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问心

　　等俞彤匆匆赶至城外的练武场时，其中已然站立了近百名前来拜师的人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俱都满怀期待的围在一块台子前。

　　俞彤踮脚眺望，原来台子上盘坐着个道士打扮的白衣年轻修士，正午的阳光照射下，连她也不禁额头布满汗珠，那人却面现闲适　，让人一看就知道极不简单。

　　一直等到未时，人也陆陆续续的站满了练武场，俞彤粗粗一看，大略来了三四百位，刚刚酒馆里的那几位也到了，这么多人，如果按之前开阳宗的办法来，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不知这边是用什么方法，她心中猜想到。

　　道人心中似是有个钟表，时间一到就睁眼起身宣布此次测验资质开始。

　　那位剑眉星目的道人开口道：“劳烦各位先聚集在中间这边，然后女14岁以下、男16岁以下的　，站到左边这块；女30岁以上、男35岁以上的，站到右边这块来。”

　　众人自然乖顺的按他话语排列，俞彤还没有到14岁，也站到了左边。左边前头已经有几位穿灰衣的修士负责登记，因为左边人数较少，所以挪动速度很快。

　　一会就轮到了俞彤，记载的灰衣修士头也不抬的问道：“姓名，年龄，破元阳元阴了没有，有没有学过练气功法？”

　　俞彤摇摇头说道：“俞彤，十一，还没有破过元阴，练过武功没有练过道法。”

　　男子一一记上，这才抬起头来，原来他双眼散发着一团白光，往俞彤身上一扫，就说道：“嗯，确实是十一岁　，也没有灵气的痕迹，你且站我后头去。”

　　俞彤被他眼睛一扫，背后就隐隐发毛，恨不得一剑斩去，只是心中明白这是测验才按捺下来，默不作声的站了过去。

　　“笑话，你体内元阳早就泄得干净，脚步虚浮面色青白，倒有脸说自己元阳未破。宋文，请这位少侠走吧。“那位男子对着面前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冷笑道。

　　那公子哥相比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见男子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脸上顿时恼怒起来想要高声辩解，灰衣男子一个眼神过去，就像有猛兽当面欲噬，双腿发软，抖若筛糠，被旁边一位名叫宋文的外门弟子，强行架着离开了广场，哪里还能发出声音来。

　　灰衣男子旁边的外门弟子正色对还在列队的人说道：“这里检验的是本派内门弟子，裴正阳裴师兄，已经修炼至养气大成，法眼自开，劝诸位不要隐瞒亦或撒谎，这都过不了法眼一关。”

　　俞彤不由将那日遇到的安慧法师同面前的裴正阳做比较，两者都是开了天眼（法眼）识人，安慧法师却是无声无息间探听明白，也不用扫视这么许久，想来境界，比眼前的青年要高得多。

　　如此一来，素云被她庇护，倒是比自己还安全些······

　　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场内只遗留下□□十人，大多都是青年人。那台子上右边的道士温和的对众人说道：“还请各位先往迎客山上一行，等前往凉州的其他人一同抵达，再进行心性毅力上的考验。”

　　他一拍腰间悬挂着的一个白云玉饰，那玉饰就化为一道白光投到众人脚下，显现出一朵极大的云朵来，踩上去和平地一般，道士轻捏法决，云朵就载着众人升上天空，往东南方向飞去。

　　有好奇的蹲在云朵边上探头往底下望去，见建筑如同墨点，地上人小得看不见，有胆小的早就吓的面色发白，又或有胆子大，站立俯视云下的风景，自觉飘飘然如同仙人。

　　那几个穿灰衣的修士皆板着一张脸冷眼旁观，也不上去阻拦。

　　云朵看似飘得慢，实际上速度却很快，没一会就到了山脚，抬头望去，此山众峰耸峙，高如云霄，只有一条石梯直入山顶，不知有多少层，看的人头晕目眩。

　　那道士送达之后，自收了云佩消失不见，裴正阳便站出来主持大局，站在道路口说道：“此路不凭资质不用外功不使法器，全靠自己心头学道之念前行，现在稍等，待其余九城人都到就可以开始了。”

　　不一会儿，就又有几伙乘着云朵前来的，凑齐了十个城市之人，裴正阳就让至一边，宣布开始。

　　俞彤闻言，深吸一口气就踏了上去，刚开始倒是简单，一步一步往上走就是了。

　　走到一半时，俞彤突然发现只余自己一人孤身拾级而上，举目望去，自己身前身后其他人皆消失不见，心头油然而生一股孤寂凄凉的情绪来，恨不得纵身跃下长梯，回到凉州闹市之中。

　　自己的身体也慢慢迟钝下来，先是视觉，再是听觉，最后连触觉也无，就像一块石头，对外在实物一点反应也无，又慢慢生出恐惧之心来。

　　两股情绪交加如同蚂蚁慢慢啃噬俞彤的修道之心，仿佛有人在她耳边劝说：“放弃吧，修道修成孤身一人，有什么意思。修成一块石头，又有什么意思。”

　　只是此念一起，便被俞彤毫不留情的捏碎，她是经历过死亡的人，哪里由得这种退缩念头存在，她是下了决心的，此生只求长生得道，余者全不在意。

　　既然了悟了修道的本意，她上山的速度便快了起来，只是石梯太过漫长，走到最后时她也体力耗尽，不停的喘着粗气走上峰顶。

　　山顶是块平地，异常光滑，不像是工匠凿刻，倒像是有人用剑一气削去山头般，整齐无比。俞彤到了峰顶就忍不住坐下调息修养体力，过后又从里面走出十来个人，余下就再也没有了。

　　裴正阳就直接宣布在场十几位全部合格，获准进入山门，先入道宫筑基，然后再由归元宗或金门坊的长老前来挑选子弟，没有挑中的就随机分配到外门去。

　　一个带婴儿肥的娇憨少女仗着自己年级小，好奇的问道：“敢问师兄，为什么不是直接拜入一家呢？”

　　后面那位宋文师兄比较和善，笑着回答她：“归元金门原是一家，只是因为理念之争才散为两宗，所以虽然名为两派，但是两家行动还都是一起的。”

　　她还欲发问，就见板着脸的裴师兄目光扫视而来，少女一吐舌头，乖巧的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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