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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入狱


  第三百六十五章吃醋了


  要说叫王羡老老实实的歇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打从进了襄阳,见到萧佛之开始,她心里就有了太多的疑问,迫切的需要崔长陵为她答疑解惑。


  这会儿又在驿馆中见到一个温润如玉的宋轻舟,她对这个人实在感兴趣,觉得这襄阳驿馆中,竟还藏着这般珠玉人物,又实在难得。


  如此一来二去的,她也闲不住,加上崔长陵先前莫名其妙的生了气,她叫青衿和子衿服侍着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的风尘仆仆,也稍稍解了乏,不顾着两个丫头跟在身后的劝阻,一路快步到了崔长陵的房门外。


  她附耳在房门上,听了半天没听见动静,怕他睡下歇着,可又觉得应当不会,憋着气性呢,怎么可能睡的着呢?


  于是她只是犹豫了那么片刻而已,小手就敲响了崔长陵的房门。


  里面一直没人回应,她坚持不懈的一直敲,大概是真的把崔长陵给敲烦了,才冷着嗓子喊了声进来吧。


  青衿和子衿站在长廊那头满脸愁苦的望着她,她进门前也回头看了丫头一眼,见两个丫头不约而同的冲她摇头,她反倒没心没肺的咧嘴一笑,步子一抬,人就闪身进了屋中去。


  好在王羡心里有了一怕,就怕两个丫头来日回了家,要跟王逸之告她的状,也就有所收敛,进门时没把房门带上,只不过稍拢了那么一把,雕花门挂在门框上,来来回回的打了几个摆,却并不曾合上。


  崔长陵一扭脸儿瞧见她,就那么一眼而已,就又挪开了目光不去看她。


  王羡本是高高兴兴过来的,还想问问他怎么突然发了脾气,一看他这样,笑容一僵:“合着这是在同我置气吗?”


  浓墨刚给她倒了杯茶,一听这个口气,心道不好,再去看崔长陵脸色,果然比方才更难看了三分。


  他有心开口劝一劝,也省的两个人针尖儿对麦芒的,非把彼此的火气给拱起来,再大吵一架,那不上算。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崔长陵已经沉声打发他出去:“我跟她有话说,出去吧。”


  浓墨犹豫了下,到底不敢违背崔长陵的意思,欸的应了一声,又同王羡拜个礼,只是偷偷地抬眼看她,几不可见的朝着她摇了摇头,他又懂事,出门时非但没把门合上,反而更拉敞了些。


  王羡也不跟他赌气,只是不明就里,自顾自的拉开凳子坐下去,把浓墨倒好的那杯茶捧在手心儿里。


  她也不吃茶,就那么捧在手心上转啊转的,茶杯中的水跟着晃动。


  崔长陵冷眼看着:“不吃就放下,转来转去,一会儿茶洒出来,刚换的衣裳又叫打湿糟蹋了。”


  得,果然是在跟她置气,说话也忒不客气,一件衣裳罢了,湿了就湿了,她糟蹋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一件衣裳值得他这样教训她似的。


  他越是这样说,王羡手上转的反而越快,一个不留神,茶水果然从茶杯里头洒出来,袖口处沾染了一小片。


  潮湿感贴在身上,她自己又不舒服,索性把袖子挽了挽,倒露出一小截白净的腕子。


  崔长陵越发拧眉:“我就说叫别弄它。”


  王羡不以为意:“为什么突然同我生气了?”


  她还敢问!


  崔长陵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在想什么。


  早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就时常担忧,这丫头对他是敬仰,更是多年的孺慕,她也许根本就不喜欢他,更遑论爱他,分明只是个孩子,哪里就懂了那些情情爱爱的事儿。


  一直到后来两个人彼此袒露心迹,他惊喜之余,愈发担心。


  他不是也问过自己吗?王钊将来知道了,会不会怪他拐骗了她呢?


  是了,就是拐骗这两个字了。


  这一切好似以他为主导,是他引诱着她走到这条路上来,看起来也像她心甘情愿,但她其实是懵懂无知的。


  她这个年纪,才见过几个人,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吗?


