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报志愿
“嘭”！小瑞是被一声门响给惊醒的，拿起旁边的手机看看时间，两点钟，看来是爸妈午休结束上班去了。哎，居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明明报志愿的事还毫无头绪，真是被自己打败了。
“啊叽咕叽咕叽咕咕咕.... 啊叽咕叽咕叽咕咕咕”电话铃声打断了小瑞的发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孙晨，她高中最好的朋友，同样爱好动漫的同桌。
“喂？瑞瑞啊，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啊？”孙晨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
“上课？啊！我马上过去！”小瑞这才想起来，美术班每天下午三点钟上课上到五点半，昨天刘老师家里有事停了一天课还是妈妈告诉她的，今天竟然也忘记去了。
匆匆忙忙收拾了一把，小瑞就跑出门了。还好画具都好好的放在她房间写字台边上，不然这么多年过去，她还真不知道要去哪儿找。
一路小跑到了小区门口，看到几辆狗骑兔子停在边上，她才想起来如今公交车系统并不发达，所以人们还是习惯乘坐这种安全系数很低的电动小三轮。
刘老师美术班的位置小瑞还是记得的，电厂家属院儿嘛。坐在风驰电掣一般的狗骑兔子上，盛夏的暑气都很快被吹散了。城市并不大，不到十分钟她就到了。
蹑手蹑脚得走进去，小朋友们已经在对着静物台上的圆球打稿了。孙晨听到动静，指了指旁边特意留出来的空位，就又扭头画起来了。
对于大学里已经学了一年素描的小瑞来说，画球已经驾轻就熟了。虽然几年没有画过素描，但是功底还在，刷刷几笔就能看出不是初学的样子。
本来因为她迟到有点皱眉的刘老师看了眼她的画，忍不住驻足了一会儿，想来是诧异怎么两天不见她就进步神速吧。
球的形状已经定好了，先找出物体的明暗交界线，排线条从明暗交界线开始，顺着明暗交界线，一层层加深，过渡，物体和投影的交接处要最深，这样物体就会有质量，然后向亮面过渡，直到画面完成。
小瑞画好的时候，孙晨还只完成了一半。
她只好穷极无聊得坐在那里发呆。
孙晨看她样子不对，忍不住戳了戳她，“你今天怎么啦？”
小瑞深吸一口气，摇摇头，示意她先画画。自己也重新捏起铅笔，在画上面涂涂抹抹做最后的修饰。
一直到评完图，俩人这才有机会走出来溜达溜达。
孙晨拉拉她，问道：“待会去邮局买漫画么？”小瑞想起来，当年孙晨报的是某大学的动画专业，但毕业之后在B市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机会。给一个无良日本小公司打了两年工，累了一身病之后只好无奈选择了考公务员，从事了跟原本的爱好毫不相关的职业。
现在给她提提醒也好，免得跌跌撞撞走错路。小瑞状似无意得说道：“对了，我哥有个朋友好像学的就是动漫专业，他说在B市很难找工作，挣得又少又辛苦。你还想学那个么？”
孙晨一愣，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喜欢这个，就想多接触，多学习。工作什么的，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就去做，如果不能的话……应该也有别的路可以走吧？但是如果我不学的话，可能一辈子都没有那么近的机会接触我喜欢的东西吧？”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接着说道：“可能我的想法比较幼稚，但是我想大学就这一次，我想起码这一次能够顺从我自己的心意来。”
小瑞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柔顺无比的孙晨也会有这么坚定的想法，不禁问道：“那如果到时候毕业找不到工作呢？不是一样无法从事你喜欢的行业，学的东西用不上，也耽误了时间么？”
孙晨没有讲话，两个人从花园的这头溜达到那头儿，她才轻声说道：“起码试过了呀。万一可以呢？不试的话，连万一都没有。”
回家的路上，小瑞的脑海中还一直萦绕着孙晨轻柔的话，“不试的话，连万一都没有。”
她想到这两天她对她曾经深爱的专业的质疑，才觉得自己瞻前顾后太多了。
建筑学不是一个用来赚钱的专业，但是是一个可以让她得到很多收获的专业。物质上的东西可以通过很多途径来获得，然而精神上的满足，却不是那么随便就能获得的了的。
做了这个决定，她心里轻松了一大块。
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做好饭了。三个人吃完饭，晚上果然又开始围绕着志愿的问题讨论起来了。
在清凉的空调房里，一家三口各自歪在沙发上，老爸首先发言。“今天我给我在市水利局的同学打了电话，他说让小瑞就报水专业！以后大学毕业了直接招到水利局，当公务员也不错，对女孩子来说稳定。”
兰妈妈听了直起身子，“是吗？那倒是也不错！”
小瑞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自然不会被他们说服。一家三口反而是她最轻松。爸爸手里拿着报志愿的参考书，妈妈手里捏着打印出来的参考文章，她手里就拿了桶冰淇淋，挖着吃。
“老爸你死心吧，过几年还不一定什么形式呢。现在都很多单位需要考试了，你怎么能保证你同学到时候还能安排工作啊？说不定所有单位都得统一考试了呢。再说了，你们真的觉得你们女儿在体制里能混的下去？”
兰妈妈斜了她一眼，“我看是有点够呛，哪个领导能喜欢你这么懒得！”
“要我说学会计好了，毕业了去银行工作。你看你马姨他们都挣得可多了，一买鞋都几双几双的买！”
“得了吧，难道你不知道你闺女当个生活委员，每次收班费都自己往里贴钱么？这点小钱都算不过来，在银行还能混啊？”小瑞吃着冰淇淋，反驳道。
“那还是学电吧，你王大爷的儿子毕业以后去了电力局，工资高福利好，关键是还清闲呢！”兰爸爸不甘示弱，又提出了一个可能。
“我不喜欢这个工作。”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去学医吧！将来我和你爸老了病了的还得照顾！”兰妈妈听到小瑞这么挑三拣四的，火爆脾气上来了，声音不知不觉就提高了八度。
“别别别！我随我爸，晕针晕血！”
“哎，我说你这孩子！”兰妈妈柳眉倒竖，蹭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这是你的大学，又不是我们俩上。你看你这什么态度！”
小瑞见势不好，赶紧把冰淇淋桶放在茶几上，端坐表态。“哎，好了好了。你们不用操心了，我已经想好了，就报H大的建筑学专业。”
爸爸妈妈两个人面面相觑，“建筑学是啥专业？H大在哪？”
经过了几天的四处打听和上网咨询，兰家爸妈两人了解到了一堆隔壁邻居的小舅子的大姑姥姥、同事的同学的堂哥、同学老婆的表妹夫等人通过学了建筑学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深深觉得此举可行。也就没有硬拦着她，开始打听谁在楚泗市，谁在H大有熟人了。
小瑞明白家长对孩子那操不完的心，上一次也是这样。她在临报志愿前突然决定要学建筑学，爸妈俩人阻拦不及，就开始四处打听。后来通过兰爸爸一个同学了解到他在楚泗市认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的同学就在H大建筑学院当副院长。就欢天喜地得准备了礼品带去给人家，希望能在小瑞的大学期间好好照顾她。
可是说到底，像小瑞这么老实的女孩子，又能需要人家什么照顾呢？这笔投资基本上是打了水漂。
这一次果不其然，通过几天的努力，兰爸爸又喜气洋洋得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小瑞本想阻拦他们，但是看着两个人那原本想着她要千里南下，去到一个完全陌生城市的惴惴心情忽然被这么一个消息治愈，好像一下子就能放下心来。也就算了。
能给他们一点心理安慰也好，这点投资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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