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识人之蛙
“郭春晖跳楼自杀了？”邱启明一惊，第一反应是这孙子被汪国正整死了，接着又觉得不像，“他为什么要跳楼自杀？既然自杀了怎么还会来找你？”
“我也不知道，”林凤雅一脸的惶恐，“他跳楼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一辈子跟着我，我刚才洗澡时灯突然灭了，还听到屋子里有东西在'咯咯咯'的叫，一害怕就给你打了电话。”
“你一直躲在厕所里？”邱启明这才注意到林凤雅身上穿着一件蕾丝浴袍，头发也湿漉漉的。
“嗯，”林凤雅点点头，“幸好我把手机带进去听音乐了，要不然得吓死。”
“别怕，”邱启明扫了眼时不时有人经过的楼道，担心林凤雅的穿着被人误会，“咱们进去看看。”
林凤雅“嗯”了一声，紧紧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邱启明先感觉了一下宿舍里的气息，没发现异常，借着屋外透进来的光线，找到墙上的开关按了按，但没反应，道：“可能是闸跳了，你知道闸盒在哪里么？”
“在那边墙上。”林凤雅指了指对面墙上的一块黑影。
邱启明刚要走过去，房间里忽然响起“呱”的一声，一团黑影窜了过来，邱启明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脚一踢，那团黑影飞到床底下，“咯咯咯”叫了几声。
“什么东西？”林凤雅吓得又扑在了邱启明身上。
邱启明还算比较镇定，扶住林凤雅道：“别怕，听声音好像是只青蛙。”
“青蛙？哪儿来的？”
“不知道，我先去看看闸盒，”邱启明走到闸盒前打开，只见一个空开跳了，合上后屋子里的灯立刻亮了，“闸跳了，应该是热水器的功率太大……”
说着话一回头，接着愣在了当场。
停电时林凤雅应该顾不上擦身体就穿上了浴袍，结果浴袍沾了水，紧紧贴在她身上。刚才楼道里的光线有些暗，邱启明没看清，但此时房间里灯火通明，林凤雅凸凹有致的身体几乎就暴露在他眼前。
“怎么了？”林凤雅顺着邱启明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脸上猛地一红，匆匆跑进厕所，又探出头道，“启明，你把衣服递给我，在床上……”
“啊，好。”邱启明瞥见床上散着几件衣裙，拿起来给林凤雅递过去。
林凤雅接过衣服，又红着脸道：“你再帮我找两件内衣吧，在柜子里。”
“啊？”邱启明觉得帮人家拿内衣好像有些不妥，但不拿更不妥，打开墙边的简易衣柜，从里面拿了两件递给林凤雅。趁对方穿衣服，从门后拿起一把苕帚，把那只青蛙从床底下赶了出来，只见是只背上长满疙瘩的癞蛤蟆，不由一愣，S市到处是水泥地，连青蛙都十分少见，更别说癞蛤蟆了，扬声问：“凤雅，你们学校有池塘么？”
“没有池塘，只有一个喷水池，怎么了？”林凤雅穿好衣服走出来，那只癞蛤蟆正被邱启明赶得到处乱跳，忽然“呱”的一声朝她窜了过去。
林凤雅吓得又跑回了厕所，邱启明一苕帚把癞蛤蟆拍在地上压住了，道：“没事了，出来吧。”
林凤雅从厕所里走出来，拍着胸口道：“这只蛤蟆好吓人。”
“没事，再吓人也是只蛤蟆，”邱启明一笑，“我压着它，它跑不了的。”
不料话音刚落，癞蛤蟆就“呱”的一声从苕帚底下跳出来，落到了林凤雅脚背上。林凤雅一声尖叫，下意识一踢腿，拖鞋带着蛤蟆一起飞到了邱启明脸上。
“我去，呸呸呸……”邱启明恶心得够呛，一边吐唾沫一边跑到屋角拿了个脸盆把癞蛤蟆扣住了。
