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一个星期之后，蒋政霖下基层调研回到省城，梁石实验室的启动仪式就被提到日程上来，为了凸显省里对岳氏集团和梁石实验室的重视，启动仪式邀请了省内省外与此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政商名流，以及主流媒体的新闻记者，百十来号人济济一堂，汇集在距离省政府不远的一家五星酒店的大厅里，因为此次启动仪式上蒋副省长会亲自到场并且致开幕词，岳氏集团无论是领导层的岳朗，还是实习期的柳心，从上到下一个星期以来都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会场布置，启动流程，邀请嘉宾，怎样入场，何处落座……诸如此类琐碎小事，朱玉虹的人力资源部全员出动，演习了无数次，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但只要仪式没结束，不敢松口气的朱玉虹要求下属也不能喘气。柳心这一周累的感觉都要虚脱，不是身累是心累，在柳心看来，朱玉虹拿着鸡毛当令箭，对下属颐指气使就算了，关键是她为了巴结讨好蒋政霖，真是将趋炎附势做到了极致，比方说蒋政霖姓名牌、喝水茶杯、落座椅子的摆放位置，上台致辞时站立的方位等，正应了那句“领导一张嘴，下面跑断腿。”梁石给柳心打电话，想约她下班一起吃饭，柳心正被朱玉虹搞得脚不沾地，满肚火气，接起梁石电话也不管梁石能否听懂，“梁博士，我就差爬地上给你们吹灰了。”梁石茫然不解，“柳柳，你吃炮仗了，我怎么得罪你了？”柳心压压火气，“石头哥，现在你什么也别给我说，我没空也没时间，气的想要一飞冲天。”梁石也不勉强，“知道你死丫头这段时间忙，这通电话就当我拨错了号，你忙，我挂了。”回到出租屋，柳心四仰八叉倒在床上，正贴面膜的缪菁菁刚走到柳心房间门口，就听见柳心泄气地说道“妖儿，我估计活不过明天了。”缪菁菁却不以为然，“你可算了吧，被蒋诺的狗腿朱玉虹折腾死了，我还得破费给你烧纸钱，你真是心疼我。”柳心听了缪菁菁的话，呵呵笑着从床上爬起来，“妖儿，你太聪明了，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柳心怎么能做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呢。为了给你省点钱开陶艺馆，不到最后一刻怎能轻易言死。”
终于熬到了启动仪式的前一天，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风骤雨又让柳心稍微松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果然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按照朱玉虹的要求，启动仪式当天人力资源部的全体工作人员必须在七点以前到办公室集合，然后由公司统一派车将大家送到酒店，着手准备上午九点半开始的仪式。等所有人都上车坐好准备出发的时候，朱玉虹喊柳心下车，柳心问“虹姐，什么事？”朱玉虹一脸严肃地说“你现在把手头上的工作交给张卓，马上去岳总办公室的衣帽间拿套衣服给他送到南山度假区的酒店，他必须赶上在九点半启动仪式上致辞，这是他办公室的钥匙，赶快去。”柳心受不了朱玉虹指示自己的语气，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装作心平气和地问“虹姐，我能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吗？”朱玉虹已经不耐烦，“让你去你就去，现在哪有时间给你解释。岳总的事儿你耽搁的起吗？”说着把岳朗办公室的钥匙硬塞到柳心手上。柳心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关系到岳朗，她其实心里更着急，转身朝岳朗办公室跑去。岳朗的办公室她只去过一次，衣帽间在哪里也不清楚，柳心心急火燎地找到衣帽间，打开门进去才发现这间隐藏在岳朗办公室半大不小的衣帽间里放满了已经搭配好的衬衣西服领带，看到这些，着急忙慌的柳心竟然心疼起岳朗来，办公室钥匙留给秘书和人力资源部各一把，办公室里放好了随时能换洗的衣服，为了工作，岳朗一直都是这样时刻准备着吗？整个岳氏担在肩上，他的压力又有多重，可这样辛苦工作的岳朗又有几个人知道，压力又有几人帮他分担。柳心边胡思乱想，边手脚不停地收拾好一套衣服离开，但在路过岳朗办公桌的时候，柳心走上前看看有没有常用人的联系方式，希望自己在打上车的时候打个电话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幸好排在第一个的就是王秘书电话，柳心掏出手机记来。
