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在岳氏上班的日子很忙碌，柳心那天晚上的伤心就像生活中出现的一个顿号，伴随一天天的上班加班，早被岳朗和柳心忘记了放在哪里？但生活总要时不时带点惊喜，才会让身处其中的人感觉有期待，有希望，有滋有味。比方说终于等到了梁石归国，柳心早早的就在机场出口的方向等候，缪菁菁有事儿没来，柳心第一次来机场，害怕自己迷路找不到地儿，来的提前了至少一个小时。出口等候接机的人越来越多，等梁石乘坐的航班还有半小时降落的时候，站在出口中间张望的柳心被拥挤的人群推搡着滑倒了侧面。柳心踮脚看见出口中间位置被拉出一条笔直的通道，她向来对这种事情嗤之以鼻，心想不知道那个大人物又要被拍马屁，阿谀逢迎。梁石现身的时候，柳心看到三年不曾见面的石头哥个头似乎更高了，没有了少年时的黝黑和稚气，得体的衬衣搭配一件深蓝西服外套，显得睿智成熟。看到梁石第一眼，柳心就开始挥着手大喊“石头哥，石头哥，我在这儿呢。”无奈周围一片嘈杂，柳心明明看着梁石一脸笑意，却对她的喊叫置若罔闻，径直朝前走去，柳心想“完了，石头哥认错人了。”也顾不得人多，顺着拥挤人群的侧边硬挤向梁石的方向，边挤边喊“石头哥，我在这儿呢，你认错人了。”等柳心挤出层层人群，看清楚眼前状况时，窘的满脸通红，梁石正在跟岳清溪握手，岳清溪满脸笑容，正握着梁石的手说着“梁博士，欢迎提前回国。”岳清溪身边的岳朗看到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柳心似乎并不惊讶，说一句“柳柳，我忘了问你一声，要不然带你一起了。”岳清溪这才转头看向柳心，“柳丫头也来了，好久不见，真是女大十八变，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又是长辈又是顶头上司的岳清溪都开了尊口，提前给自己打招呼，柳心再不说话显然不礼貌，看着岳清溪的目光已经没了小时候的惴惴然，大大方方地说“清溪叔…”意识到这种场合不合适，立马改口“岳董事长好！”岳清溪心情很好，笑指着柳心说“小丫头还是喊我叔吧，喊我董事长我听着忒别扭。”柳心不再说话，梁石仿佛没听见柳心和岳清溪的话，拉起柳心的手对和岳清溪并排站在一起的中年男子说“吴秘书别见怪，她是我妹妹，之前我没告诉她你们来接我。”吴秘书看看周围人的情态，显然大家都是熟人，一脸不解看向岳清溪，岳清溪赶忙解释“吴秘书见笑了，今天承蒙梁博士回国，吴秘书殷勤招待，云上村的老乡们可以小聚一下了。”吴秘书回过意，对众人说“哪里哪里，岳老董事长和梁博士客气了，蒋副省长要不是今天到下面调研，就亲自来了，离开省委之前，对我千叮万嘱，你们都是我们省的有功之臣，一定要招待好了。”梁石笑着说“很感谢蒋副省长对我的关心，我还要谢谢他成全我为家乡的经济发展作贡献的心意。”岳清溪看看两人，“为梁博士接风洗尘的地方既然已经安排好，我看我们还是等会坐下来慢慢聊！”吴秘书满脸堆笑“还是岳董事长考虑得周全，车已等在外面，梁博士，请。”
柳心有点尴尬，站着没动，梁石迈出两步不见柳心，回头看看还愣在原地的姑娘，和吴秘书低头说了点什么，转身走到姑娘身边，抬起手指敲了敲柳心脑门“傻什么傻？走啊！”柳心皱着一张脸，“石头哥，你怎么不告诉我会有大人物来接你啊？”梁石笑道“你懂什么，就是十个天王老子来接我也抵不上一个柳柳接。”柳心摸着刚才被梁石敲疼的脑门，“石头哥，你赶快去吧，我去不合适，一会我自己回去，等你应酬完了他们，我再来给你接风。”梁石又要敲柳心脑门，柳心躲开，委屈道“别敲了，再敲就真傻了。”梁石收起手，拽着柳心不放，“我去国外读博这两年，柳柳你受苦了，刚回来有好吃的机会，我撇下你一个人去吃独食，亏你让我干的出来。”