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神女姑瑶，归来了！
除了震惊，没有什么可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而此时，其葬川深处，除了无奈，也没有词来形容姑瑶的心情。
谁能告诉我，他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到我面前啊？
早在他们刚到入口的时候，姑瑶便感觉到了神力波动。自上次，她初得神感，用以窥探神界后，姑瑶便一直老老实实的待着，一直没再使用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神力。
此次的异动，让她忍不住又查探了一番。所幸，在其葬川内，她的神识不受阻拦，不需耗费神力，便对他们进来的神的动作一清二楚。
一开始是兴奋，姑瑶赶忙幻化了身漂亮衣裳，端正地坐好，等着看他们谁先来到。天知道，她有多久没这样近的没看到活的东西了。
然后是等待。你们俩能不能快点走啊，快点，快点。
再接着是无聊。比上次多走了二十七步，二十步，咦，别走啊！
最后，只剩下无奈了。唉，不管了，还是继续发呆吧。
姑瑶一直等谁先走到她身边，她面朝着总是两个神出现的方向，面无表情的，愣愣的看着时不时出现又消失的两个身影发呆。
“哎，你等等，别再过去了，一刻到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姑瑶回了神，便瞧见有一道身影直直向自己跃来。
而被他抛下的另一道身影，急急忙忙地只顾自己回头离开了。
姑瑶看着已走近的神，恍然间竟觉得十分的熟悉。
那个看上去打扮得有些古板的年轻神祗，一步步慢慢走上前去，在困住姑瑶的结界前止步。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似乎是确认了她的存在，年轻的神祗浑身止不住地在颤抖，猛的便直直跪了下来。他似乎说不出任何话来，死死地看着姑瑶，不停的用他的双手狠狠砸向结界，发出“啊！啊！”的悲戚声。
姑瑶双手垂立，安静地站在那里，她的眉头不自觉得皱起，眼中盛满疑惑。姑瑶看着眼前似乎不太正常的神，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你是谁？”
听到她开口说话，他顿时便愣住了。
我是谁？
当息守领着外面的众神憋着一口气，急匆匆地赶过来时，便看到这样一个画面：
一位青年神祗，神色悲戚的如同失了魂一般跪在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面前。那女子实在是太过美丽，裙裳流转，于万千流光中，美得不似真实的存在。
“你是谁呢？”那女子扬起头，仔细的看着青年神祗的脸，眼中疑惑更盛。
面对这样一个简直不像真实的存在，原本紧张闹腾的神明们下意识的安静下来，生怕打扰到她听到回答。
一直跪在地上的青年，仿佛从深深的回忆中醒来，他看着她，眉眼含笑，两行清泪却毫无预兆的，从那双饱含沉痛的双眼中流了出来。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他轻声说道：
“莫将…是计泷啊！”
“计泷？”姑瑶想了想，她看着眼前的青年，忽然想起，在许多年前，有一个叫计泷的年轻左将，曾经也像今日这般，跪于她身前。
“计泷么？”姑瑶看着他，细细打量着。
“是，是莫将！”计泷在其葬川待的时间过长，神力耗尽得几乎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间，姑瑶右手随意一摆，计泷便感到不知何处来的一股力，撑住了他，一时间，只觉得沉重的四肢百骸重新得到解放，变得轻松起来。
姑瑶和计泷的谈话，自然传到了众神的耳朵。
“老前辈！是老前辈！”
“老前辈！”
这神界之上，恐怕没有神会不知道，他们敬之又敬的老前辈，他的名字是“计泷”。
同样，也不会有神不知道，这天地之间能让计泷自称一句“属下”的，只有数十万年前便神魂俱散的神女战神姑瑶。
那女子，难道竟是神女姑瑶！
他们中许多神已经到达神力崩溃的边缘，可这极度的震惊让他们根本意识不到此刻的危险。或者说，便是让他们死在这里，他们大多数恐怕也是愿意的。
姑瑶是怎样的存在啊！
她生来便站在了众神仰望的高度，即使不提她无上强大的神力，不提她身上战无不胜的荣耀，舍弃这外在的光环，她的存在，本事便是一件奇迹。
姑瑶不太愿意看到有神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去，朝着众神的方向，再次挥了一挥，将众神隔绝于其中，顺带断了他们的神感，让他们再无法听到外面。
