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榴莲酥
“古丞相，不知这位是你的？”凤清歌见古灵儿不仅和云子衿形容亲密，还和玉无双有这样的牵扯，不自觉地就有了些敌意，早就把之前灵儿姐姐长灵儿姐姐短的称呼忘得一干二净。
“子衿……他……乃是师傅老友的徒儿。”古灵儿被这么一问，不自觉有些尴尬，虽然云子衿是她心里认定的唯一的夫婿，但是至今还未下聘，更不曾见过“家长”，无媒苟合向来为人所不耻，她可不能让子衿被人嘲笑，但是据她观察，每次她说子衿是自己的朋友，云子衿的神情便有一些变化，第一次她没发现，可是和子衿处久了，更了解他的性情以后，她才知道，云子衿作为一个素来温和情感不外露的人来说，些微的情绪变化意味着什么。因此她如今便改口这么说，她可不希望他不开心。
“哦？”“只是静玄师太老友的徒弟罢了，古丞相对云公子未免有些亲密了。”凤清歌挑眉一笑，这笑中所蕴含的意味深长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不，也许还有一个人。
当听见了凤清歌这么说以后，古灵儿有些懊恼，她一见到他就不自觉地靠近，感受到他手心冰凉的温度就下意识地做了这些动作，说了这些话，她不禁有些好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情到深处自然浓”吗？
可是这样不好，光天化日，瓜田李下，这么做，只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
她应该克制一下的。
古灵儿赶忙放开了云子衿的手，对他歉意地一笑，继而又对凤清歌说道，“三皇女说得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听到古灵儿这么说，凤清歌心里反而更不舒服了，因为她看见玉无双看着古灵儿的眼中反而多了些赞赏。
要知道她的目的是让玉无双意识到古灵儿其实和其他的男子牵扯不休，丝毫不顾及人家的名声，这样一来玉无双就不会再对古灵儿有什么好感了。没想到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旁的云子修看到这一出，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笑意，但是他的目光却直直地盯着古灵儿，眼中流露出浓厚的兴趣。
古灵儿么？既然你这么在意云子衿，那么毁了你，云子衿一定会很伤心吧？
真是期待到时候的场面呢。
流兰毕竟年纪还小，并不懂得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了传说中的古丞相，不免有些兴奋，不过毕竟并不认识，只偷偷拉了拉凤清歌的衣袖，“殿下，殿下，这位就是古丞相吗？”
凤清歌听见流兰问自己，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转眼又去看云子衿的反应。
云子衿见凤清歌搞这么一出，害得古灵儿当面下不了台，还放开了他的手，他的心里犹如一团被狠狠折皱的布料，被反复折叠揉搓，凤清歌……就算你是大人要找的人又怎样？如此贪心不足，左拥右抱，现在竟然还打上了自己的主意？想让灵儿不要亲近自己……她怎么敢？她以为自己是皇女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灵儿……他的灵儿。本来他已经不想再多加计较今日这件事，因为灵儿来了，就在他的身旁，紧握着他的手，使他的心神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只想好好看看她，但是这不识趣的凤清歌，还有那玉无双，讨厌的云子修……真是烦人，打扰他和灵儿还不够，还要说三道四让灵儿心烦………
看见灵儿对他露出歉意的笑，他就心疼欲碎，他的灵儿…他连她受了些小伤都要心疼不已，他最不愿她难过，可是这些人………
云子衿一笑，看起来很温和，却十分复杂，若是蓝田看见了，定会大吃一惊，他一定会说，公子一露出这个表情，肯定有人要倒霉……
事实证明，今天倒霉的，还不止一人。
在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继续前行的途中，当说道各种话题时，云子衿每次都貌似不经意而全都是深思熟虑地说道-
“听说玉公子在被休弃之时被三皇女强征入府，当时真是引来了不少闲话。”
“子修武功不错，而子衿却无手脚功夫，按理说三四个流寇按子修平日的功夫也不在话下，不知那天兴许是失常了？”
…………
一次次不经意，引得凤清歌失措，云子修心里咬牙切齿，玉无双脸色愈发苍白，而古灵儿的心里却有些难受。
她明白子衿在做什么，可是却又为他对人心如此了解有些心酸，这该是天生？还是历经了太多的人世沉浮？亦或是两者都有之？
她不希望子衿这么做，尽管是为了她……或者说，她俩。可是她不希望子衿如此辛苦。
和他们逛了一会儿，古灵儿就深感不自在，觉得自己和他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似的，凤清歌在途中一会儿和云子修有说有笑，一会儿又关怀地看着玉无双，一会儿又假装不理玉无双，好像被他的冷淡伤害到了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似的，一会儿又跟流兰说这说那，甚至有时候还会看看云子衿，笑语盈盈地说上几句。
简直………如同人格分裂。
古灵儿在心理暗暗吐槽，她可真是不明白，要是人格分裂那她还能理解，毕竟每个人格都是独立的而且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经历，记忆相互独立，那么喜好不同也可以理解，但是凤清歌看起来并不是这样，她的人格十分稳定一致，只是和不同人说话的口气有所变化，但是处事方式却大同小异，这种行为只有一种可能-她是故意为之。
就算从情感上，古灵儿也完全理解不了凤清歌的所作所为，她不懂一个人的心怎么能分成这么多块还给不同的人，最后还标榜一下“我对每个人都是真心的”……
