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梁竹并没有回去接着看剩下的节目，出了后台他就直接往宿舍走了。
平时稀稀拉拉的还有几个人走的道路今天一个人也没有，自己应该是第一个出来的人吧，他想。
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无可奈何。既然都等了一个黑夜一个白天，不介意再等这几个小时。陆梓阳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对吧？梁竹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
他插着兜漫不经心地走着，低声哼唱陆梓阳刚才唱的那首歌——印象无法不深。穿过林荫小道，穿过观测场，再路过食堂，马上就到宿舍了。
梁竹的脚步渐渐加快，他很想赶紧回去躺在床上，陷进柔软里，想睡一觉，等陆梓阳打他电话，或者陆梓阳敲响他的门，再醒来，这样中间的时间他就不用苦苦思考该怎么打发，也不用过渡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今晚哪都是静悄悄的，连树上的蝉都仿佛往礼堂那边去了。放眼望去，宿舍楼前的路灯底下好像站着个人。那人似乎在抽烟，火光在他脸前忽明忽暗，挪动着碎步，仿佛在等什么人。
难道有人比自己还早出来了？梁竹想。
他走过去，随着距离拉近，心里愈发奇怪，这人的身形怎么那么熟悉？
直到走到视力范围内，那人碰巧转过身来，梁竹才看清了那人的脸，顿时僵住了脚步。
那人显然一副没想到真的会等来梁竹的表情，怔了一瞬，随后把手里的烟扔掉就迈着大步朝这边过来。
“小竹！”
是林煜。
林煜张开双手，一下子把梁竹抱进了怀里。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在这儿，我不知道你去哪了，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我只能来这找你。”他说。
梁竹不知道哪一步出错了，可从结果看起来全都错了。就像一道数学题，做的时候明明每个步骤都是对的，可得出来的结果却与标准答案大相径庭。
这道题出错的原因到底在哪？
一种极度厌恶的感觉正从胃部升起。
梁竹一把推开林煜，说：“你干什么？”
林煜被推的往后退了一步，又契而不舍地迈了上去。
“小竹，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以前你生气的时候都不会超过三天的，怎么这次这么久？别气了好吗？跟我回家吧。”
梁竹难以相信，实在不懂为什么会有这种在死缠烂打上面特别有慧根的人，这真的让他很恼火。
“生气？我不是生气。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分手？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我没回你的短信你就应该知道了。”
林煜再一次抱住他。
“别说气话了好吗？你这样我会心痛的，我们以前又不是没吵过架，没必要说这种话来伤害我啊。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分开？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的。”
梁竹再度把他推开，说：“我有什么好离不开你的？林煜，我们就是分开了，一刀两断懂吗？你是你，我是我，分手了，明白吗？分手！”梁竹再次强调他们的现状，告诉林煜，他根本不是什么赌气离开，林煜但凡不傻，怎么也能听懂吧。
谁知林煜只是笑了笑，说：“好，好，我生气了，行了吧？你成功气到我了，回家我要惩罚你。”
“什么？”
“在床上好好惩罚你。”
梁竹皱起眉：“林煜，你真的好恶心。”
林煜确实不傻，梁竹差点忘了他最擅长的就是装傻，而装傻暂且不论，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能说出这种令人反胃的话，简直不可思议。
在过去的两年多里，林煜到底有多少是对自己装出来的？梁竹一阵作呕。
“好我不说了，”林煜做出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小竹，走吧，我让王姨做好红烧肉了，回家就可以吃了。”
至此，梁竹明白了，这道题错误的原因在于，林煜并不认为他们是分手了，他真的只是认为，或者说是自欺欺人地以为梁竹只是在和他生气而已。
“我再说一遍，我们的关系从你和孙榕上床的那一刻开始，就结束了。所以请你不要装傻，我们不是吵架，我更不可能再和你继续在一起了。”
林煜的脸色忽地沉下来，仿佛被触到了逆鳞，说：“你一定要提她吗？”
“怎么？不能提吗？你现在之所以还能站在这纠缠我而不是倒霉的在国外望着月亮思故乡不正是托了她的福吗？”梁竹说。
“够了！”
林煜突然大吼一声，把没有事先准备的梁竹吼的抖了一下。
“我说了，我和她没什么，你一直揪着这个不放有意思吗？”
太荒唐了，倒打一耙，做错事的人反而理直气壮。
“我从来没对你生过气，但你一直这么小心眼，我也是有脾气的好吧？走，和我回家。”
林煜说着上前拉梁竹的手，梁竹赶忙将手背到身后，林煜往前逼近，梁竹往后撤退，一边退，一边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梁老师？”
情形紧张时，梁竹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转过头，惊喜地看见陆梓阳正朝自己走来。
“你在干嘛呢？”
梁竹的眼睛亮了，不过很快又暗了下来。