息守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过，像个无措的孩子般。他想，自己是现在新神的首领，或许应该说些什么。等他回过神来，期待的看向姑瑶的方向，才发现，自己现在根本什么都听不到了。
姑瑶隔着结界，看着计泷，慢慢蹲下。她有些无奈地朝他笑了笑，问道：“计泷，你怎么来了？”
计泷看着她，一丝一毫不敢移开。“我…我来救你！”
“哦，救我？”姑瑶似乎不太相信，弯了弯嘴角。
“我，找到了这个！”计泷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发光的珠子，“你还记得吗？”
姑瑶定睛看着他手上圆滚滚的红色珠子，不禁觉得好笑。
这珠子，本是她幼时拿来做弹珠玩的。后来，才听阿娘说，这其实是一个蛋。吓得她没刚再瞎玩，生怕弄死其中的小生命。只是后来，又不知被她随手丢到哪去了。
息守看到那颗珠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既然老前辈早就找到了凤凰蛋，又何必要他们白跑这一趟。
不，见到了神女姑瑶，绝不是白跑！
难道，老前辈一开始想要他们找的，其实就不是这传说中的凤凰蛋，而是神女姑瑶？
“相信我，这凤凰蛋一定可以救你的！你的神魂，能救活的！”
计泷几乎有些疯狂了，他的眼眶都开始泛红，面色偏执得透着诡异。
“我找了二十三万年啊！二十三万年啊！终于找到了！哈哈！我找到了！我来救你了，我就来救你了！”
站在结界内的少女，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她没想到，计泷竟执着了那么久。
久到，连她都快忘了曾经的伤痛。
“没用的，计泷。”姑瑶的声音还是那般柔柔的，却带了几分残酷的语调。“你知道的，凤凰蛋只有提前注入一半的神魂，才有可能凭此使之死而复生。”
“不，有机会的！可以的！可以的！”计泷死死地捏着它，几乎要将它捏碎。
似乎是为了响应计泷的疯狂，那珠子竟开始泛起光来，那光看似又不像光，倒像是火焰，烧得计泷不得不放开手，眼看着它疾速朝姑瑶飞去。
红色的火焰不断从珠子中冒出，慢慢在困住姑瑶的结界上聚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蚕食它。那结界在火光下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以致于此刻困在另一结界中的众神，都能明显感觉到那道光亮的热度。
火光还在聚集，越来越大，越来越盛，似乎要将整个结界焚烧殆尽。姑瑶没反应过来目前的情况，她不明白，事情瞬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凤凰自烈火中涅磐重生，代价是焚烧的自身的魂魄。如今，它这般燃烧，又是烧了谁的魂？
姑瑶试着触碰燃烧的结界，可还未靠近，便被灼热的气流挡了回去。随后，她便感觉到了整个其葬川都产生了巨大的波动。
不好！
大地开始震颤，寂静了数十万年的其葬川，开始发出“呜呜”的低鸣，像是沙哑了的哭声。被屏蔽神感的众神们不知发生了何事，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吓了一跳。
姑瑶也惊了一下，然而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其葬川的神魂光点开始一点点聚集，从四面八方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蓝色漩涡。而另一边，一个诡异的红色漩涡也逐渐形成，两团漩涡相对而生。
姑瑶看不清楚这红色漩涡的构成，仿佛无声无息间，便又大了几分。
那两团漩涡似铁甲构成般，碰撞之时发出“铛铛”的巨响。此时，姑瑶无心顾及其它，她尝试过使用神力，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一切力量在碰到漩涡之后，都消失无踪了。
而困住姑瑶的结界此刻终于被燃烧殆尽，升起的火光开始脱落，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火凤凰，直冲云霄，几乎破空而出。
那边，那两团难分难解的漩涡终于触碰到了姑瑶为众神设下的结界，一道光亮随着一阵轰鸣而来，结界消失了。刚获得解放的众神们，下一刻便狼狈不堪的四下逃逸开来。
一声长啸，火凤凰骤然急转而下，冲两团纠缠的漩涡冲去。三种力量的巨大碰撞，即使是此刻已经自由，恢复神力的姑瑶，也没能站稳，倒在原地。
“轰轰轰”
一声声惊雷炸开，空中那爆炸的地方，像是盛开了万千最询烂的花朵，明亮却不刺目。
姑瑶抬头看着天空，她的神情不知为何，显得十分严肃。
或许，那团红色的漩涡光点，是那火凤凰引来的。
而凤凰，本是妖兽。那它引过来的，难道是......
