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周日，姚曼露出门，遇到顾明哲。
他抽着烟，双腿交叉，靠在车上，望着姚曼露的方向。
姚曼露走房门，顾明哲立刻将手里的烟捻灭，扔进垃圾桶里，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站的笔直，庄重地像迎接公主的王子。
姚曼露走到跟前，顾明哲拉开车门，挡住车顶，护着姚曼露的头。看她坐进去后，才迅速走向驾驶位。
他也不问去哪儿，好像知道一样。姚曼露也不说，转头望了眼专注开车的顾明哲，又移走视线目视前方。
车停在影城门口，“露露，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停车。”
姚曼露望着影城侧面一处，发呆。
两人走进影城，顾明哲看着姚曼露熟练地而有序地做着一切，觉得奇怪，但像刘莉莉一样，他体贴地什么也没问。
后来顾明哲摸出点门道，每个周日都在姚曼露家门口等着，陪着她重复这一切。
最初顾明哲想要帮她点餐，姚曼露说：“我来。”她看起来很平静，但目光中有种不可撼动的坚定，就好像在做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时间久了，顾明哲终于明白，姚曼露做这些，大概是在怀念什么人。顾明哲心里难过，终于在某个周日，开口说：“露露，你是不是……爱上谁了？”这声音从顾明哲口中发出，艰难极了。顾明哲觉得自己有点颤抖，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痛苦的。
良久，姚曼露盯着叶晟泽站过的地方，轻轻地道：“嗯。”
顾明哲痛苦地望着姚曼露：“我彻底没机会了是吗？”
“你永远是我的朋友，不会是我的爱人。”
“他怎么不在？他对你不好？”
姚曼露失了神，轻声说：“不，他对我很好很好，他愿意为我付出生命，我也是。”
顾明哲脸色苍白，轻轻地颤抖着，深深地望着她，许久，他说：“如果他不爱你，到我身边来。如果你很幸福，我会祝福你。我是你一生可以信赖的人，亦亲亦友。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来找我，好吗？”
姚曼露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顾明哲，静静地望进他红肿的眼，说：“谢谢你。”
顾明哲呼吸一顿。这么久以来，就算第一次告白，离开前她拒绝他，他都没觉得失去她。可这一次，他实实在在地感觉自己真的不可能拥有她。那就作为朋友，作为亲人，默默地守护她。
两人相视良久，顾明哲倾身抱住姚曼露。最后一次，就让他最后一次紧紧地抱住她，以这样一种爱意。以后，他会是朋友，会是亲人，他将爱情深埋心底，呵护她，守护她。
远处有道身影，那人握紧了拳，浑身颤抖，死盯着那两人。帽檐遮住光，投下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
距离她离开近三个月的一天清晨，叶晟泽完成了用鲛人纱做的包。
昨天夜里，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
他在眷恋中睡去。梦里，姚曼露向他跑来，笑得甜甜的。他激动地张开双臂迎接她，一切都那么美好。突然，皮夹克男人从姚曼露身后出现，狞笑着拿起刀砍向姚曼露。
“不！”叶晟泽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他紧紧抱着姚曼露枕过的枕头，他心惊肉跳。
过了一会儿，慢慢平静下来，他突然想起她对他说过的话。
“为什么去搬柴？外面还下了大雨。”
“你劈柴很辛苦。柴火放在外面会淋湿，到时候你又得重劈。”
“为什么？”
“啊？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关心这个？”
“因为我喜欢你。”
“什么是喜欢？”
“喜欢是我的鸡蛋面，你的姜糖水。”
“什么意思？”
“喜欢就是关心TA、爱护TA、照料TA、担心TA,然后,牵挂TA。”
“我不懂。”
“你会懂。总有一天，你会懂。”
叶晟泽低头看着落在手背上的泪，像突然意识到似的，抚向自己的脸，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
“露露，我好像懂了，可是你不在了。那我去找你，你等等我好吗？”叶晟泽轻声低语，他深情地抚摸着姚曼露睡过的床。
于是他滑向厨房，点灯，拿出橱柜里装着桂花糖的罐子，又做了一些，装满一罐抱进怀里。又找来鲛纱，将它作为衬布，缝在包的内衬，避免包里进水，以帆布做外衬，他先放下手里的步。
