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张凌问疑周嬷嬷
上次张凌被贾赦发现自己不休息连轴的查看账本，不但被贾赦压着承诺绝对不会整日困在书房里不歇息的看账本。每天早上贾赦起身去练武,张氏也跟在旁边走动走动，或者贾赦会教她打打太极拳什么的。贾赦进宫当值前，又特意乘机要求让张凌亲自下厨,为他准备些特别的点心等他回来吃，叫张凌每天又要花大半的时间在小厨房里。每天贾赦同张凌吃过晚饭后,还要拉着张凌到花园散会儿步。
就这样闹的张凌每天只能看个两三个时辰的账本。张凌自然是知道贾赦是为了自己好，怕自己太过心急于接手荣国府又乱了方寸。其实若只是这些都算了,贾赦还美其名曰怕张凌每天太过劳累，叫厨房每餐为张凌准备了补品补身子。到了晚间就寝时,又老拉着张凌不歇息，折腾的张凌是每晚都求饶了还不罢休。
张凌只以为贾赦是在用自己的办法让她安心,毕竟只有不得丈夫恩宠疼爱的女人才会整日抓着管家权找安全感。但是只有贾赦自己知道，他是在未雨绸缪。毕竟张凌上辈子的身体实在不算是好，且张凌面上看着是个温柔的，但骨子却甚为刚强。
贾赦清楚的明白将来张凌作为他的妻子与他的母亲定会为荣国府的管家权有所争执，到时候张凌若真的同贾母斗起来,贾赦怕张凌一不小心又会被贾母算计的伤了身子。但是只有千日做贼的，又哪有千日防贼的，与其等着将来贾母出招时防备，不如贾赦自己先将张凌的身体调养好。
就在贾赦这样的插科打诨下，张凌本来半个月就能看完的账册，硬是拖了一个月才看完。张凌才看完了荣国府近十年的账册，实在有些疑问需要周嬷嬷来解答。
这日中午，看日头应该是要进午饭的时辰了，周嬷嬷同账房先生像往日一样向张氏提出要先告退，待下午再过来。张氏却一反常态，留了周嬷嬷下来。
“嬷嬷，听恩侯说你以前是在先老太太身边的，是吗？”
“回大奶奶的话，老奴自小在老太太身边，在老太太进贾府前，就跟着老太太了。”
“这样就太好了，恩侯这些天常让我给他准备点心，我曾听恩侯多次提起怀念以前在老太太身边时用过的糖蒸酥酪。说是那酥酪是前朝传下来的老做法了，现在的厨房已经做不出那时的味道，我就想问问嬷嬷可知道怎么做吗？”
“大奶奶这话算是问对人了，先前给大爷做那酥酪的厨娘正是老奴的一个熟人，后来她嫁人便被老太太施恩给放出府去了。出府前，她是特意教了老奴那酥酪的做法，说是大爷用惯了她做的酥酪，怕她走后，大爷以后就吃不到了。”
“那可好，不妨嬷嬷今日中午就在我这院子里用膳，下午我向嬷嬷好好拜拜师，请嬷嬷教一教我这酥酪的做法。”
“老奴不敢当大奶奶拜师一说，大奶奶要学，老奴自当倾囊相授。”
“那就这样说定了。汀兰，你去厨房取了我的膳食来，叫厨房今日多准备些饭食，今日嬷嬷就同我一起用膳。”张凌吩咐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去了厨房取饭。
“是，大奶奶，奴婢这就去。”
“大奶奶，这可使不得，老奴是哪个牌面上的人，怎能同大奶奶一起用膳，老奴去下人房里吃吃就行了。”
“嬷嬷可不能推辞，恩侯可是经常同我说，嬷嬷以前多有照顾他。他见着嬷嬷就想起以前在老太太院子里的时光，嬷嬷今日既然赏脸在我这院子里吃饭，我可不能叫嬷嬷受委屈，否则叫恩侯知道了，定然会怪我的。”
周嬷嬷听张凌这么说，只得应承下来，在同张凌一桌用膳。
“大奶奶，奴婢取了饭食回来了，请大奶奶、嬷嬷移步用餐。”
“那嬷嬷，咱们这便去吧。”
张凌一坐到饭桌上，那个叫汀兰的丫鬟就端了一个汤盅上来，“大奶奶，这是大爷吩咐今日厨房给您炖的虫草老鸭汤，您可得趁热喝了。”