  今日她见宋轻舟……他都不得不承认,宋轻舟生的的确不错,周身气质又讨人喜欢,加之不谄媚,态度又不卑不亢,要放在平日,他见了也会心生喜欢,愿意与这样的人亲近。


  可是当他看见王羡目不转睛的打量宋轻舟时,一股子怒意油然而生,从脚底直冲上了天灵盖,很快就将他整个人吞没了。


  “觉得宋轻舟很不错?”


  王羡一开始真没多想,还寻思着这个人今天是怎么了,分明生气了,却还顾左右而言他。


  但是崔长陵的脸色真的难看到吓人的地步,他既然问了,她未免招他更加生气,还是乖巧的答了:“是挺不错的,瞧刚才那么多人围着,言辞间无不讨好奉承,只有宋轻舟站的远远地,我看他说话做事虽然一板一眼,但并不是刻意端出来的老成,是的确稳重,说话又慢吞吞的,温和极了的一个人。”


  王羡笃定自己不是看错了,她说得越多,他脸色就越难看,她多夸宋轻舟一个字,他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她起先愣怔,可很快灵台清明一片,有什么念头闪过,恍然大悟——


  王羡突然笑了起来,崔长陵看来莫名其妙:“笑什么!”


  他几乎咬牙切齿问出口,这丫头真的没有心吗?他现在的样子不可怕吗?他现在不是在生气吗?她为什么还在笑,且真心的笑的那么高兴?


  王羡笑到后来,连肚子都痛了,她弯下腰去,捧腹笑着,好半天,崔长陵咬紧后槽牙,他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咬紧牙关发出的声音,真是恨不得在她脖子上咬一口,也叫她知道什么叫做疼。


  可王羡慢慢的收了声,那股劲儿大概是过去了。


  崔长陵死死地盯着她,眸色不善:“笑完了?”


  王羡感到阴风阵阵从她脸颊贴着吹过去,连崔长陵的表情都可以说是阴恻恻的了。


  她大概没猜错,崔长陵是真的……


  她憋着笑:“吃醋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坦言承认


  于崔长陵而言,面前坐着的是他心爱的女郎,即便他偶尔醋一醋,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他见过好些人扭扭捏捏,死要面子活受罪,弄得两个人都败兴,他觉得无趣极了。


  两个人在相处在一起,是什么就是什么,除非是生死要紧事,不愿彼此担忧的,有所隐瞒倒也无所谓了,至于说闹脾气或是吃醋这样的小事,在心爱的女郎面前坦言承认,他反倒觉得是件不错的事情。


  这样说来好似是服软又或是显得那样不堪,可他又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是以当王羡的话问出口,崔长陵淡淡的回了一句是。


  王羡愣住了,这回是彻底愣住了。


  崔长陵现在怎么变了个人一样呢?


  从前他高高在上,处处端着似的,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本是随口说的,根本就没想着他会承认,甚至在她说出口时,都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他的嘲弄。


  他是谁啊?博陵鬼才崔不问,怎么可能去吃一个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宋轻舟的醋呢?


  “不是,等一下——”王羡讪讪的,下意识的吞口水,喉咙滚了又滚,简直不敢相信崔长陵刚才说了什么。


  她抬手去揉耳朵,是用了力拼命的揉,耳垂都泛红了,还不停手。


  崔长陵实在看不下去,略起身来,欠了欠身子,隔着桌案去拉开她的手:“干什么呢?耳朵都叫揉搓红了,它是做错了什么,叫这样折腾它?”


  王羡心说那我又是错做了什么,这样子来磋磨我呢。


  她无声叹息:“我随口一说的,怎么还承认了呢?”


  崔长陵掀了掀眼皮,丢了个白眼给她,显然对她很是不满:“我的的确确是醋着了,为什么不敢承认?”


  王羡叫他倒噎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又觉得他实在莫名其妙。


  她第一次见宋轻舟,根本连认识都还谈不上,他有什么好吃醋的?