他找来她给的手机，放在桌上。他回忆起她曾经说过的话，于是拿出鸭舌帽、身穿黑色T恤、暗灰色牛仔裤和白色休闲鞋。他缝制好背包，装好桌上的东西。
一切准备就绪，叶晟泽出发了。他激动又紧张，他迅速地游，不知疲惫。
花费了五天的时间终于到了L城，他化出双腿，穿上衣裤。
叶晟泽茫然地站在街头。看着过往的行人，他有点不知所措。怎样才能找到她呢？他不做停顿，一刻不歇地走在大街小巷。
车站边上，他望见每个人手里拿着手机，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迅速走上去，问：“这手机怎么用？”他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一个高中生男孩。
高中生面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有一瞬怔愣，接着很快反应过来，他接过男人的手机，按了按电源键，手机没有反应。
“你这手机不是坏了，就是没电了。”
叶晟泽瞬间慌乱起来，“那怎么办？！”
他突然高声叫喊，车站的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望着他。
“长得人模人样，怎么脾气这么臭，公共场所一点素质都没有！”一个男的瞥了眼叶晟泽的俊脸，一副酸酸的语气，嘟囔着说。
叶晟泽恍若未觉，急切地紧盯着手机。
高中生一见叶晟泽的表现，便知道他大概是有什么急事，急着用手机。于是指了指便民服务站，说：“你快去那边，充个电，试试能不能行。”
叶晟泽一听迅速夺过手机，冲向高中生指的地方，进去以后四处寻找。
“同志，需要什么帮助？”
“电，我要充电。”
辅警看了看眼前的人手里紧握着一部手机，随即了然，往一个方向一指，“在那儿。”
叶晟泽冲过去接上电源，打开手机，他也不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拿着手机，手指停顿在那里，一脸急切。
“同志，你怎么了？”辅警看他一脸着急的样子，关切地询问道。
“这手机，怎么打电话？怎么联系想见的人？”
“这……你得有他的手机号才行，你没用过手机吗？”辅警觉得他奇怪，但看他很急，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
“她，她说她有了新号会给我发。这在哪里看？”
辅警接过手机，点了点信息，扫了一遍，“她没给你发，她……”
“不！她一定会给我发，你再看看！”
辅警听了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这个手机拨电话，发现手机号码不存在。
“你这手机号不存在，可能太久没用被注销了吧。”
叶晟泽闻言，失魂落魄地出了门。
他慢慢地走，低着头，满眼挫败。都是他不好，之前一直不去找她，现在手机号也没了，他该怎么办？她现在怎么样？她还喜欢他吗？她会不会忘记他了？
叶晟泽越想越难过，他顿了下脚步，转头看见这有个石碑，写着天鹅湖。他走进湖畔的亭子，坐在某个位置，侧脸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他就着这个姿势，空洞地盯着地上某一点，整整一夜。
清晨六点，晨练的几个老人经过。
“老刘啊，我闺女回来专门带我去看电影啦！哈哈，你还没看过电影吧？我闺女陪我去的，那电影可好看啦！那地方也热闹，叫什么，凤凰影院！”
……
叶晟泽一震，凤凰影院，她说过的，那是他们初遇的地方。他很遗憾当时没在意，不然他就能跟她共享回忆。他抬起头，有些兴奋，他要去那里！以后他们会有更多共同的回忆。
叶晟泽走到公共厕所，穿上黑色T恤、暗灰色牛仔裤和白色休闲鞋，戴上鸭舌帽。满怀希望地奔往凤凰影院。
走进凤凰影院，他四下环视。
“今天周六，这两天那女孩又要来了吧。”
“是啊，她到底怎么了？我觉得她好可怜啊，看起来孤零零的。”
“唉，是啊，弄不好是为情所伤。”
“她这三个月天天都来，每次不是发呆，就是按照流程，看电影、吃饭、然后站在某个地方一待就是半天。你看见那女孩的神情没，我看着都心疼！”
……
叶晟泽听了，心里一痛，是不是她？如果是她，那她是不是在怀念自己？
他转身迅速朝柜台、餐饮区奔去，一边走一边四处寻找，最后他出了门，绕过门口买玩具气球的小车。
他转而望见……她和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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