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灯光和月光

灯光和月光

        初三刚开学，听老班说班上来了几个新转来的，这帮人莫名兴奋起来，嘴里喊着“帅哥！”“美女”。林思源并不期待，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个初中。他过得很压抑。

        那时，林思源在看窗外的风景。绕过松树，顺着搭在水面上的木桥，清水潭碧波荡漾。

        明潮七中依水而建，平常没少听老师讲他们小时候上学去龙河挑水的故事。后来政府把龙河中心的清水潭一带建成了公园，明潮市快速发展，这里变成了市中心。

        林思源突然想到了陈鹏说过的一句话：“新的开始，这个秋天林思源会有新故事发生。”

        林思源不由得嘲讽自己：这么普通的人哪来那么多故事。

        南方的九月，炎热仍未散去，只是会突然下一场雨，雨滴在皮肤上，会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门外突然探出一个头，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教室。林思源惊讶不已——有这么好看的女生？

        温函的皮肤如珍珠一样白皙，吹弹可破。眼睛温润漂亮，鼻子高挺，下颚线清晰，像是景德镇的青花瓷一般精致而优雅。

        日后的接触中，林思源是个相当矛盾的女孩：平常不讲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斥着漠然。整张高贵的脸衬托得像一个活脱脱的女王。然而当她开口，一字一句中都带着温柔。语调低，声线细，又像一个大家闺秀。标志是她动人心弦的笑，能够打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想去了解她美好的来源。

        至于她的性格嘛，林思源又觉得好笑：一副女王脸，偏偏是个外向型的人。

        她和林思源同是化学课代表，在他们第一次交作业的路上，走在后面的温函突然开口问他：“你是个零吗？”林思源一脸错愕，怎么会有女孩子第一次跟他讲话问这种问题。林思源没有回答，只留下一个背影。

        温函的爱好也很广泛，光是林思源知道的，就有娱乐圈、动漫、音乐、小说、电竞……再遇见温函之前他总以为世界爱好那么多的没几个。

        校庆到了，学校组织了文艺汇演活动，林思源对这个东西还难得有点兴趣。

        看着节目单上突然映入眼帘的名字，林思源拍了拍坐在他前面的夏壕。

        “你看，现代舞这个，表演者有温函。什么时候到事？我怎么不知道？”林思源没想到，温函还有这个爱好，她会跳舞？

        夏壕摇了摇头，转过头玩着手机。

        林思源突然有点印象了，每一次用餐时间结束，快要上课的时候温函才拿着面包满身是汗地回到教室。怪不得没见过她吃饭呢。

        林思源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去注意她？而且记得这么清楚，难道说……

        “下面有请初三一班带来的现代舞蹈，大家掌声欢迎！”

        林思源坐不住了，反正一班坐在最左边，又不会挡道谁，他索性站到一旁，拿出眼镜，等待着。

        他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了温函，她穿着一身白，头发散下，侧脸在灯光下照得动人心魄。

        音乐响起，站在中间的温函动了起来。一瞬间表演厅沸腾起来，尖叫声交杂着音乐。温函行云流水的动作轻盈得像白色的羽毛，但是又不缺乏力度，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少女的柔美和舞蹈本身该有的力道。就像是水，柔中带刚。

        林思源震惊了，她不曾想过一个学习优异的女孩子还有那么多过人的才艺。

        温函，就像是小说里才有的女生。

        飞舞的每一根发丝在夜晚的风中粘上了灯光的绚烂。闪耀夺目的温函在舞台上，让人无视了其它表演者，仿佛只有一个人在灯光下独舞。

        外面的月光皎洁明亮，照在林思源脸上，照得他一眼难忘。

        林思源沦陷在灯光中，在黑暗中，在月光下。

        那一刻，林思源自己也分不清灯光和月光、月亮和温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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