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献诗潇湘馆

　　陈阳起身，看到远处赫然坐落着一座城郭。远远望去，城墙似乎有十几米高，就跟陈阳租住的四层公寓差不多。走近之后，才发现城楼之前还横着一条护城河。护城河非常的宽，竟达二十多米，从桥上望去，深不见底。相比之下，那些古装剧里窄窄的、一个箭步就能跃过去的下水沟就差太远了。走到城门前时，陈阳抬头看到那城门楼要比周围的城墙还要高出很多，左右宽度更是达到百米左右。城门左右站着几十个持枪挎刀的官兵。他们个个全副武装，黑色的盔甲下面红色军服在阳光下格外鲜艳。其中一个人看上去是个卫兵头头，正左手挎着腰刀、把着城门口对过往的人挨个盘查。

　　“你们进城干什么？”

　　“官爷，我们进城卖粮食啊！这些天我都来了多少趟了，我都认识您了！”

　　“嗯，”卫兵点点头，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陈阳。陈阳心里咯噔一下，糟糕，这身衣服太惹人注意了，要坏事。

　　“这是什么东西？”卫兵头头突然指着陈阳T恤上的哆啦A梦盘问道。

　　“额，”陈阳急中生智，道：“这是一只猫。”

　　“猫，为何要把一只猫秀在上衣上？”

　　“是因为，有一年，我们村里闹鼠患，很多粮食都被糟蹋了。后来，村里有人带回来一只猫来捉老鼠。打那之后，村里的老鼠死的死、逃的逃，再也成不了祸害了。我们村都把这猫当做神来供着。猫病死后，我妈就把它秀在我的衣服上，要我永远不要忘了这个救命恩人，它能保佑我们呢！”

　　陈阳几乎是一边想一边说、现编现卖，听得卫兵头头若有所思。他望向跟陈阳同行的车夫，那人已经目瞪口呆，赶紧点头称是。于是二人顺利进了城。进城之后，陈阳便向驾车男子道谢分开，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街道是青石铺就的，左右两边碧瓦白墙、阁楼林立，餐馆店铺招幌飞扬，一片繁华的景象。陈阳走在其中，想起了当初在乌镇游玩的情景，只是完全没有当时的轻松心境。

　　扬州是一座运河边上的大城市，是漕运的核心城市之一，非常的富庶繁华。陈阳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天，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他时而在琳琅满目的饰品摊前流连，看到摊主举着一颗小小的红色晶石、大声吹嘘称是大食国（阿拉伯帝国）舶来的宝石。还有的店铺前挂满了花花绿绿的香囊，香气四溢。据说里面装的香料是从万里之外的西域运来的，惹得许多男男女女心驰神往。在路过码头的鱼市时，扑面而来的浓厚腥臭使陈阳险些作呕。暮色将至，腹中空空，也没法去饭店。他摸出钱包，里面除了身份证还有几张毛爷爷，估计这里的人也不会认。至于那几张银行卡，就更不用想了。也不知道千年之后考古学家们在古扬州遗址挖出几张建行和工行的银行卡时，脸上会是个什么表情。他长叹一口气，想把钱包扔进街道旁的运河里。准备出手时，他发现自己实在是舍不得，只好无奈地继续揣在身上。

　　走在河边的街道上，暮色渐沉。运河边灯火璀璨，依旧那么热闹。陈阳走着走着，突然看到有很多人挤在街旁一座小楼前。小楼装潢甚为精美，木廊窗棂都雕饰着小巧的花朵。门廊下挂着一排大红灯笼，将小楼氤氲在一片柔光之中。此外，陈阳还注意到二楼的窗口前还挂着一只稍小的、紫红的灯笼。他走过去，看到很多人都在兴奋地互相交谈议论。这时他才看到大门上面还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潇湘馆”。

　　潇湘馆，这名字有些眼熟呀，好像在哪里见到过。陈阳思索片刻，猛地想起红楼梦里林黛玉的住处就叫“潇湘馆”，引用的是舜的潇湘二妃娥皇、女英的典故命名。难道这里面住着林黛玉？可那是红楼梦啊，清朝曹雪芹笔下的美女，难道也跑到武周来走亲戚啦？这就不只是穿越了，这是跨了次元啊！

　　这时，陈阳因为身上奇怪的服饰引起了周围人的主意。其中一个人笑着向他打招呼，道：

　　“这位公子也是冲着灵雁姑娘来的吧！”

　　“灵雁姑娘，那是？”陈阳有点茫然，心底暗自庆幸听到的不是黛玉姑娘。

　　“呦，您连灵雁姑娘的芳名都不知道，那还来这凑什么热闹。”周围的人纷纷大笑。那个人继续说道：“一看您从外地来的吧。您不知道，灵雁姑娘可是这潇湘馆之主，扬州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挚爱诗词歌赋。近日潇湘馆放出话来，灵雁姑娘要以诗会友。想要进馆，非得献上一首能让她满意的诗词不可，不然多少银子都进不了这潇湘馆的大门。这不，围着这的都是各家各府的公子秀才，可着劲地写诗作赋。都已经几天了，还没有一个能被灵雁姑娘看中的。听说那刺史郭大人的公子写了几首艳诗竟也吃了闭门羹，公子您也来试一试？”

　　说着，那人指了指大门外面的一个案子，上面笔墨纸砚已备齐全。旁边站着两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双手掌灯，看样子是这灵雁姑娘的丫鬟。她们身后还杵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应该就是这灵雁姑娘雇的保安吧。要没这几个人镇着，估计外面这群人早就冲将进去抢人了。

　　陈阳正要转身离开，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无处可去，来都来了，不试白不试。不就是诗吗，上学时背的唐诗三百首可不是白背的。他便径直走到案前，这才想起古代人用的都是毛笔，自己除了小学时上过几堂书法课再无练过。无奈自己已经走到台前，这么多人都在盯着，心想豁出去了。他操起毛笔，蘸了点墨便在纸上一撇一捺地书写起来。

　　周围的人本来还有些好奇，但一看陈阳的字歪歪扭扭，毫无力道手法可言，顿时哈哈大笑，纷纷起哄让他走人、不要丢人现眼。就连旁边的小丫鬟都捂着嘴笑了起来。陈阳毫不理会，闷头写自己的字。渐渐地，嬉笑声渐渐稀疏下去，周围的人开始低声议论着。写毕，陈阳放下笔长舒了一口气，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大作，觉得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看。一首字迹稚嫩、歪歪扭扭的诗就这么呈现在了大家面前。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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