“启明，你没事吧？”林凤雅一脸歉意，单脚跳着回厕所拿了一块毛巾，又单脚跳着出来想帮邱启明擦脸，但不小心踩到一滩水，脚下一滑，“呀”的一声向前扑了出去。
邱启明急忙去扶她，不料仓促间踩到那个脸盆，自己先摔了个四仰八叉，刚好给林凤雅当了个肉垫，俩人摔成一团，那只癞蛤蟆也飞出去，又在屋子里“呱呱”跳起来。
邱启明摔得昏头转向，缓了缓神，坐起来去扶林凤雅，但林凤雅忽然“呀”的一声尖叫又把他扑倒了，“蛤……蛤蟆……跳到我身上了！”
邱启明扫了一眼没看到癞蛤蟆，“在哪儿呢？”
“在……在我……在我裙子里！”林凤雅吓得全身都僵了，想伸手把癞蛤蟆拿出来又不敢，一阵手忙脚乱，“快……快帮我拿出来……”
“怎么钻你裙子里去了？”邱启明头一晕，“这我怎么拿？”
“呀！”林凤雅似乎感到了极为恐怖的事，又是一声尖叫，眼睛也瞪大了，“它……它想咬我……快……快拿出来啊！”
听癞蛤蟆要咬人，邱启明也顾不上避嫌，硬着头皮撩开林凤雅的裙子，只见那只癞蛤蟆夹在她雪白的大腿中央，拎出来甩出去，问：“咬到你了没？”
“没……没有，”林凤雅坐起来，红着脸整理好裙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张脸又白了，“这只蛤蟆不会是……是郭春晖变的吧？为什么老追我？”
“不会，郭春晖又不是孙悟空，变不成癞蛤蟆的，”邱启明站起身，把林凤雅也扶起来，又捡起脸盆把癞蛤蟆扣住，只听癞蛤蟆撞得脸盆“当当”响，心里也一阵奇怪，这东西怎么还知道认人，问：“郭春晖跳楼前跟你说什么了？”
“他开始只是一直哭，什么也不说，我挂了就又打过来，”林凤雅皱眉道，“我说我要关机了，他才说对不起我和孩子，求我们不要再折磨他，他提到孩子，我很生气，就骂他是自作自受，他又笑起来，说是我害死的他，要一辈子跟着我，然后就是一声惨叫，电话也断了。直到新闻出来我才知道他跳楼自杀了，我打听了打听，听说他死的很惨，整个人都摔零散了，而且一条腿怎么也找不到……”
说到这里，林凤雅眼巴巴地看着邱启明道，“启明，你们这一行里是不是有种说法，人死得越惨，变成的……东西就越厉害？”
“没事，郭春晖死前是个怂包，死了也强不到哪儿去。”邱启明嘴上宽慰，同时也有些奇怪，当时他已经把郭春晖家里的束魂柱和地上的檗髓全带走，别墅里阴气一散，郭春晖应该不会再做噩梦才对，为什么会说“求林凤雅和孩子放过自己”的话？
林凤雅神色一宽，又道：“郭春晖还提到了你，说只有你才能救他，还让你把从他家里带走的小柱子全还回去。”
“他让我把束魂柱全还回去？”邱启明又一愣，当时郭春晖被他吓得连束魂柱都不敢碰了，怎么又让他还回去？
“他哭来哭去的也没说明白，只说会一辈子跟着我，”林凤雅脸上露出求肯的神色，“启明，你今晚能不能别走了？我真的很害怕。”
邱启明扫了一眼宿舍里的单人床，觉得要是睡在这里保不齐要发生什么美丽的错误，道：“你要是害怕，就先到我那里住几天，明天我去郭春晖家里一趟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林凤雅犹豫一下后同意了，“启明，那只好又麻烦你了。”
“别客气，反正那边地方多。”邱启明拿出手机给师承恩打了个电话，让她收拾个房间出来，然后找了几个垃圾袋把那只癞蛤蟆包进去，等林凤雅收拾好东西，和她打车去了村子里的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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