陆梓阳怎么来了？怎么能让他碰见自己和林煜在宿舍门口纠缠的一幕，陆梓阳肯定没在后台逗留多久就来找自己了，肯定期待满满地来找自己，和自己期待见到他一样，结果撞上了这一幕！他现在一定很失望对不对，会不会今夜过后连朋友都不想和自己当了。
这感觉太糟糕了，就像刚发的新芽被掐断了。
见陆梓阳走过来和自己肩并肩站着，梁竹有些难过地说：“没什么……”
“小竹，这人是谁？”林煜问。
“你怎么走那么快？我去找你的时候你都不见了。”陆梓阳问。
“噢……我不在礼堂了，感觉后面没什么看的，就先出来了。”
“我在问你话，这是谁？”林煜声音里有些怒气，“回答我！”
“问别人姓名前，你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陆梓阳注视着梁竹，话语却像刀尖一样对准了林煜。
林煜冷笑一声，说：“我没问你，我是在问——”
“哦，不过我对你不感兴趣，”陆梓阳打断他，“不想知道。”
林煜的脸色很难看，不过陆梓阳根本没看他，而是站到了梁竹面前，把他和梁竹隔开隔开，说：“要回宿舍吗？走，我们回去打游戏。”
陆梓阳的语气很温柔，一如既往，像是根本不在乎林煜是谁，只在乎梁竹有没有事，这让梁竹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
梁竹点点头：“好。”
眼看着梁竹就要跟面前这个陌生男人走了，林煜立马伸出手去拉他，结果碰都没碰到他，就被陆梓阳擒住了。
陆梓阳周围的空气倏地冷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梁竹从未见过的戾气。他第一次看见陆梓阳松软的瞳孔变成了刀锋。
“如果我是你，我会想想这样做的后果。”
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人？林煜用力甩开了陆梓阳，思索一阵，恍然大悟道：“哦！我算是知道了，他就是那个开跑车的吧？”
梁竹似感不妙。
“怎么？你们睡过了？”林煜阴阳怪气地说，“难怪呢，我说怎么不愿意跟我回家，我说怎么不让我碰你，梁竹，原来是这样，你们早就搞在一起了吧？”
“林煜你闭嘴！”梁竹无法容忍林煜将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扯到陆梓阳身上。
“说他你急了？”林煜冷笑，“梁竹，你还敢说和他没什么，还敢说他只是你同事，你哪来的脸？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他笑，你还有脸计较我有外遇？这年头可真是□□都要立牌坊了。”
“你……你说什么？”
梁竹震惊，在自己对林煜的有限认知中，林煜从没这么口不择言过，他是怎么用他那张长得还算好看的嘴吐露出这些不堪入耳的词语的？
“没听清？我说，你真是婊——”
这句话在说完之前就断掉了。陆梓阳一脚猛踹过去，林煜立马捂着肚子，痛呼着跪倒在地，他觉得自己的胃或者是自己的肠子还是什么地方破了个大洞，痛的站都站不住，汗珠从额头冒出来，大颗大颗地滑落到地上。
“你是什么野狗，敢在我面前乱叫？”陆梓阳慢悠悠地走到林煜面前蹲下来，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让他仰头与自己对视。
“听好了，我没梁竹那么有耐心，他愿意和你讲道理，我可没这兴趣，你再乱叫一声试试？我让你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陆梓阳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梁竹彻底忽略了跪倒在地的林煜，注意力全落在了陆梓阳身上。他一改平日里闲散随意的气质，也没有了温柔风趣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法掩盖的暴戾血腥气。
陆梓阳狠狠丢开了林煜的头发，表情又懒又厌，站起来抬臂一搂，将梁竹搂进了怀里，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早点进门去？”
“……噢。”
梁竹真的看呆了。
林煜不甘心，捂着肚子：“小竹，你别走！”
两人并没有理他，梁竹在陆梓阳的胳膊下显得那么乖巧听话，和在自己身边时完全是两个样子！林煜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对陆梓阳喊了一句：“你别碰他！谁敢碰他我跟谁没完！梁竹是我的！谁也别想得到他！”
陆梓阳嚣张地笑了一声，转过身，要走过去，被梁竹拉住了。
“林煜，我再强调一遍，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你别来找我了。你走吧，给自己保留点尊严。”梁竹说。
林煜哪听得进他的话，还在不停重复：“你别碰他，他是我的。”
梁竹终于忍无可忍。仿佛是为了论证，又仿佛是为了一些从昨天就开始的渴望，他转过身，将陆梓阳狠狠盯着林煜的头扳过来，面对自己，而后踮起脚闭着眼吻了上去。
林煜瞬间哑了火。
路灯闪了一下，投射出两人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陆梓阳的唇很温暖，和想象中的一样，比想象中的还好。
梁竹有些颤抖，睁开眼，看见陆梓阳眼里的戾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兴奋。
这个吻一触即逝，梁竹不想再多做停留，拉着陆梓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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