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宋温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深究他话中的深意，就只就着表面意思随便一听，然后在心里随便一怼道：“晚上你跟我睡吗，你还对我指望上了？”
然后她再一想，晚上小玉跟她的睡啊，难道……
“昨天晚上……是我把小玉给踢到床底下去了？”难怪今天小玉奶奶对她一点都不热情了呢。
赵乙岁颠倒是非，不跟宋温暖翻篇的目的达到后就悠悠地晃到厨房去泡香草茶了，徒留宋温暖一个人呆在杂物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不过，她很快就从这种徒劳的情绪解脱了出来，跟在赵乙岁身后虔诚地问道：“你说我要不要做点鸡汤去看看小玉啊？”
言下之意，她希望赵乙岁可以赞助她一只鸡，毕竟虽然人是她踢下去的，但好歹是在他家摔的啊。她提供厨艺和外送服务，而赵乙岁只需要提供一只原材料，多么合理的分工啊，可是赵乙岁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
这个时候宋温暖就要自我反省了，人家赵豪门平时虽然高贵冷艳，但是人家还是挺喜欢看她的呀，一定是她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于是宋温暖双手合十蹲在赵乙岁坐着的沙发边的地毯上，忏悔道：“我仔细想过了，赵先生，把你绑起来是我有欠考虑，我不应该怀疑你是妖怪就限制你的自由，而且我是少了伤口又不是多了伤口，所以就算你是妖怪那也是好妖，是具有善良人……妖格的妖，是夜空中最靓的妖……”
所以，亲，给只□□！
可是在宋温暖对赵乙岁进行了一通搜肠刮肚、呕心沥血，大为费劲地胡夸猛夸之后，却十分丧气地发现赵乙岁居然睡着了！这样娇贵的赵乙岁怎么可以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呢！这不是赵豪门的风格啊！
对此，宋温暖只能联想到要不就是她说的话太无聊了，无聊到起了催眠的作用；要不就是赵乙岁被她不拘一格的生活习惯带坏了，现在也非常沉迷于吃吃睡睡的小日子；要不就是赵乙岁真的太累了。对于第一种可能，宋温暖觉得应该是绝无可能的！对于第二种可能，以赵乙岁出淤泥而不染的超然脱俗的人设应该也不会被她这样一个俗人给影响的！那就只能是第三条了。
而且赵乙岁的这个累还真不是一般的累，居然从早上一直睡到了晚上还没有要醒的迹象，而且连姿势都没有换过一个，一直都是笔挺地端坐在沙发上的，以至于宋温暖不得不三不五时地用手在赵乙岁的人中处探一探他的鼻息，惟恐他坐着坐着就“去了”。
大概到了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小玉跟着小玉奶奶一起来找宋温暖去海边玩，但是宋温暖非常有责任心地表示赵乙岁还在睡觉，他今天睡得莫名其妙的，她不放心他一个在家。于是，小玉和小玉奶奶表示她们可以陪她等一会儿。
“要不你们去吧，我怕赵先生可能要一觉睡到明天了，他今天似乎特别疲惫。”宋温暖斟酌道，她怕让她们白等了一晚上，扫了她们玩乐的兴致。
“他今天就会醒的。”小玉奶奶说道。
一直以来小玉奶奶说话都十分的直来直往啊，可是又总是不剖析原因就直接把一个个结论丢给她，就像不敲了壳就直接把一个个榴莲丢给她一样，让她觉得扎得慌。
“啊？”小玉奶奶难不成还会算命？
“我听小玉说赵先生每天十二点都会出门，风雨无阻，我想今天也不会例外吧。”宋温暖觉得小玉奶奶的话是没错，可是吧，他人都睡着了哪还能记得出门，就像她常常因为睡睡睡而耽误了吃吃吃一样，何况他是突然睡着的，恐怕闹钟也没来得及设置吧。
屋内一时十分的安静，宋温暖偷瞄了小玉好几眼终于鼓起勇气对小玉说：“抱歉啊，姐姐睡着的时候把你踢到床下去了。”
小玉也不说话，也不看她，只垂着脑袋像个布娃娃一样乖顺地靠在小玉奶奶身边，更让宋温暖觉得罪孽深重。原本多可爱的一个小孩啊，现在就因为她的睡后无德这小脑门上都缠上纱布了，这要是以后留疤了可怎么办啊！会不会影响撩小哥哥啊？会不会影响找工作啊？会不会……
小玉奶奶笑得很慈蔼：“哪个小孩不是这样跌跌撞撞地长大的，况且我还不知道，这是她自己摔的，怪不得你，从小就这样睡觉不老实，没少从床上掉下去。”
真的？
她就说嘛，她踢的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这下好了，没有心理负担了，可是小玉奶奶真的是亲奶奶吗？为什么谈及自家孙女摔伤一事会这么云淡风轻呢？
