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武当 6
一个上午的安排，所有能够考虑到的地方，江城都已经做出了足够的安排，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江城才来到练武场的入口，替换了已经快要脸上抽筋的叶青。
拜师宴将要正式开始，无论如何，哪怕是表面功夫，江城也总要做做样子。
午时正中，天晴地朗！
紫金山下紧急搭建起来的练武场中，数百个位子，密密麻麻的早就已经坐满了人。
而越是靠近东家主位，来人的身份自然也就越是重要，能够与张老汉同坐一桌的，则仅有七人，多半是满头银的老者，和两名年过半百的中老年人。
来者多半都是修行中人和江湖中人，在场中的位子，自然也是泾渭分明。
更为让江城觉得眼前黑的是，在偌大的练武场中，人们居然早早的就腾出了一个似是擂台一般的空地，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对江城难的样子。
“诸位，老夫吴开山，与武当张真人添为忘年之交，今日便由老夫主持此收徒大典，还请诸位收声静音，典礼开始！”
“致事，金陵垂子江氏有城，拜于武当道人张者九根！”
“先生在上，弟子顿而言曰：仰观师门，学高德馨，躬身垂范，其道大光……”
张老汉乃是百多岁的老前辈，整个拜师宴上的礼节，很多用得都是正儿八经从明朝时期传承下来的华夏之礼。
高大上与否很难讲，但过程，也确实让在场的人感到很是新奇。
里里外外用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在吴老汉的指示下，江城就跟个提线木偶似得摆弄半晌。
很快仪式便进行到了最后一项，进拜师礼。
而实际上，到了这一项，也几乎是变相的告知在场之人，挑毛病的时候到了，找茬的时间到了，过了这个环节，等到江城给张老汉扣头奉茶之后，谁若再敢挑衅，那就是冒犯武当威严。
这就叫做潜规则、俗定规矩。
果不其然，等到吴老汉退入席中，还不等江城捧着礼物出场，很快这场中便已经有人跳了出来。
“在下龙虎山陶弘章，见过武当张真人！”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留着一头罕见的长，着素白道袍，身负一柄不知名的长剑，端得是卖相不俗、言行得体。
“嗯，不错！真气凝实，目生电芒、雷法有成，龙虎山后继有人！”
开口夸奖几句，张老汉不动声色的瞅了江城一眼，而后便不再吭声，静静等着陶弘章继续开口。
“多谢张真人夸奖！与此同时，陶某人见过江兄弟！”
“恩，见过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
龙虎山上清宫，江城记得清楚，这是张老汉跟自己提过的，当年武道有成之后，第一个踏上的山门，曾经强取上清宫中的镇派真法，上清呼吸法。
陶弘章第一个站出来，在江城而言，这货虽然言行得体、礼貌有加，但实质上，根本就是个戏精。
找茬就找茬，弄你妹的这么体面，给谁看啊！
“江兄弟看起来对陶某有些意见啊！不过无妨，张真人乃是陶某敬仰无限的老前辈，在江兄弟献礼之前，陶某也有微薄心意献上！”
“那你就献呗，反正以后也是我的，嘿嘿！”
“……”
门派也好、世家也好，勉强也都属于江湖，而江湖中人，又最重脸面，像是陶弘章这种行为，便是明晃晃的打脸。
放在古代，若是江城的献礼比不上陶弘章，那便几乎再也无颜行走江湖，更严重一些，要是影响了师傅的脸面，拜师宴当场黄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碰上了江城这么个异数，陶弘章两次都差点被弄得下不来台，一张俊脸之上，花红柳绿的好一阵子变幻，这才把一口怒血咽了回去。
“也罢！江城兄弟，我等华夏族人，以孝为天，武当与我正一道，更是一衣带水，陶某痴长你几岁，若是江城兄弟你孝心不到，陶某说不得，便是拼得在张真人面前落个行为不端，怕是也要与你说道说道！”
被逼无奈之下，陶弘章倒也算是个人物，关键时刻，抹得开脸面，干脆把话摆明了，直接说的很是露骨，锋芒毕现。
“还有我，鹿邑青羊宫高渐离，有微薄心意献上！”
“昆仑太和宫萧子良，有微薄心意献上！”
“太白剑宗苏武阳，有微薄心意献上！”
“天竺那烂陀寺支道临，有微薄心意献上！”
“北海白衣庵鱼幼薇……”
“梵蒂冈永恒光明骑士座下……”
“……”
一如张老汉所说的一般，曾经横推世界、八荒无敌，在陶弘章把事情几乎掀开了以后，只不过短短片刻，就有足足几乎数十人立身而起，透出浓浓气机。
这都是当年张老汉做下的孽，而今却要江城来还。
看着场中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要把自己吃掉的男男女女，江城表示无语，最终翻了个白眼，在张老汉颇具威胁性的目光下，不得不来到了众人之前。
“各位，请稍安勿躁！说好了，大家准备跟我比一比孝心，对吧？”
“不错，你若孝心不到，我等自是要下场提点你一二！”
“陶师兄所言极是，放心，有张真人在，不会要你小命的！”
“哈哈，萧师兄说的坦白，江城师弟，最多重伤而已，我等出手会很有分寸的！”
“……”
群雄乱舞，事实上，这也是天下各大宗门世家，唯一一个公然报复张老汉昔日行为的法子了。
张老汉活了一百几十岁，百余年前，就能够横推各大门派，更何况现在，若是真个敢于张老汉较真，各大门派怕是把隐藏起来的镇派老祖宗喊出来，也无济于事。
大家也就是讨个面子，小辈切磋，打个擦边球，若是江城太过无能，也算是勉强削了一下张老汉的面皮，在江湖上，也就算是说得过去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几分隐藏的意思。
张老汉当年强取各方镇派真法，百多年前天地末法时代，取了也就取了，无所谓，但现而今天地复苏、元气返潮。
在这拜师宴上，各方小辈出手，也是暗中对于张老汉的一种施压，不可将各方镇派真法传出，不然的话，咱们对付不了张老汉你，但对付你这武当后人，却也还是很轻松的。
而张老汉允许各方在这拜师宴上出手，也就是一种变相的妥协。
同时，这也是对江城的一种考验，江城若真是能够扛得住各方压迫和试探，张老汉自然也就能够挺直腰板，就算把各方真法授之，旁人也无话可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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