁住他的掌心，细细端详。
人族掌心有纹络，但非人族之类，化为人族模样，手心是无掌纹的。
半晌之后，红渊看着神色复杂的三人，说道：“白莫你可是看出了甚？”
“哈哈哈”白莫尬笑三声，说道：“红渊师兄你手相是大富大贵之相呐！”
“”
百里玄与百里匡吉无语地看向白莫，修仙之人，何来甚大富大贵，编词儿也不编圆乎了。
若说之前落骨还不知百里两兄弟欲意作甚，这下，也算看出来了，他们是对红渊起了疑，遂轮番进行试探。
收回手，红渊提起桌上的茶壶，将五个杯子续上热茶，逐一推到几人面前，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一饮而尽，说道：“如此好茶，须得慢慢品之，劳累半宿，身乏焦渴，莫怪莫怪，不过，这加了化灵散的酒，此前师父已经给我灌了好几坛子，还让我吃了一颗奇怪的叫甚哧魔丹的物事，可我真的是人族。”
？？？！！！
三人之前并不知晓长岚已经试探过红渊，毕竟长岚一向做事不太靠谱，眼下被红渊洞穿一切，各自面上有些挂不住。
白莫尴尬地笑了笑，对着红渊拱手致歉，说道：“实在对不住红渊师兄，在鬼谷之时，你还未进山洞时，那箜铜面色如常，并不惧怕我等几人，你一进山洞，那家伙竟然有些惧意，因而我几人才实在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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