张凌见了那补品就蹙起了眉头，“怎么又有补品，我这些日子餐餐都喝这补汤，喝的我是腰身都粗了一圈了。今日这补品我就不喝了吧！”
“大奶奶可不兴这么说。”这汀兰本就得了贾赦的命令，要她中午务必盯着张凌喝光了那补汤，当然晚膳那盅补品是贾赦亲自盯着张凌喝的。贾赦还道若是叫他知道张凌少喝了一口，就叫汀兰一个月不可在张凌身边伺候。
这汀兰可是从张凌十岁开始，由张夫人亲自选的大丫鬟，从小就伺候张凌。这人对张凌最是忠诚了，打心眼里是为了张凌着想。她也知道贾赦让张凌喝这补品是为了张凌的身体好，虽说荣国府家大业大，不差张凌每日喝这些东西，但是毕竟是天天吃这些珍贵的东西，要不是贾赦开口，张凌还真不定吃的着。
“大奶奶，奴婢可听大爷说了，这些补品是请宫里太医依着大奶奶您的身体专门为您配的，而且必须要坚持顿顿喝才有最大的效果。大奶奶您都坚持了一个月了，可不能半途而废啊！再说了，大爷可说了，要是让他知道您少喝了一口，就罚奴婢不可在大奶奶您身边伺候了，还请大奶奶体恤奴婢，为了大爷，更为了大奶奶您自己的身体，也该用了补汤的。”
周嬷嬷见张凌为了那补品是当着她的面就开始扯起皮来，心中更是确定自己当年照顾小主子与张凌是真的夫妻情深。
“大奶奶不妨听老奴一言，老奴看这补汤里放的该是从那高山上送来的冬虫夏草，这东西最是滋补肺肾。这东西可真真是难得的，便是有钱也难买这般好品相的虫草，大爷对大奶奶这份心可是难得的。叫老奴说，大爷愿意为大奶奶操这份心，大奶奶也该为让大爷安心，趁热用了这补汤才是。大奶奶将身体调养好了，才好早日为大爷开枝散叶不是？”
张凌听了周嬷嬷的话，也觉得既然贾赦肯为自己的身体上心，自己也不该辜负了贾赦这片心意。
“还是周嬷嬷说的有道理，我只想着自己每顿都被压着喝补汤都喝腻了，却忘了这是恩侯对我的一份心意。”说着，就断气那盅虫草汤喝了下去。
那汀兰见张凌听了周嬷嬷的话，终于是喝完了汤，是感激的向周嬷嬷福身作揖。“还是嬷嬷有办法，奴婢每日为了请大奶奶喝了这补汤可得费老大的劲了，嬷嬷您一说，奶奶就爽快的喝了。”
“哪是老奴有办法啊，是大奶奶同大爷夫妻情深，不愿辜负大爷的心意。依着老奴看啊，大奶奶和大爷这边甜蜜，这院子怕是马上就要有小主子咯。”
“那就借嬷嬷您的吉言了！”汀兰每日见贾赦张凌甜甜蜜蜜的，也觉得张凌该会马上有好消息的，现在听周嬷嬷也这么说，是高兴坏了。
“好了，你这丫头也不害臊，哪能喝嬷嬷说这些的。我这补汤也喝了，嬷嬷也等了这般久了，嬷嬷咱们这便用膳吧。”
“大奶奶，您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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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凌请周嬷嬷用过餐后，便让身边的丫鬟带周嬷嬷去下面厢房歇息，待下午才请了周嬷嬷一同去往小厨房学习怎么做那酥酪。
待到酥酪调好上火蒸后，张凌才又请了周嬷嬷到花厅坐下用茶，是边谈天边等酥酪蒸好。
只是待周嬷嬷坐下后才发现，这花厅里是只剩下张凌和自己，旁边伺候的丫鬟是都被张凌给打发下去了。周嬷嬷便明白该是张凌有什么事情要向自己打听，又或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自己。
“嬷嬷，今日请嬷嬷你留下来，不单是想向嬷嬷你学习做甜品，还因为我有一事不明，需要嬷嬷你为我解答。”
