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宋辞将她搂在怀里，声音带着几分暗哑：“等你葵水过了，想跑都跑不掉。”
自宋昭回来后，临安城接连十几日阴雨天，天气总不见晴。
沈绾发现今日宋辞不大爱笑，比平日沉闷许多，便亲自下厨做了道百合莲子羹，清热益脾。
回来发现宋辞与人在书房关着门说话。
她贴着门缝听，依稀认出那人应是负责茶楼生意的小厮莫雨。
莫雨声音有些急促：“少爷，这十万两发霉的茶叶可不是小数目，赔了这一笔，听梅楼今年生意几近亏空，不仅是咱们茶楼，连其他和我们订了茶叶的几位大东家，这两天也都上门讨债来了。”
“看茶叶的是什么人？”宋辞一如反常的沉闷。
“连大嫂子与常家嫂嫂，”莫雨顿了顿，继续回道：“我原是料想不会出问题的，这两年购进的茶叶都是存在库房，由连大嫂子带人看管，从未出错，常家嫂嫂虽说新来不久，却也是勤恳苦干的性子，我问过她们，连大嫂子说她家娃儿前几日病倒，她离开前还查看过茶叶，都是好好地，这一走没几天，就出事了。”
沈绾听得宋辞冷笑，“只怕是用了宋昭的人，还不自知。”
莫雨急道：“我稍后立马去查个清楚，非将她们二人底细翻出来不可。若真是那边的人，少爷您看……”
“暗地里解决掉就是。”
“少爷，如今咱们手里没了茶叶，也没有资金再重新置办一批新茶，这听梅楼如何维持下去？还有那两位东家……”
“宋昭想断了我所有后路，我偏不让他得逞。”沈绾隔着门，看不见宋辞的脸，却能通过语气想象出他心中压抑的怒意。
“你速去查清临安城里还有哪些商行囤了新茶，不论多少，都收过来。”
“目前放出风声来的几家都是大少爷名下的商行，他们给的价格是正常收购价三倍不止，其余几家散户，加起来存货也不过三四百两。倒是……有一家……”莫雨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不知该不该说。
“哪家？”
“长孙小姐托人带话来，说相府囤有五千斤茶叶，数量够咱们眼下救急之用，只是，长孙小姐说，茶叶可以给，却要看她心情……”
“她有什么要求？”
“她要单独与公子见面后商议。”
书房里一时陷入沉寂，沈绾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琢磨不到宋辞此刻的心思，不免有些着急。
恰巧一只黑猫从外面横栏上靠过来，闪电般自她脚下蹿了过去，沈绾自小怕极了猫，受到惊吓后一步趔趄，踢到了摆在门口的花盆。
她迅速转了方向，溜到书房另一侧的窗户下蹲下身来靠着。
书房门很快被打开，探头出来的人果真是莫雨，他往外瞧了瞧，对房里人说道：“一只黑猫，弄倒了花盆。”
“少爷，眼下能帮到咱们的，只有长孙小姐了，您看……”
“让我再想想。”
“我知道，您在意夫人，所以一直避着长孙小姐不见，只是此刻情况危急，夫人她会谅解您的。”
沈绾悄悄撤走，趁着宋辞还未回房，赶紧拿了纸和笔，修书一封让绿罗托人送回了沈家。
沈父收到女儿送来书函，当夜找来与临安城相邻的郝洲第一茶商指了名要他手里五千斤极品茶叶银三须。
茶商起先不愿意，“我的银三须岂是寻常茶叶能比？一万两能买千斤青毫，却买不来我百斤银三须，这等亏本买卖，使不得，使不得。”
“你只记他十二万两账银，剩下的皆由我补足。”沈父摸着两缕八字胡，眼睛眯成一条线。
“沈兄，这六十万两可非小数目，你我相交多年，我还不知你抠进钱眼里的性子？真舍得？”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女，一个宝贝女婿，钱财不给他们花，还能留着给谁！”沈父眼睛瞪得浑圆。
“行行行，你有钱，你说了算。”那茶商笑眯眯道：“反正这笔买卖我赚十万，不亏。”
“你且切记，莫将我找你这事儿透露了出去。”
第二日，沈父派人来回沈绾，只有“稳妥”二字，沈绾却不知，父亲竟是一夜未眠。
过了这日，宋辞果真心情好了不少，晚饭过后，他将沈绾揽在怀里，告知了她今日因连日雨水，茶叶发霉导致听梅楼险些关门的事。
“好在莫雨找着近日恰在临安游玩的郝洲茶商，愿意给我五千斤茶叶，只是半年后须多加二万两息钱一同还回去。”
沈绾笑道：“夫君总算解了忧，不必终日劳心。”
“你不好奇莫雨是怎么找着他么？”宋辞凝视着她如水般的杏瞳。
沈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仔细听完了他所有的话，听到最后才忍不住问：“夫君要去郝洲？”
宋辞摸了摸她的头，“是要离开三五日，此去郝洲，得运回五千斤茶叶，再也出不得错了，我得亲自去看着。”
“夫君可知，郝洲除了最出名的银三须，还有一种偏方入药的茶叶？”沈绾抬头看他。
“哪种？”
“此茶名叫‘瘦三斤’。”
宋辞忍不住笑道：“哪里会有这样名字的茶叶。”
“它本叫蒲细丁，因为有降脂清热之效，被大夫用来入药用以攻对肥胖之症，传闻连喝数日，每半月便可瘦三斤。”
“绾绾怎知这些稀奇古怪的偏方，你喝过？”
沈绾摇头，“父亲说是药三分毒，药性太烈会伤身，哪里肯让我喝。”
她眨了眨眼睛盯着宋辞，娇嗔道：“夫君，你此去郝洲，帮我带些回来，可好？”
宋辞挑了挑眉，“你觉得连你父亲都不会让你用的东西，我会答应吗？”
她竖起一根手指，“就这一回，我只想瞧瞧这茶是不是真如传闻所言，保证只用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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