  她两只手交叠着,又搓弄着,有些不知所措:“醋什么呢?我拢共跟他说了才几句话,还在旁边儿听着,一句过分的都没有吧?倒是,当着外人的面儿,莫名其妙就生了气,拿我撒气呢是吧?”


  倒真不是拿她撒气,是这个气原就生在她身上,自然那会儿看她不顺眼,说话的语气也就不大好。


  不过崔长陵眼下心里倒舒畅了,她一句外人说的顺嘴,是了,宋轻舟就是个外人而已。


  他面色稍有舒缓:“初见他,盯着他瞧个没完,眼睛里全是欣赏和赞许,看着人家,眼儿都要发光了,还问我为什么醋着了?”


  得,她压根儿就不该问。


  也不知道崔长陵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大个人,也是顶天立地能办大事的郎君了,在她一个十几岁的女郎面前,把吃醋说的这样理直气壮,一点儿也不害臊。


  他不害臊,她还害臊呢!


  王羡脸蛋儿红扑扑,真是不好意思了。


  崔长陵看着有趣儿,一向都知道她脸皮薄,就是不知道薄到这地步,他说几句醋着了,她也要脸红成这样。


  他有心打趣调侃她几句的,但王羡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他的心思,自然也就是破了,虎起脸来吓唬人:“本就是无缘无故发脾气,凶了我在先的,再来打趣玩笑我,我要恼了!”


  崔长陵只好一撇嘴收了声:“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这还像点儿样子。


  王羡满心满意的点了头,才又想起自己的正事儿,四下里扫了一圈儿:“怎么不叫浓墨服侍沐浴更衣,也去一去这一身的疲惫。”


  他倒觉得没所谓,以往在外办差也赶过路,这趟从南漳往襄阳,因顾及她,脚程已经算是慢的了,他没那么娇贵,不至于受不了这点儿累。


  只是她问了,他就随口回了她:“我不累,等晚点儿吃过了饭再说吧。”


  他说完了想了想,她既然问,那就说明她的确是累了的,这丫头就是这样,两个人一道赶路来的,她累了乏了,她便觉得他也累了乏了,殊不知更多的时候,只是出卖了她自己最真实的情况而已,他一点事儿都没有。


  崔长陵新取了一只茶杯,重新与她倒了杯茶水,往她面前递过去:“我不是叫去歇着吗?倒沐浴更衣过了,怎么不去睡一会儿?”


  王羡顺势拿了茶杯往嘴边送,一大口茶吃进肚子里去,又心满意足的长舒口气:“我心里惦记着事儿,也睡不着,横竖今儿也没别的事情了,等晚点吃过了饭,就直接去睡了,这一觉才能睡得好,一睁眼就明儿个天亮了。”


  崔长陵拿她没办法,自然也知道她想问什么:“先前没跟说过萧佛之的事儿,是觉着没什么必要,我认不认识他,和这回到襄阳要查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路上看玩闹,大多时候又犯困乏累,就没告诉。”


  她撇嘴,也不知对他这番解释满意还是不满意,总归是没说。


  崔长陵见她这样,知道她使性子,噙着笑满眼宠溺的看她:“还想听什么?”


  她把茶杯放回去:“可他也是温夫子的学生,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呢?”


  崔长陵倒意外:“他唤一句夫子,就真拿他当夫子的学生了?”


  “啊?”王羡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城门口他又是行叩拜大礼,又是一口一个夫子的,我看温夫子也没说什么,那怎么不是温夫子的学生了?”


  他听来便摇头:“当着那么些人呢,夫子难道张口就叫他闭嘴,说他二人之间本没什么师生的情分?没听夫子第一句话就叫他不必行如此大礼吗?”


  崔长陵叹了一声:“再想想我在南漳刚见到夫子时,夫子对我是个什么态度,嗯?”


  至此王羡才愣了神,仔细的去回想那时见到温祈道时的场景……她嘶的倒吸口气,不一样,是不太一样,温祈道见萧佛之时,不咸不淡的,更有甚者是透着一股子冷淡,他也的确说了,叩拜之礼没那个必要,但对崔长陵这个学生……不是这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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