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宴会当晚（三）
林鹤沐浴着众人的目光走到心爱的少女面前，他眼中对谢明珠的恋慕之意不眼瞎的都看得出来。
没看刚刚那护花使者已经一脸悲痛，甚至带着祝福的眼神……
柳姝：“……”什么鬼。
她突然觉得眼睛疼地慌，靠着墙，双臂环在胸前，眸光微凉。
“大姐你没事吧？”小蜗牛里适时传来某个小子的声音。
柳姝嗤笑一声，没再多言。
吐槽归吐槽，踩人痛处谢明珠绝对是专家级的，这一点柳姝自愧不如。
自己和谢明珠、林鹤之间的关系简直一团烂账，剪不断，理也理不清。
柳姝在心里叹了口气。
也怪自己当年傻乎乎地一头栽了进去，结果撞地头破血流。
柳姝有过一段中二时期。
那时，谢家和李家还在青市，柳姝为了吸引父母的注意，打架，翘课，逛网吧这些事被她做了个遍。
如果说当年的谢明珠是青市大学附中的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那么柳姝就是被常年挂在各班老班嘴上的一滩拎都拎不起来的猪大肠。
然后就有那么一天，柳姝也体验了一把传说中的终日打雁，结果却被雁啄了眼的滋味。
那天，她因为一条消息心里相当烦躁，果断翘课去网吧打游戏，回过神来时已经天黑。
回家又挑着小路走，于是就被人给堵了。
柳姝看着面前的这几人，这些个混混一看就不是学校里小打小闹那种段位的，她估摸着自己是打不过。
再加上这里又没有监控，担心回头有理也说不清，柳姝就打算把钱给他们，打不过，我跑还不行么？
结果看领头人面色不善的样子，柳姝心里一咯噔，坏事了，这次怕是碰上了几个刺头。
尽管柳姝跟陈家老爷子简单的学过几招，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有好几个人。
双臂被摁住，被迫跪在地上的柳姝龇牙咧嘴，将差点溢出口的呼痛声憋回去。
真特么疼。
发现领头人刀疤脸那有些不对的眼神，柳姝再不知世事也看出来点什么，眼中晕着些恐惧的神色。
当时的小柳姝的异术因为长期不练习再加上过于紧张，根本使不出来，她越慌张，越是发现自己除了在那人背后的地面上弄出点小水珠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绝望在她心中蔓延。
在对面人手快伸到她脸上时，柳姝咬唇，闭上眼。
冷静，不能慌。
柳姝正准备豁出全部灵力再试一次时，就听到巷子外面有人喊了一声：“住手！”
这一声宛如天籁，打断了刀疤脸的动作。
柳姝微微抬头，看到站在巷口的人。
由于逆着光，男孩周身仿佛被光芒环绕，踏着地面破碎的月光而来。
“喂，臭小子，去去去，别在这里碍你爷爷的事，小心兄弟几个揍你一顿。”
男孩不为所动，只是举起手机道：“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这帮大男人合伙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丢不丢人？”
“艹，臭小子，不识抬举，看今天你山爷爷我不把你打地哭爹喊娘。”
柳姝看着男孩冲上前和几人交手，看着看着就发了痴。
大概当时柳姝眼睛自带滤镜，她总觉得男孩打混混很有节奏感，简直帅到炸裂了苍穹。
原谅中二晚期少女柳姝只能想到这种形容词。
就在几人打地正火时，刀疤脸耳尖地听到警车鸣笛声，啐了一口，招呼着几人跑路，却被警察来了个包饺子，一个一个跟小鸡崽子似的被拎上警车。
事后柳姝和林鹤二人去警局做了个笔录就被放了出来。
出警局大门时，柳姝还有些恍惚，直到林鹤蹲下身示意他来背着自己走。
柳姝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脚有些擦伤，一只鞋子也不见了，不知落在了哪里。
面前的男孩只是暖暖地笑着，头发微乱，脸上带点淤青。
那一瞬间，柳姝的少女心大概被丘比特的箭给撩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趴在林鹤的背上，由着他背自己回家。
这段路仿佛走了很久，久到柳姝不想将这份来自这位熟悉的陌生人的温暖放开。
路上柳姝沉默不语，林鹤也十分默契地什么也没有问。
林鹤是谢明珠那个圈子的人，家长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老师口中的大学霸，学校的校草级人物。
自己和他就是天和地的距离。
他大晚上的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到家时，柳姝被林鹤放下来，她眨眨眼看着他直接问出口：“哟，林校草，你一个大学霸怎么会大晚上路过这里。”
明明不想说这些的，柳姝在林鹤看不见的地方握了握手心。
啊啊啊，道个谢怎么那么难，会不会被讨厌，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矫情。
林鹤也只是摸了摸柳姝的头，说：“你是女孩子，总不能看到你被欺负了还不拉一把。这种事交给我们男生挡在前面就好。”
柳姝当时那个感动啊，学校有人说自己是垃圾，搅屎棍，吊车尾，自己平时也没心没肺惯了。