柳心挽着梁石胳膊，笑着撒娇“我就知道石头哥对我最好了。”被岳清溪派来催促梁石的岳朗正好看到这一幕，看到柳心笑弯的眉眼，心里闷闷的，表面依旧若无其事走近柳心和梁石“梁博士忙完了吗？我们该出发了。”然后又附带一句“柳柳也一起去吧。”梁石在电话里已经知道柳心在岳氏上班，对岳朗认识柳心不奇怪，但听到岳朗直接喊柳心“柳柳”，明显介意，不由提高声调“柳柳当然要去，他不去我食不下咽。”岳朗摇摇头，这个人好像对自己还停留在少年时。梁石和柳心已经朝前走了，这次换岳朗有点愣神，柳心回头喊“岳朗，你快点。”岳朗“哦”一声脚步跟上。
梁石要柳心跟着他一起去吃好吃的，柳心欣然同意，不是因为吃什么，而是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梁石身后，享受着那种被哥哥照顾的优越感。但是到了地方，柳心有点后悔，为梁博士接风洗尘的人可真多，梁石被围在那些不认识的人中间，笑着说着，柳心不知道此刻梁石心里作何感想，但是她站在圈外的一个角落里，看着热闹的圈内，她突然有点同情她的石头哥。柳心知道岳朗走了过来，开口“岳朗，你说人长大好？还是小时候好？”岳朗不解，柳心接着说“你看石头哥，我记得小时候他说长大了要成为清溪叔那样有本事儿的人，带我到城里来。可是等他长大了，他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却发现没有了小时候的自由，你看，我们现在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岳朗听完柳心的话，才明白她要表达的内容，她怀着喜悦之情见着久别重逢的梁石，以为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孰不知一切已经在悄然改变。岳朗柔声开口“柳柳，人生就像一条不能倒流的河，走到哪里，遇见什么，我们不可知，但是我们也不能因为留恋某处的风景就止步不前，只有一直朝前走，有了对比，我们才能发现过去的那处风景更好看，更值得珍藏。”柳心说“道理我都懂，我不是怕遇见什么，经历什么，我害怕时间，走着走着，让我把我想留住的东西走丢了。”岳朗还想说什么，十多个人已经朝宴会厅走来，柳心对岳朗说，“走吧，该吃饭了，我要争取占个好位置，吃它个天昏地暗，争取把本吃回来，要不然对不起我请这一天假。”岳朗笑着摇摇头。
柳心坐在主桌上，陪在梁石身边，菜上来，还没吃几口，已经有人端着酒杯朝梁石走来，“梁博士，欢迎回国！”话音未落，酒已入肚，梁石屁股还未坐下，另一个又来“梁博士，栋梁之才，有机会欢迎到我们所指导工作。”柳心乐得坐在那里像隐形人，无人问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坐在她对面的岳朗看着她吃的似乎很满意，碰上那道菜味道不错，自己吃了不算，还不忘给旁边的梁石夹两筷子，岳朗看的忘记了吃饭，直到有人端酒过来打招呼才回过神。端酒客套的人走了，岳朗又看到柳心拽着梁石的衣袖，似乎在强制他吃饭，梁石看看面前碗里被柳心垛的小山似的食物，笑着用不算很低的嗓音说“柳柳，你自己吃好就行，不用管我。”旁边的吴秘书知道柳心和梁石并非亲兄妹，调侃道“还是有妹妹好，知道疼哥哥。梁博士好福气呀！”不算亲兄妹的柳心和梁石听见吴秘书的话，尴尬地愣在原地，梁石回话也不好，不回也不合适，气氛沉默了一秒。岳朗开口“我觉得吴秘书这个建议不错，下次再有应酬，我也带着月月去，让她也好好关心关心我，爸，你说这样好不好？”岳朗说着话把头转向岳清溪。岳清溪笑着说“你可省省吧，我们家那个臭丫头怎么跟柳丫头比，她不让你给她收拾烂摊子就烧高香了。”柳心不好意思，“清溪叔，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稀罕石头哥好久不见，时间久了，我也是臭丫头，不信你问石头哥？”柳心边说边用胳膊捣捣梁石，好久没反应，再看梁石已经坐在椅子上，手臂支头，醉了。