“大奶奶有事相询，老奴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好。嬷嬷，我这一个月查了咱们荣国府近十年的用度，发现了一些问题，实在是需要嬷嬷你为我解答。”张凌开门见山，就问了荣国府这些年账册上花销的问题。
“这最近五年，荣国府的用度倒是没有问题，除了太太和小姑子的院子花销稍多些以外，其他的都很正常。只是这前五年里，有三年荣国府的花销也太过惊人，怕是连这亲王府都用不上这么多了。”
“老奴也猜着奶奶您该要问奴婢这些问题了。这里面可是牵扯了好些荣国府的旧事了，老奴也不好说太多，只跟奶奶您说些这账册花销的问题，若是您还有其他的疑问，还是得请大爷跟你说说。”
“我也不为难嬷嬷，嬷嬷你就给我说说账册吧，其他的事情，有需要我自然会问恩侯的。”张凌看周嬷嬷脸色有些难看，也不好太过为难她。
“其实这十年里花销之所以有这么大区别，还是因为那年老爷从边关归来。这八年前，老爷去往边关御敌，荣国府上上下下都由太太当家作主。太太是史侯府嫡长女出身，那是自小金尊玉贵的长大，嫁到咱们贾家来，咱们贾家也是一等一的人家，所以太太是会享受，也是个好享受的。”
周嬷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是愈发的难看。“太太独自掌管荣国府后，是将荣国府里所有主子的份例都翻了倍，尤其是太太自己院子和二爷的院子的用度更是高的吓人。且太太是个眼光高的，对吃穿用度的要求也高，非上贡、上用的不食不用。而且那些年，太太一人管着荣国府，难免孤寂，所有很是喜欢宴客，请人回来赏花看戏，这花销自然就高了。”
张氏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原来这荣国府之所以前几年有骄奢的传闻出来，起因竟然是自己婆婆。“那嬷嬷，这最近五年怎么花销又正常了呢？”
“这便是因为老爷回来后，竟然突然查了荣国府那三年的账册，发现荣国府的花销是连王府都比不上，觉得大有问题。便让老奴和老爷身边的卫管家，还有账房先生管了两年的家，请太太在上监督，是将荣国府的份例用度又改了回去。直到大前年春节，老爷才要太太接着管家，同时又叫老奴继续协助太太管着公中。”
张氏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老爷之前嫌太太管家太奢靡，怕会给荣国府惹祸，竟然是曾经夺过太太的管家权。而且后来将这管家权还给太太后，还请了周嬷嬷继续监督太太，看来老爷并不满意太太管家的。
张凌本来以为太太在自己进门才几天就要自己接手这管家的事，是因为太太想要享几天清福，才把操劳的事情过给自己。现在想来，这管家权转移的事情应该不是太太自愿的，应该是自己公公插了好手，自己婆婆说不好心里是窝了一把火的。
想到这里，张凌是浑身打了个激灵，看了眼端坐在一旁的周嬷嬷，是拉着周嬷嬷的手说道：“嬷嬷既然帮着太太管了这么些年家，自然是个有经验的。我还年轻，行事难免不周全，还请嬷嬷在今后的日子要多多指点我，继续协助我管家了。”
周嬷嬷看张凌懂了自己意思，又说要自己指点协助她管家，自然是明白张凌要同自己结盟，也是要借自己在荣国府多年的人脉好应付太太接下来的招数。
“大奶奶放心，老爷既然派了老奴过来，老奴自当尽力替大奶奶办事。”
周嬷嬷这句应承算是证实了张凌方才的想法了。“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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