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傅国公府。
刘泓嘉今日一见到顾瑾凉的时候，就觉得她与以往有些不一样。
平日里看向他眼睛里的温柔笑意消失了，嘴角弯起的可爱弧度也变了方向。
“殿下以后还是不要私下见我了。”顾瑾凉板着娇俏的小脸蛋儿说道，“傅国公府在殿下看来虽然可靠，但却到底人多口杂，说不得就会传出去什么流言，我可担待不起。”
刘泓嘉眉头一挑，他们俩之前数次私下见面，她都没说过这样不好，果然还是因为对惠儿的事情起了疑心吗？
傅国公府可是他许了她王妃之位的地方，也算是他们的定情之地了，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怀念？刘泓嘉忽然觉得有些不满。
虽然不满，但想到是他自己理亏在先，刘泓嘉便道：“你若是不喜欢在这里见面，那下次你定地方也是一样的。”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然而顾瑾凉却不领情，在她看来，若不是对方心虚，他听见这样无理近乎至无情的话的时候，应该恼羞成怒才对。
她垂首淡淡问道：“殿下这次要见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上次我们分别的时候，我心情有些不好，没有影响到你吧。”刘泓嘉小心的开始旁敲侧击。
他自认没在她面前露出过马脚，唯一有可能被她发现异常的，只能是上次他在她面前出神的时候。
顾瑾凉忽然笑了一下，然而笑意未达眼底：“是惠儿告诉殿下的吗？”
刘泓嘉顿了一下：“我是想关心你。”
“殿下若是真关心我，只管光明正大的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心里还会感激殿下。但是背着我让身边的人打探我的一举一动，殿下是不相信我吗？”顾瑾凉面色冷然，“既然殿下一点儿不相信我，又为何执意要娶我？”
刘泓嘉哪能说出自己另有图谋，只道：“你我到底不是特别熟，我想多多了解你才出了下策，并不是不相信你。”
他甚少与女眷打交道，也从未被人逼问到这种程度。毕竟以他以前的威风，谁敢这么跟他说话。
顾瑾凉只道：“殿下还有什么想了解我的，我就在这里，你直接问吧？”
刘泓嘉一瞬间也想着要不要干脆直接问出自己一直关心的问题，但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答案，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一时间竟有些开不了口。
“殿下？”
刘泓嘉回过神来：“直接问你有什么意思，你我日后就是夫妻，倒不如我以后自己来慢慢发现，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让人监视你了。”
他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顾瑾凉却不肯这么让他轻松过关，神色淡淡道：“其实殿下如果实在不放心，只管告诉皇上和娘娘，让我回到我原本应该呆着的地方去，想来现在还是来得及的。”
想到之前自己竟然为一个毛头小子的拙劣举动而感到欣喜和依赖，顾瑾凉只觉得自己上辈子最后那一刀算是白挨了。
明明从上辈子开始就一直过的是勾心斗角，机关算尽的日子，怎么能见了刘泓嘉之后就仿佛像失去了本能，对他如此轻易的掉以轻心？
看了一眼刘泓嘉俊秀的脸庞，她不由扪心自问，不能是因为看脸吧。
刘泓嘉还不知道自己沦为了面首之流，还在努力解释：“你就不要说气话了，其实是我这人有些多疑，你又是我未来的王妃，是将我信王府中最重要的人，我是关心则乱。”
顿了顿，他又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刘泓嘉面色诚恳的让顾瑾凉觉得，若是自己真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此刻怕是已经对他尽释前嫌，顺便感动的死心塌地了。
可惜她不是。
“王爷理想中的王妃是什么样的呢？”顾瑾凉开口问道。
刘泓嘉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他从未设想过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王妃。
上辈子，他的王妃是母妃和皇上钦定的，那时候的他忙于争权，并未将后院放在心上。
这辈子他有了充足的自由，但对于第二次要迎娶的正妃，却已经失去了正常人会有的期待。
他知道她的身份，也隐隐约约触摸到了她的小秘密。
“那换个说法。”见他没有说话，顾瑾凉又道，“殿下想要个什么样的王妃？”
起码的要求，刘泓嘉还是知道的：“自然要是孝顺母妃，能打理好王府，处理好琐事的王妃。”
这些，他觉得顾瑾凉都能够轻松胜任。
顾瑾凉只是微笑：“我若是自认德行不足，无以担当信王妃之位，不知对殿下可有妨碍？”
刘泓嘉眉头微皱：“不要胡闹。”
“殿下也知道我对顾家情分并不深。”顾瑾凉微微侧头，“我就此辞去王妃的位置，就算顾家因此遭难，我大约也不会很难过，而皇上说不得还很开心终于能给殿下换一个更好的王妃。”
“你想要如何？”刘泓嘉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被一个小女子威胁的一天。
“我只是想要和以前不一样。”顾瑾凉神色有些凄然：“在顾家，我的一切都捏在了我爹手里。去了王府，我的一切便捏在了殿下的手里。然而殿下待我的方式，与我爹待我，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家里，我还能瞒住自己的心思，但在王府，我没有自信能瞒的过过殿下。”她道。
刘泓嘉有些意外：“我并不会伤害你……”
“殿下。”顾瑾凉正色道，“不是只有身体受到伤害才算伤害。”
“你想我怎么做？”刘泓嘉淡淡问道。
“我只想要殿下日后如果有了什么怀疑的，或者想要知道的，便直接来问我。”顾瑾凉眼神里全是诚意。
刘泓嘉沉默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不同意，你就不可能有机会辞去王妃的位置。”
顾瑾凉也不在意：“但我有一百种做不成王妃的方法。”
刘泓嘉皱眉：“你何至于此？”
圣旨都下了，如今能当不成王妃的能是什么好方法，她竟然愿意做到这一步？
“殿下的态度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顾瑾凉正色道，“殿下还记得我当初第一次见你对你说的话吗？我说嫁给庆王的庶子不如嫁给庆王。”
“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
“我当时这么说，是真的觉得嫁给他和嫁给庆王没有分别，他们最多只会把我当作一个玩物，想起来的时候逗弄两下，想不起来就扔到一边。但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定位，可能会因此而难过，但绝对不会因为他们而伤心。”
“但是嫁给殿下不同，我在意殿下，殿下或许也在意我，但却又不放心我。”顾瑾凉低下头，露出姣好的颈线，“这样，我是会伤心的。”
刘泓嘉没想到她竟然说的这样直白，一时间竟然有些心跳加速。但一想到对方可能和自己一样有过另外一段人生，而这段不属于一个十四岁小女孩的话她曾经或许也对别人说过，便又有些愤怒。
“我答应你。”刘泓嘉神色莫辨，“以后但凡对你有所好奇有所疑问，我只要想知道便直接问你，但你能保证你会如实回答我吗？”
顾瑾凉微微一笑：“我向你保证，日后我回答你的所有问题，都一定是实话。”
她悄悄的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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