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鸟笼
“慕寒，该检查身体了。”循声望去，漆黑的走廊中空无一人，但隐约中可见一对大海般蔚蓝清澈的眼眸在黑暗中摇摆不定。
双眸躲躲闪闪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藏匿在黑暗中惊慌失措，直到声音响起时才多了一份安全感，看向了走廊尽头。
尽头的是一名身穿白大褂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男子捧着一本书倚靠在墙角，看似十分沉稳，但在书页下一双浑浊的眸子还不时闪烁出担心之色。
随着一声稚嫩的“知道了。”男子才缓缓放下书，打了一个响指后走廊瞬间明亮了起来。
随着灯光的照射那位“蓝眸”也显现出了模样——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如同牛奶般白皙细嫩的肌肤，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一对大海般的眼眸虽没有大海般深邃但却十分清澈蔚蓝，如同工匠精心雕琢的蓝宝石般华丽。
不用多说，这位小男孩正是——慕寒。
此时的慕寒双眼朦胧，长长的睫毛慕煞旁人，如同一把精致的扇子般一闪一闪的，如果不知道真相可能真会以为这是女孩子。
慕寒慢慢悠悠的走向男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很显然这里的强光对于慕寒来说太过刺激了而且他实在是太困了。
看着一步做三步走的慕寒男子索性俯下身来轻轻抱住了眼前的男孩。
看着怀中呼吸渐渐平复的慕寒男子不禁一阵心痛，果然是累了吗？算了让他睡一会吧，即使是为了测试，但让他坚持一周这样的高强度训练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很累吧，何况他还是个孩子，不过也没办法因为他是特殊的。
随着男子无可奈何的叹息声走廊重新恢复黑暗，二人也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伴着皎洁的月色又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但在月色的笼罩下几只乌鸦受惊扑般的飞了起来，然后跌落在地渐渐失去生机……
当慕寒再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张软绵绵的大床上，想坐起身来却发现四肢麻木，甚至连睁开双眼都成了一种奢望，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自己该不会又在测试中睡着了吧……一想起那个“灭绝师太”慕寒不禁一阵胆寒，要是真是这样的话，那么……
慕寒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了床边，正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眸。
“怎么，睡醒了，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还不好好休息一下？”床边赫然正是那个男子，只不过此时的他着实显得有些颓废。
一头卷曲的“鸟巢”放在那发光的脑袋上着实令人哭笑不得，原本便浑浊的眼眸此时更显朦胧，甚至让人感受到对这个世界的失望，直到那双灵动的蓝眸映衬在眼帘时才显现出一丝生机。
说男子的眼眸像死人的眼睛也毫不夸张，说是浑浊其实却是呈死灰色，透过他的眼睛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或许会变成另一副模样，但是混沌中却出现了一道光，很显然那道光便是――慕寒。
但此时的慕寒可顾不上这些双眸中充满了激动之色，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嘴唇嗡动着想说什么但却因为激动而说不出口。
“哎……不就是个休假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先好好睡觉，睡醒之后这一天都是你的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把我给吵醒了真是的，这才几点呀……”
听着一旁如长江水般滔滔不绝的怨言，慕寒选择直接无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禁有些飘飘然了，幻想着自己这一天该干什么，是该玩呢，还是玩呢，还是玩呢。
但愈发强烈的睡意，还是让慕寒再一次瘫倒在床上，不得不说这床还是蛮舒服的。
人伴随着强烈的激动之意睡觉肯定睡不长久，于是没过多久慕寒就再一次醒来。
而一旁的男子也只好拖着沉重的身子陪着慕寒一起了，穿衣、洗漱、吃饭、对着镜子笑一笑，清晨四部曲后对于慕寒来说便是美好的一天。
只不过在慕寒换衣的时候男子显然有些不放心，但迫于慕寒那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慕叔，你虽然身体老了但精神不能老啊！要不然就真老了！”跃跃欲试的慕寒看着一旁慢慢悠悠的中年老男人也是一脸无奈。