姑瑶的眸子闪了又闪，一丝狠戾无声划过。
空中的光闪了又闪，众神抬头看看那团光，又低头看看神女姑瑶，只觉得此刻置身梦中，太不真实。
姑瑶收回目光，扭头看向坐在地上的计泷。此刻的计泷似乎根本未受外界影响，就是是丢了魂的空壳子。
“计泷。”姑瑶唤他。
计泷木讷地转头，看向她的脸。他的眼中总算有光，开始细细地打量她，还好，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计泷想。
他不由傻傻的一笑，像当初那个憨傻得只会保护她的守护神。
姑瑶不由地深深长叹一声，她抬步走近，几乎紧贴着他蹲下，然后，伸手拥抱住了他。
他似乎早在二十多万年中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心血，以致于此刻连拥抱她的力气也没有了。
霎那间，姑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明显的死气。
那铺天盖地涌上的灰沉沉的死气，像是决堤之水般，覆上了计泷的面颊。姑瑶眼睁睁看着，怀中俊秀的青年在快速老去。
他的头发几乎一瞬间就白了，脸上的皮肤一片片苍老，泛起了皱纹。他的手变得弯曲，不复之前的纤长有力。转眼间，他便变成了神界苍老的那位老前辈。
这个青年真的是老了啊。
“我太累了，这二十三万年来，我都没这么累过。我啊，看来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计泷的眼睛模糊的不行，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女子的面庞。
“还好还好，二十三万年前的使命，莫将此刻也算是尽心了。”计泷叹息道，他扭头环顾四周，看着这片以姑瑶全部神魂创造的其葬川，内心生出一片苍凉。
他复又看向眼前的女子，努力勾了勾嘴角，好让自己尽量显得轻松些，他看着她，有些费力地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你长大后，和她很像。”
此时的姑瑶没有回答，她回以一笑，也不知怀中的神能不能看清。
她张了张嘴，可还未待她开口说话，怀中便陡然一轻，下一刻，计泷便化作点点碎银，有些四散而去，有些则朝上方不断破碎盛放的光芒中飞去。
姑瑶没想到，计泷的魂魄已经这般脆弱，碎得这般彻底。
那团光芒似乎终于达到了饱和地步，渐渐凝结成一团实体，下一刻，那实体挣扎地动了一下，竟是长出了四肢和头颅。等到那片光芒完全黯淡下来，天空中只剩下一副稚嫩躯体浮于半空。
底下的众神简直想不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来寻个凤凰蛋，竟成了寻找神女姑瑶！
怎么其葬川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动，竟生出了个俊秀少年郎！
有些胆大的神想飞上去一探究竟，可是还未等到他们踏出一步，便见眼前白光一闪，神女姑瑶便已腾空而上，直朝那个少年飞去。待她飞近时，入眼的便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他的身体四周流转着先前所见的红色和蓝色的星芒，原本迅疾的漩涡却在他身上格外温柔的拂过。他的双眼尚未睁开，眉眼青涩稚嫩，脸上却是几近透明的苍白，垂于他身下的墨色长发与他一身素白的长袍相映和，将他整个人衬得如珠如玉，温润无害。
姑瑶立于他身侧，身体依靠神力在半空中微微起伏，她看上去似乎有些纠结的样子，如此倒显得她多了几分小女子的娇俏姿态。
许久，等到她终于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要抚摸那少年的脸颊时，姑瑶看到，那少年的眼皮颤抖几下后，竟睁开了眼睛。
和姑瑶偏金色的眼瞳不同，这个少年的眼瞳是极深的墨色，就像是一汪深邃无底的幽潭，吸引住了看向它的神的所有目光。
姑瑶愣了愣，终究没有真摸上去。她脑袋一歪，原本清冷的眼睛便流露出十分的温和善意来，她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
“你是谁家的呀，少年郎？”
那是少年见的第一位神祗，那时，他还不知怎么形容眼前的美丽女子。直到后来，见识多了，才知道。
