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大修）
“见过殿下。”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顾瑾凉不得已只能现身。
考虑到当今皇帝的六个小儿子都没封王，她又拿不准对面这位具体排行第几，顾瑾凉便直接含糊的用殿下带过。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刘泓嘉并不觉得以刚才的距离她能听见他和庆王的对话，若不是他自己因为习武耳目聪慧，也未必能发现她。
“殿下龙章凤姿，民女只是猜测。”顾瑾凉谦虚的回答。
其实以她多年在皇宫的眼光和历练，就算听不清对方说的是什么，但只看两人的态度和动作，再联系面前这人的年岁和穿着打扮，猜出对方的身份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你是谁家的女眷？”能孤身一人摸到庆王的后院来，这小姑娘已经不是胆大包天可以形容的了。
想起刚才庆王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的模样，刘泓嘉眉头微皱，难道他是在等她，只是恰好被自己打断了？
“家父是大理寺卿顾荣宏。”顾瑾凉老实答道。
顾荣宏？刘泓嘉没忍住，凤眸微抽，那个从上辈子到现在都立志要当皇帝岳父的顾荣宏？
刘泓嘉从几个月前苏醒过来到现在都有种恍惚的感觉，明明已经过去的一生，却忽然又回到了他十五岁的时候。饶是他，遇见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然而顾瑾凉此刻提到顾荣宏，他竟然莫名的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
毕竟他也曾经想当过自己的岳父。
刘泓嘉微微一笑，看着顾瑾凉的眼神便温和了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
顾瑾凉心知眼前这人不好糊弄，只垂下眼帘，分外乖巧：“民女叫顾瑾凉，是家中长女。”
刘泓嘉有些疑惑。
上辈子顾荣宏的三个女儿他虽然并没有都见过，但顾瑾凉这个名字却着实没有一点印象。
而且他如果没记错的话，顾家的三个女儿都是应该以草字头的字命名的才对。
“你家中可有其他兄弟姐妹，都叫什么名字？”
顾瑾凉不明所以，按道理她是不应该透露家中姐妹的闺名的，但是对方毕竟是上位者，他既然不避讳的问了，便只好作答。
“家中有三个妹妹，闺名瑾蓉，瑾菲和瑾蓁，还有一个幼弟，唤做瑾泽。”
刘泓嘉紧紧的盯着顾瑾凉，她说出的名字基本上都对上了，但是唯有她自己，是并不存在于他的记忆中的。
从重活一世到现在，因为心中存疑，他便一直有意维持着上辈子一举一动，而所有的一切也都按照他记忆中那般进行着。
唯有这个人，出现的太过奇怪。
明明上辈子他也有按照父王的吩咐来看望三哥，但是那时，可没有出现一个叫做顾瑾凉的女子。
莫非她也是……刘泓嘉并不是多疑的人，但不知怎的就联想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心中一跳。
“你知道谁会是下一任皇帝吗？”他面无表情的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却细观察着她的神色。
一听这话，顾瑾凉没忍住抬头。
她这才看清他的长相。
凤眸星目，斜眉入鬓，清丽出尘，天质自然，顾瑾凉没有想过这样的容貌竟会长在一个少年身上。
然而这样的感慨只是一瞬间，只要一想到他刚才说的话，顾瑾凉就浑身发凉。
这位不明身份的殿下一出现就抓着自己问她兄弟姐妹，她还能理解成是关爱臣子关爱的过分。
但是在庆王的院子里问出这种不管是在什么朝代都能被抓起来抄家砍头的问题，他难道是想拉着自己一起死吗？
眼看着她没回答，刘泓嘉却松了一口气。
尽管被一个小姑娘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让他有些难以适应，但是至少对方在不知道他底细，且没有提前防备的情况下作出了这样的反应，大抵还是他多想了。
然而松了一口气之余，之前笼罩着他的空虚感便又回来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再来一次，因为他其实也没有什么遗憾。
就算有，那也不是重来一次就能解决的问题。
上辈子的他已经做了皇帝，对于权势他已经达到了顶峰。再来一次对于他来说也只是无意义的经历。
“你本不该存在的。”刘泓嘉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忽然说道。
正如他自己一般。
他本只是有感而发，然而顾瑾凉这次却没崩住表情。
本来占着别人的身子她就心虚，又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人戳穿，她一时之间很难完美的应对。
刘泓嘉几乎是一瞬间就看出了异常。
“你来这里是要找庆王吗？”他的心“砰砰”直跳，但面上却越发的和颜悦色了，还主动岔开了话题。
顾瑾凉有些犹疑，几乎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刘泓嘉继续道：“你来找庆王，是你自己对他有意，还是你爹强迫你？”
顾瑾凉老老实实道：“父亲让我在庆王和庆王庶子之间选一个。”
“所以你就选了庆王？”刘泓嘉莞尔，“我那侄子虽说不受宠，但好歹与你年岁相当，长得也还不错，与你也堪堪匹配，你怎么倒还想对他爹下手？”
看着他面色平静话家常的亲切模样，顾瑾凉真的觉得她刚才可能只是多心了。
但她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反而是更加谨慎。
不知怎么的，顾瑾凉就是觉得这人肯定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这人，竟然让她感受到了在前朝皇帝身上都没有受到过的压迫感。
前皇帝虽然除了花天酒地沉迷美色之外也没什么本事，甚至还亡了国，但是人家好歹也做了三四十年的皇帝。
而且他的眼神，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她依然能够看出深藏其中的漠然。
在提到庆王时漫不经心的漠然，在看向自己时的漠然，甚至是对于他自己本身的漠然。
顾瑾凉只觉得毛骨悚然，竟生出一种自己上辈子临死前产生的情绪。
她丝毫不怀疑，就算他和庆王死在他面前，他都可能还是一张温和的笑脸。
见她似乎被吓到了，刘泓嘉口吻更加亲和：“嗯？怎么不说话了？”
顾瑾凉只觉得汗毛直竖，脱口而出：“我想的是反正都是当妾，找儿子不如找当爹的。”
刘泓嘉顿了一下，竟然觉得有些想笑，忍不住逗弄道：“那找庆王，岂不是不如找我？”
他是知道他们六个年纪较小的皇子在外人心中的地位的。
顾瑾凉连连摇头。
刘泓嘉挑眉：“怎么？看不上我？”
顾瑾凉小声道：“是，是我配不上殿下。”
“我若是觉得你可以呢？”刘泓嘉微笑。
顾瑾凉咬咬牙，她自然也看出来了面前这人在故意逗她，顿时有些羞恼。
横竖是一刀，要怎么样这人直说便是，这么欺负自己有意思吗？
“这位殿下，女儿家的婚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自己做主的。”顾瑾凉淡淡道，“若是殿下真对小女有意，只管向我父亲说去，想来他是不会拒绝的。”
刘泓嘉哑然，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娇娇弱弱，没想到还挺有脾气。
不待他说话，顾瑾凉又道：“殿下，民女已经出来很久了，虽然民女年纪还小，但也不好一直和殿下您说话的，请恕民女失礼！”
话说完，她压根没给刘泓嘉反应的机会，直接干净利落行了个礼，转身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刘泓嘉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连她的姓名身世他都知道了，还能怕她这会儿跑了？
好巧不巧，顾瑾凉匆匆回到宴席，就看见自己亲爹被王府的护卫叉出去的画面，真是好不热闹。
顾荣宏本来还张牙舞爪的挣扎喊冤，然而一扭头却看见顾瑾凉站在一脸茫然扮作无辜，顿时怒上心头。
看着顾荣宏几乎要吃掉她的目光，顾瑾凉脑中浮现了两个大字：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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