而这中年老男人也只是敷衍的回了句“知道了。”虽是这么说但是心中还是挺期待这次休假的，毕竟陪孩子度过假期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但相对于慕叔这种休假不知多少次的颓废老男人而言，慕寒算得上是第一次休假了。
本来还想借上厕所拖拉一下的慕叔也只好妥协于慕寒，实属无奈。
出了房间映入眼帘的便不是房间中的“正常景象了”视线穿过透明的玻璃只见一个个与慕寒差不多大的孩子行尸走肉般的吃着类似于晶体的方块。
看着这一个个孩子慕叔不禁叹了口气，在这个被称作“鸟笼”的“城市”中像他们这样的孩子数不胜数，慕寒之所以免遭这样的厄运只是因为他是测试中极少数的特例。
慕寒看着这一个个“僵尸”般的孩子不禁想起了过去的自己，不自然的拉紧了慕叔的衣角。
慕叔显然也察觉到了慕寒的异样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尽力用自己的白色长袍挡住慕寒免受一旁孩子羡慕的眼神。
透明窗中的孩子一但视线有所偏移便会被与慕叔异样穿着白色大褂的人喝止，这也使慕寒少受了许多异样的目光，但是却不凡有些“漏网之鱼”对此慕叔也是十分无奈。
每到这时候慕寒总是出奇的安静，慕叔知道这也是一种伪装，因为慕寒每天都必须接受这样的目光洗礼，或许也已经习惯了在这时候伪装自己了吧。
慕叔对此也是十分无奈，听着一旁的冷喝声虽说有些不自在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或许对于他们而言自己所说的只是试验品的代码，或无聊时给小白鼠取的名字而已无足轻重。
所以不同于慕叔称呼慕寒是说慕寒的名字，白色大褂说得不是名字而是由数字组成的代号类似于“009”这样的数字代号，这也是鸟笼中相对普遍的称呼方式。
于此慕寒便又是一个特例，走过玻璃窗时慕寒都是低头躲在慕叔的长袍下唯独走过一个玻璃窗时是抬头向里望去的。
但是目光也没有停留太久便又重归地面，慕寒看的正是肩上贴有“006”代号的男孩，他也是为数不多使人觉得那晶体方块好吃的人，他也比一般孩子要胖几圈，但只有慕叔知道吃那种东西只会变瘦不会变胖。
慕叔也十分清楚那个代号“006”的孩子对于慕寒而言是近似于“朋友”的存在，对于还没记事便被带来这里的孩子，他们彼此就如同亲兄弟般。
慕寒和“006”也是孩子们中为数不多说得上话的人，就过去而言……
因为慕寒的特殊所以慕寒便被强迫与孩子们隔绝接受特殊的管理，由专门的人员训练，而那个专门的人员很显然便是慕叔。
慕叔也是头一次单独的管教一个孩子，不仅是因为单独管教需要更加了解慕寒，更是因为慕寒是少数有着明显情绪波动的孩子。
情绪是每个人都有的，但对于“鸟笼”中的这些被格式化管理的孩子们来说情绪只不过是一种白费功夫的情感表达方法而已。
真正行之有效的情感表达方法就是在训练中表现出色获得白大褂所给予的几块糖的奖励时表现出高兴、骄傲。
对于孩子们来说这才是最行之有效的，以及最可取的情感表达方法，因为你只是脸上表达出来的那群白大褂是根本不会理会的，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小孩子怄气而已，再不然就是博取关注，所以根本无需放在心上。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管理这里的孩子才会逐渐失去情感波动，甚至是失去情感。
这也正是为什么这里被称作“鸟笼”的原因，笼中之鸟何谈情感，只要活下去就是一种奢望了。
对于这里的孩子们来说他们就如同笼中之鸟，即使出了鸟笼也无处生存因为——断翼的鸟儿哪也去不了。
直到出了“饮食区”慕寒才缓缓抬起头也从慕叔的白大褂下出来了，少了孩子们一样的目光后慕寒很快便恢复了回来，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但慕叔却十分清楚慕寒心中其实十分孤独，外表只不过是迷惑旁人或迷惑自己的一种手段罢了，每天早晨面对镜子笑五遍是慕寒的必修课。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慕叔安心，因为在与慕叔接触前慕寒是一个内向的孩子，虽有情绪波动但是却不敢表达，不是怕慕叔不搭理他而是不敢交流。
直到有一次慕叔接到了通知告明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让慕寒与生活在“鸟笼”外的孩子一样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对于这么奇怪的要求慕叔也是第一次听到，所以……
慕叔就与慕寒整整聊了一天终于打开了慕寒的心扉，虽然只是慕叔在唱独角戏，但慕寒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总的来说慕叔是成功了的，因为他认定慕寒是独一无二的特例，被赋予真正“人格”的孩子。
本以为后来便会相安无事的慕叔抱着头走出了“实验区”嘴里还乐呵呵的哼着歌，但下一秒慕叔的笑容便凝固了一动不动的僵持在原地。
“你！过来！”身后的一个白大褂喝住了先前还一脸兴奋现在却一脸错愕的慕寒，慕寒与慕叔默契的对视一眼后都知道：摊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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