吴秘书发话“我看我们今天就结束吧，梁博士一天也辛苦了，我安排司机送他到酒店休息。”岳朗立马说“吴秘书，司机就不用了，我去公司顺道，把梁博士送酒店就行了。”吴秘书说“这样也行，但是一定要照顾好了，要不然蒋副省长回来问起，不好交代。”岳朗说“吴秘书放心吧，梁博士不但是省里的精英，也是我们岳氏的贵客。”柳心和岳朗扶着梁石上了车，岳朗示意司机开车没有两分钟，不留情面地说“我说梁博士，你安全了，别装了。”梁石笑着醒来，柳心反应过来，朝梁石捶了一拳，“石头哥，你竟然骗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那么多人面前，我还得故作轻松的扶着你拖着你，有多尴尬。”梁石也不恼“没良心的死丫头，我要不是看着你吃饱了，坐那儿无聊的被人调侃，我才不会这样舍脸丢面的帮你，你不谢我就算了，还怪我。”岳朗看两人一来一往说的不亦乐乎，觉得自己像个外人，时间果然是个好东西，相处时间越长，关系就越亲近，和柳心相处时间上不占优势的岳朗，在梁石没回来之前，也不觉得有什么，梁石一回来，近与不近立马显露的清清楚楚。岳朗突然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当自己还在小心翼翼的和柳心相处时，已经有人超前一步，和柳心已经是不分你我的熟人了，岳朗在想，这段时间距离，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赶上呢。柳心看了看上车就把梁石喊醒不再说话的岳朗，有点纳闷，问“岳朗，你在想什么呢？”岳朗笑笑，“没想什么，哦，一会儿把你们送到酒店了，我就回公司上班。”柳心说“岳朗，我跟你一起，我也去公司上班。”梁石不愿意，“你不是请了一天假吗？是不是老板太黑心，变相压榨你了？”说完还不忘看岳朗一眼。柳心再给梁石一拳“石头哥，胡说什么呢。只请半天假就能少扣点钱，我可是穷人。”梁石有过一丝心疼，口气变软“好好去上班吧，下班了我去接你，别忘了你还说要给我接风呢。”岳朗又看到柳心笑得眉眼弯弯，“记得。石头哥，你先回酒店好好睡一觉，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到酒店下车时，梁石只和柳心打了招呼，没怎么理岳朗，但两人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车子继续向前走，走到上次的路口，还没等柳心开口，岳朗已经命令司机，“师傅，停车。”顺带提醒“柳柳，你要下车了吧？”自从遇见岳朗，柳心嘴上虽不说，其实内心已经被岳朗的细心感动的不知多少次，一直放在心里的岳朗就很美好，可现在的岳朗更好，柳心觉得跟岳朗处朋友越来越不知所措，除了跟岳朗说已经说过无数的遍的“谢谢”外真的有点词穷，柳心因为正在苦恼对岳朗的贴心怎么表达谢意，不自觉将眉头拧了起来，看在岳朗眼里，心里在想是因为和梁石短暂分别的失落吗？也没等柳心说声感谢，已经面无表情的对司机说“师傅，走吧。”车和人走远了，柳心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对岳朗说声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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