只是大家似乎都默契地忘了一点，她终究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那晚，林鹤对柳姝说，没事的，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也不知是那晚夜色太美好，还是柳姝为林鹤此人皮相所惑，或者是被狗血的英雄救美情节给感动地一塌糊涂，总之她是栽了。
而第二天，确实除了林鹤和柳姝二人，没人知道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连谢老爷子都被瞒了过去。
这事也就成为柳姝和林鹤二人心里的小秘密，也是这么多年来，柳姝在这个日子最开心的一天。
课间，柳姝悄摸摸跟一帮人路过林鹤班时，看到一群人围在校草身边，面带同情神色，有的人甚至一脸心痛，说要帮林鹤报仇。
而林鹤也只是笑笑说是自己没注意摔了一下。
柳姝被林鹤的笑容刺到眼睛，加快步伐走开，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着自己似的。
那天以后，柳姝在心里发誓自己得做些什么来改变自己，否则，如何能和自己的“恩人”并肩前行？
柳姝似乎变了个人。
她选择无视周围那些奇怪的眼神以及某些人对自己嘲讽，真正地静下来，认真听课，好好学习。
不再翘课，打架，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不知何时也变成了他们口中进步很大的典型。
当时谢正和还奇怪自家孙女怎么跟脱胎换骨打了鸡血似的，以前说什么都死犟根本不听，现在反倒被顺了毛，乖地有些诡异。
柳姝给谢正和的解释是自己长大了，不能再那么任性。
异术上柳姝也在朝着强大的水系魔灵师而努力，那段时间大概是她练习异术最勤奋的一段日子。
日复一日的练习使得她有一天发现了自己的感知天赋，那一天柳姝简直开心地要蹦起来。想到离林鹤又进了一步，她摸了摸跳的有些快的心脏，傻傻地笑了笑。
谢正和看到孙女这模样也只是摇摇头，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摆摆手道：“小姝啊，记住一点，不要忘记你的初心是什么。”
柳姝当时不太明白谢正和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点点头，答应谢正和自己会这么去做。
后来柳姝凭自己本事跳级考进了林鹤的班级，虽说跟谢明珠一个班让自己有点不太爽，看在林鹤的份上那自己就选择无视掉那人吧。
只是，事实终究不会如自己所愿，后来的自己就是个笑话，自作多情，呵。
“小姝？”
柳姝被这称呼从回忆中喊醒，抬头看向走近自己的男人。
林鹤高中出国，几年过去似乎身量拔高不少，原本比自己只高半个头，现在自己得仰着头看他。
脖子好酸，不爽。
“好久不见。”林鹤似乎想摸摸她的头，柳姝面无表情地一偏头，正好让他摸了个空，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林鹤则是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淡淡地笑了笑，道：“小姝，你一点都没变，怎么？这么久不见连林哥哥都不喊了？”
柳姝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林少，这声林哥哥我可担不起。”
林鹤无奈道：“抱歉，我知道当初我出国一开始没跟你说，是我不对，别我的气好吗？你看我这不回来了吗。”
柳姝嘴角抽了抽，没多说话。
宴会中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块窃窃私语，柳姝心里嘀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八卦我是不是插足金童玉女之间的感情的三儿。
欺负异术师听力好啊？
一团乱麻的柳姝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谢明珠走上前温婉地笑道：“林鹤哥哥今天可真巧，咱们三初中同班同学聚在一起，好久不见了怎么也得喝上一杯。一是庆祝林鹤哥哥回国，二是庆祝我的成年，如何？”
说完还卖萌似的眨眨眼。
“啊，来了来了，大姐你可得听我的，别喝，那女人没安好心。”小蜗牛里陈栋朝着柳姝叫道。
看到有侍者用托盘端来三杯酒，柳姝又扫了一遍，蓝光，没问题。
“大姐，咱别搞事情成不？打完脸就溜，多刺激。”陈栋预感到柳姝似乎有什么打算，想制止她。
“妹妹？今天给姐姐个面子好吗？”谢明珠勉强笑了笑，好似有些受伤。
柳姝咧了咧嘴，笑容越发灿烂，暂且如了她的愿又如何？
只用异术给陈栋回了一句话就跟两人碰了杯，一口饮尽。
于是着急上火的陈栋打开聊天频道只看见这样一条私聊：
【大姐】对【冬瓜】悄悄说：“酒没问题，我量她也不敢当众作妖。”
当然，过一会的柳姝就知道自己之前的评价该有多打脸。
谢明珠其人是真的……
没什么下限，该作妖时一点不含糊，柳姝这一天也差点被坑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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