在岳氏集团的楼外，柳心拦下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要去南山度假区酒店，紧着问了一句“师傅，到哪里要多长时间。”操着本地口音的师傅说，“那可不近呐，顺利的话一个小时左右，但是现在赶上早高峰，市区堵车可不好说。”柳心看看表，现在七点半。瞬间明白了朱玉虹的意图，她心里其实早就清楚公司和南山度假区这段时间和距离，况且还是早高峰这个时段，无论交给谁都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有这种“好福利”朱玉虹怎么会让柳心错过，柳心心里有气，但是想到岳朗，又只剩下焦急。缓一下心神，柳心想到了手机里王秘书的电话，反正现在已经在出租车上，着急也没用，还是打电话问清楚王秘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通过电话柳心才知道事情原委，原来昨天从京城来的王总，为了确保和岳氏签订的战略合作协议的安全系数高一点，提出要去南山附近的项目地实地考察一番，岳朗为了保证合作能顺利进行下去，只能舍命陪君子，只是没想到昨天下午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将岳朗一行人拦在了南山，刚动工的项目，周边设施不完善，道路泥泞，不得已岳朗只能将王总一干人安排到就近的南山度假区酒店食宿，晚上为了让客人尽兴，岳朗还得陪酒。岳朗考虑到第二天的启动仪式，还需要王秘书夜里开车往回赶，王总一行十多个人敬上的酒只能自己一个人挡下，毕竟一人力量有限，王总一行人尽兴而归时，勉力支撑的岳朗也倒下了。王秘书将岳朗扶到房间休息，凭借最后一丝清醒，岳朗提醒王秘书，“等外面雨小了喊我起来，我们得赶在天亮前回去。”王秘书一直等到凌晨五点，外面的雨势才稍微减弱，到岳朗房间，连喊三声“岳总”，见岳朗没反应，也是为了让他多休息一下，再看时间也来得及，王秘书就擅自做主，想着一人开车回去帮岳朗拿换洗衣服，到时候让岳朗直接往启动仪式现场赶过去。王秘书为上司分忧的心是好的，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这场十多小时不停歇的暴雨威力，南山附近路面上的积水处颇多，再加上开的车昨天下午已经在暴雨泥泞里行走过一段时间，在早上六点半抵达市区时，车子熄火了，王秘书临时只能打电话给朱玉虹，让她临时安排公司派车派人给岳总送衣服救急，至于为什么他在七点半才接到柳心打来赶往南山的电话，他也不清楚。
前方堵车了，柳心在出租车上干着急，拿起电话拨给王秘书，“王秘书，我现在这里堵车了，要是让岳总在酒店等时间肯定来不及，你现在赶快打电话给岳总，让他从酒店从发，我们在半路上汇合，这样还能节省点时间。”岳朗醒来时，已经七点，打电话给王秘书才了解情况，尽管明白这也是王秘书体谅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发火：“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都能替我做主了。”岳朗和王秘书通完电话，当机立断让酒店安排车送自己回去，接到王秘书第二通电话的时候，岳朗已经在赶回去的路上，知道给自己送衣服来的人是柳心时，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喜。挂断王秘书的电话，岳朗想嘱咐柳心一句“路上别急，小心一点。”这才发现和柳心见面这么久，两个人竟然不知道彼此的电话号码，岳朗突然觉得很可笑。八点半多点的时候，岳朗和柳心在郊区汇合了，柳心为出租车付款时，还不忘叮嘱一下师傅别着急走，她要问问上司，看看是不是还需要搭乘她的出租车回去，岳朗一道冷不丁的声音从车窗外出来，“师傅，你不用等了，先回去。”柳心从出租车上下下来，看到眼前的岳朗头面挺干净，只是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有点惨不忍睹，西服的裤脚上还有泥巴点子。把手里干净衣服的袋子扔给岳朗“快上车换衣服。”岳朗将袋子抱进怀里，拽着柳心往车上走“没时间了，上车了我边走边换。”上车后，岳朗也不着急换衣服，直接给柳心要手机，柳心疑惑地把手机递过去，岳朗边输自己的号码边对柳心说“你这个员工可是太不称职，给上司办事不知道上司的手机号码，有事还要秘书转达，这种低效率的工作态度我可不认可。”岳朗把手机扔给柳心，听见自己手机响了两声，拿起来把柳心的号码存好。也不等柳心说话，直接说“现在我该换衣服了。”柳心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岳朗，冲前面喊“师傅停车，我换下位置。”师傅说“小姐这条路不能靠边停车，有监控。”柳心垮着脸，也不看岳朗，说“岳朗，你可知道男女有别，还是我在你眼里都不是一个女的。”岳朗已经窸窸窣窣在脱衣服，毫不介意地说“柳柳是君子，我因为相信你，所以无所顾忌。”柳心气的咬牙，扭头发现岳朗已经光着膀子穿衬衣，立马目视前方，接着岳朗的话，想也不想狠狠道“我真想做小人。”岳朗大笑出声，柳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上了岳朗的当，一张脸红的像关公，两条胳膊搭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把头直接埋进去，不再理会岳朗。直到岳朗拽着她的马尾说，“起来吧，难为情的君子，我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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