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武比1

　　不管军营里对于我和家同有着多么热烈的闲言碎语，家同对我的照顾依然无微不至。看的谢一直撇嘴，既羡慕又嫉妒的对家同唠叨：没见过这么惯孩子的！

　　顶了几天众人异样的眼光，大家对我们的热情已经慢慢消退。更多的是将时间放在操练和热议武比能排第几？赵富贵那帮人还不甘心，继续拉着人讲，可大家明显听烦了！一来，我们依然我行我素，家同依旧惯我惯的没样子；二来，家同一直叫我“弟弟”，多少打退了这帮人的猜忌。毕竟，在这个时代，不管是亲生的、还是后来结拜的，都属于自家人。大家很少是独子独女，娇惯自家弟弟妹妹也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三来，谢一他们与我们同寝，可谓所有的行动都在众人面前……到最后，大家顶多说，家同太惯孩子了！

　　操练场中间搭建了一个方形的比武台，每个路过的大兵都用热切的眼光看着台子。有的甚至摩拳擦掌的跳上去来了套拳法，下面围着一群大兵欢呼呐喊的，热情很是高涨。在这中间有气无力、蔫头巴脑的我，看着很是突兀。家同揉揉我本来就不太结实的发髻，笑的一如既往的憨厚。没好气的拍掉他的大手，转头就走，一套五步拳有什么好看的？还欢呼叫好，有啥好叫的？

　　“姚，你这么了？是对明天的武比没有信心吗？”家同陪着我往寝室走，一脸关爱的拍着我的头。

　　“啪！”我再次拍掉他的手，“你见我报名参加武比了？你们愿意上去比比划划，别带我！我就想踏踏实实的当我的大头兵。”

　　“可是，我听谢一说，即便你不报名武比，如果赵富贵他们挑战你的话，你也是要上比武台的。”他眼中浓浓的担心，“你之前就不该跟他们说：挑战他们！双拳难敌四手，你这样很吃亏的。”

　　“就是，就是！”一个痞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之前对你说的依然有效，要不要考虑看看？”

　　“不要！”

　　“这位是？”家同有些防备的看着他。

　　“我叫张杰，五年的老兵，军中还有几分威望。别的我不敢说，就解决你这事，还是可以的。之前谣言消散的那么快，我可是功不可没呢！”他下巴微微向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一点儿也不掩饰想要我教他拳法的贪婪。

　　“那可真是谢谢您了！我们……”家同呆愣楞的看着眼前的手掌，不太明白的看着他。

　　“说‘谢谢’真是太虚了！”他将手伸到了我面前，“不如把你那天晚上练的拳法教我，作为答谢吧！”

　　“哼！”我退了一步，“我有求你帮我处理谣言的问题？”

　　他脸色一僵，颇为难看的回答：“没有！”

　　“既然没有，凭什么让我教你拳法？更何况，谣言止于智者！这军中不乏头脑清明的人，时间长了谣言自然不攻自破。”这副死缠烂打的架势，看的让人心烦。拉着家同，转身就走，他还在身后跟张杰傻兮兮的道歉。

　　“年轻人，这世上永远是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张杰凉凉的声音里带着隐藏的怒气。

　　“老兵头，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远，只有利益是永恒的！”我见他愣住了，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无论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就有利益的冲突，而有些利益冲突可以直接毁掉一个甚至一群人。他一个经历了多场战役的老兵，更是能懂其中的现实意义。

　　回到寝室，呆呆的看着木制的房梁，空气里还透着臭脚味儿。我已经将门和窗户都打开，但还是架不住他们几个老爷们儿味儿太重。本来他们是脚对脚睡，为了避免我被臭死，坚持要求他们头对头睡，这样还可以分散一下味道。

　　“那个……”家同用头顶顶我，“张杰老追着你，要学什么拳法啊？”

　　“咏春……我那天晚上对着树发泄，他看见了，就没皮没脸的要学。”我歪头看他的耳朵又红了，感觉这男人还挺可爱的。“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不用！不用！”他急忙坐了起来，“不用的，我就是……就是问问。而且，要是教你的师父知道，会罚你的。”

　　“没关系的，教我的师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拳法，想学的话，操练结束后教你。”我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感觉家同在给我盖被子，然后沉沉的睡了。

　　大清早的就被家同从被窝里捞出来，对于好不容易可以睡懒觉的我，简直就是折磨！

　　“我们早点去，占个好位置，看的清楚。”家同一边把打好的洗脸水放在我面前，一边摇醒我。

　　“武比三天，可以不用操练，你要不要这么早去占位置啊？”我无奈的嘀咕，对于他们这种热诚完全不能理解。

　　“小姚，平时看你一副精明样，这时候犯什么傻啊？”谢一他们都已经收拾好了，站在一旁好笑的看着我懒床不爱起的样子。“这时候多去看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我们可不等你们了，早点走，给你们两占个好位置。你们两个可得快点儿啊！”

　　“行！我们马上！”家同手里拿着毛巾就要往我脸上糊，被我躲开了。

　　“我自己来！”伸手接过还温热的毛巾，把自己收拾干净，就跟着火急火燎的家同出去了。

　　等我们到的时候，比武台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再看看天边刚升起的太阳，不得不说，这帮大兵精力旺盛的可以上天摘星星了。我们左挤右挤，在一片骂爹骂娘声中走到谢一他们身边。看着近在咫尺的比武台，我心中更想骂娘。这比武过程中，地上的灰一点儿都不留余地的飞到脸上啊！

　　我退后半步，躲在家头身后，他回头看我指了指比武台上的灰……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无奈的屈指敲了敲我的额头。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老谢和张翰文才姗姗来迟，但对于大兵们的热情，还是非常满意的。

　　“今年武比的规则与往年相同，但奖励与之前不同。”张翰文一挥手，上来六个亲兵，人手拿着一套衣服。“今年除了在大家的伙食上有所改进，衣服也同样分五等。一等荼白色，绣午马图样；二等青豆色，绣丑牛图样；三等花青色，绣未羊图样；四等鸦青色，绣申猴图样；五等竹青色，绣亥猪图样；亲卫服墨黑色，无绣图。而且，亲卫从这个月开始也要按照武比等级来划分伙食，亲卫服虽无绣样，但按照等级佩戴同等绣样的香囊。

　　每月按照军中武比大榜发放军服、练功服，若等级有所变动，要将衣服还回来。衣服若有损伤，要用军功来抵，不用担心，用不了多少军功的。你们要是不愿意用军功，当然也可以用银子抵，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他笑的一脸奸诈，好像看着银子滚滚来一般。

　　“你们听清楚军师说的话了吗？”老谢环视比武台下的大兵，声音震耳欲聋。

　　“听清了！”

　　“那么，武比开始！”老谢带头走下比武台，坐到了不远处的点将台。

　　看着他那边地理位置那么好，我在这里只能吃土，内心狠狠的骂了一通，当然，也少不了张翰文的那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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