而宋温暖即使放下了心理负担却还是释怀不起来，因为她几次三番地想逗逗这个可爱的小天使，可是人家就是把头埋在小玉奶奶的怀里，压根就不理她。小玉奶奶则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微阖着双目，一点都不像想出去玩的样子啊。
于是，很无聊的宋温暖只好又转向赵乙岁，她伸着手掌在赵乙岁的面前晃来晃去，可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又凑过去打量赵乙岁的脸，啧啧，这个睫毛……也太长了吧！她摸了摸自己的睫毛，又忍不住伸手去摸赵乙岁的睫毛，啧啧，这非得是她的两倍不止啊，然后她还沉浸着这样逆天的感叹中，就只觉得指尖一紧，五指都被扣在了赵乙岁宽大的手掌之中，而黑长的睫毛掀开，咫尺之间，她毫无防备地撞上了他幽深的目光，带着些许刚刚醒来的茫然，带着些许这夜色中熠熠生辉的星光。
宋温暖一愣，跌跌撞撞地要去甩开赵乙岁的桎梏却是在她的手掌向上之时他的手指分毫不差的滑进了她的指缝之间，与她的手指合抱成了十指紧扣的态势，陌生的触感，细微的摩擦，肌肤之间微妙的温度感受，她微凉的手背被包裹在他温热的掌心之中，她就这样陷入了更深的茫然。
而赵乙岁却靠得更近了，“你在干什么？”他问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横冲直撞地破门而出，一路狂奔，最终气喘吁吁地停在了海边。那夜的月光像招摇的萤火，一层又一层肆无忌惮地洒在一望无际的海域之上，海浪漫不经心地翻涌震荡，一下漫过海滩，一下又退了回去，反反复复，心意不定，将近海的沙子浸了个湿透，也将她光裸的双脚濡湿了。
许是跑来的路上脚底擦伤了，海水漫过的地方烈烈的疼，疼得她不由地连抽了好几口冷气，可是又忍不住觉得好笑，是有多傻啊，怎么连自己没穿鞋都无知无觉，怎么没穿鞋她还劲头十足地跑了这么大老远？
像玩着捉迷藏一样，海水漫上沙滩一点点，她就缩着脚指头往后退一点点，小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声音脆脆地嘲笑她：“原来你怕水啊！”
她回头去看，看见的却是一双琥珀色的瞳孔。
宋温暖想起这个小女孩曾经满脸无所畏惧地安慰她，“嘘，小姐姐你不要害怕，虽然我的眼睛是紫色的，但是我是人类，奶奶说等我有了要守护的人之后也会变成琥珀色的，像她一样。”
当时她只觉得是小孩子看多了童话，爱做梦而已，半真半假地陪着她玩闹，世界上那么多的人种，蓝眼睛和绿眼睛的都有，有个紫色瞳孔的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或许只是她孤陋寡闻不知道而已。
可是现在，小玉是真的找到要守护的人了吗？
“奶奶，我感应到了！”小玉对小玉奶奶说，眼睛却一直盯着宋温暖，带着她初见她时那样娇俏可爱的笑容，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形状。
突然一阵大风刮了过来，宋温暖将被风吹乱的长发从眼前拨开的功夫小玉就已经被气流卷了起来，她还来不及担心小玉的安危就看见这个小女孩已经勇敢地张开了双臂，一对硕大的白色翅膀神奇地从她的背后生长了出来。
它们像包裹珍珠的蚌壳将小玉笼罩在它们松软的羽毛之中，她还还不及惊呼，那对翅膀忽地张开，像突然盛放的鲜花，像在夜空绽开的烟火，世间万物都跟着明丽动人了起来，而那个小女孩惊喜地欢呼，试探性地扇动了几下翅膀，迫不及待地冲向了高空。绑在小玉额头的纱布随风飘落，露出了光滑无痕的额头。
“你还是这样，从来不会被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吓坏。”小玉奶奶轻声喃喃，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她听。
“什么？”
宋温暖还来不及再说点什么就晕了过去，轻飘飘的身体落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赵乙岁的声音沉郁幽抑：“胡瑶，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大人，她早晚会要了您的命。”那张苍老的脸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年轻妖娆的面孔，唇红齿白，媚眼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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