这样的喜欢，便如同对不同稀罕物件的喜欢，是出于一种“物以稀为贵”的稀奇，是一种浮于表面的喜欢，太过捉摸不定。
到了一个路口，古灵儿准备与他们分开，“三皇女你们便继续逛吧，我去看看师太那边还有什么事没。”
凤清歌巴不得古灵儿赶紧走，免得玉无双时不时还在看她，而时刻关注着古灵儿的云子衿见古灵儿准备走了，也不想再留下了。
她是他留下的唯一理由。
古灵儿与云子衿一前一后相继离去，这场上除了流兰各自表演的几个人如同戏子突然失去了观众，气氛再没有之前的热络。云子修表面上在妖娆地笑，心却早已飞了出去，玉无双本就心不在焉，这下更甚，而凤清歌也似乎兴趣缺缺了，只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着话。
云子衿紧跟着古灵儿走出了那个路口，古灵儿回头见他意料之中跟着自己走了，一转眸发现他用温情的眸注视着自己，不觉有些羞涩，之前是她大意了，想起往日种种的亲密，以及那让人不觉陶醉的轻吻，只觉得懊恼万分，还未与子衿有媒妁之言就这样孟浪，是她太过失礼了，不过她今后一定会十分注意的。
“子衿，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会向师太说明一下，我可以回清泉寺住，这样一来还需派一个合适的人去保护你……”古灵儿边考虑边说道，一抬头发现云子衿已经走到了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他低头看自己的目光让自己一时语塞。
“灵儿要因为一个外人而远离我吗？”云子衿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让古灵儿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子衿在说什么呀……本来是同一件事，但是到他嘴里就变了味道，她知道子衿是聪明啦，他了解自己，但是说这样的话不是在硬生生地戳她的心窝吗？
古灵儿委屈巴巴地看着云子衿，湿漉漉的眼神看得一向神通广大的云子衿也只能软了心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好了，乖，我们一同再去逛逛，今日忙里忙外的，怕是也没怎么好好逛。”
“嗯！”古灵儿满意地灿烂一笑，主动牵起云子衿的手，哎，看来再怎么样她都赢不了这家伙了………算了算了。
就暂且让她揭过今天这奇怪的一页吧。
然而事实证明，云子衿的这一天还没有过去。
“看样子那玉无双很是得灵儿的眼呢，让灵儿不惜抛了我当街相助。”云子衿挑了挑眉，老梗重提。
并没有感觉到危机正在路上的古灵儿实诚地回到。“那玉无双确实是个美男子，不过今日那女子也真是大胆，总觉得有些奇怪。”古灵儿一脸思索之状，“而且没有一个人敢阻止，对方也不是什么豪门子弟，我觉得像是谁设计的似的。”
云子衿本来想再逗一逗古灵儿，但是听她这么一说，心也往下沉了，灵儿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这一定是安排，今天的一切都不过是命运的一出戏吧，而他们都是台上的戏子……
不过，就算为棋，他也会让他们看看他这个棋子的手段。
谁要是触犯了他的底线，他也会让他们看看一个棋子能做到什么地步。
“灵儿不必多想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念叨着要吃庙会的糖葫芦吗？”云子衿轻抚着古灵儿的手，似要抚平她眉间的愁思。
“说道这个，子衿你知道一种叫榴莲的水果吗？”古灵儿一想到这个就有些气闷，总不能每回她吃得开开心心而让云子衿在一旁干看吧？所以她觉得务必得找到一种让云子衿喜欢的食物，庙会上有一个小摊有一位师傅特别擅长制作榴莲酥，虽然吧她对这种榴莲不反感，不过子衿也许会喜欢吃这个？毕竟按她想来，口味淡的话说不定榴莲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榴莲？子衿并不知晓。”
“我们去试试榴莲酥，说不定子衿你会喜欢呢。”古灵儿拉起云子衿的手就准备向那个小摊奔去。云子衿无奈地笑笑，只好依了她。
当云子衿咬下榴莲酥的那一刻，一种奇异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味蕾，“灵儿，味道不错。”也许是因为从前的事，他的味觉已经不敏锐了，吃东西对他来说不过是维持生存的需要，但是这榴莲酥一入口，虽然味道有些冲，不过味道倒是不错，酥香可口，而且这种味道十分独特，恐怕吃过一遍就很难忘记了呢。
见云子衿这么说，古灵儿也十分高兴，她笑弯了眼，心想着，总算是找到他也能喜欢的食物了！就她看来，吃美食乃是一大享受，如果有人不这么认为，那一定是还没找到合他口味的食物罢了。
“子衿你喜欢就好。”古灵儿看着云子衿难得有往合心意的吃食，心里简直比自己找到了好吃的还开心。
“灵儿也莫单顾着我，灵儿可还没吃到糖葫芦呢。”云子衿擦拭了嘴角，依然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只是望着古灵儿的眸子越发溢满了柔情。
没想到走到了城北，平日里卖糖葫芦的师傅已经收了摊，正准备回家呢，想来是今日庙会人太多了些。
古灵儿有些失望，不过也并不在意，“既然如此，子衿我们便一同回家吧。”
云子衿只定定地注视着古灵儿，把古灵儿瞧得很是不好意思，“灵儿……”
古灵儿怕他还要说什么让自己头脑短路的话，便强占先机，“不要紧，有子衿你作陪，早已胜过这世间万物了。”
云子衿也拿她没辙了，只是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喜欢，只觉得相处越久，自己便越是喜欢对面的女子，就越是害怕有朝一日失去她的信任与深爱，那他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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