她就像是盛开在极黑的夜晚中的火花，一瞬间极致绚烂。只是烟花会凋零，留不长久。而她却会永远盛开，直到她的美丽世间无人比拟。
他似乎还不会说话，呆愣地注视着姑瑶，然后，又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本能促使他将看到的第一个神——姑瑶，视作了他的保护者。
姑瑶有些好笑地瞧着他的举动，试着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少年起初有些胆怯的缩了缩，见她仍旧一副和善模样，才大胆伸了过去，任她握住。
姑瑶看着掌中稚嫩的手掌，另一只手便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腕。双掌合拢，将他的手护于手中。
显然，这个行为明显取悦了少年，他立刻便凑上身去，小心翼翼地挨着她，时不时偷偷抬眼瞄她一下，得逞后，又急忙低下头去。
底下时不时有议论声传来，姑瑶实在听的心烦，紧了紧手掌，便决定带着少年离去。
“神女姑瑶！”下方有神匆匆喊住了她。
是息守。
他几乎献上了此生所有的崇敬和仰慕跪伏于地，见他跪下，其它神明便也急忙下跪伏地。息守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他费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发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身为神界首领的风度。
“不知神女可否与我等一起，回归神界？”
最后的力气也用光了。
姑瑶看着他们，果真开始思考该建议的可行性。她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少年，略加思考之后，姑瑶朝他们和善一笑，颇为遗憾的说道：
“可我想自己去神界看看呢，它似乎变化了很多很多啊。”姑瑶的目光从跪伏的众神头顶掠过，她并无甚压制，但那目光却如有实质般，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神的威严，本就凌驾九天之上，更何况是如姑瑶般，这样一个不可能的存在。
待到姑瑶带着少年已经飞离其葬川的边界之后，众神才零散的站起身来。此时的其葬川早就不复之前的模样，原先压制众神的魂灵气息荡然无存，对他们再没有丝毫的威胁。
其葬川，一个专门收纳消逝魂灵的地方，如今，连它自己也消逝了。
只是不知从此以后，神死了，魂魄将归于何出了。
数日之后，等到这批神明全部回归神界主界，各种各样惊天动地的消息几乎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神界大陆，引起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轰动。
神女姑瑶，归来了！
同时，与这轰轰烈烈，令神界万分振奋的好消息一道流传的，还有一个并不被宣之众口的晦暗秘辛：
妖兽族，许是也回来了！
阿宁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一时头脑发热，带了个拖油瓶在身边。
此刻，她正在神界大陆的极北之处，晃晃悠悠的到处游荡着。而那少年，也跟在她身边，好奇的四处打量。
他看着身边这位女子略有些清冷的背影，回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正式对话。
那时，她将他带出众神聚集的那个地方，一瞬间，便到了很远的地方。离开那地方，让他微微有些不适，但他的身体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汹涌的神力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身体，即使四周看上去根本没什么异动，他却明显觉得自己变强大了，以致于他的身体也迅速的成长了几分。
他尝试张开口，他想问问眼前的神明，他是谁？
阿宁立于他身侧不远处，安静的看着少年的点点变化，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杵着头，看着他，直到他想尝试说些什么。
“我...我是...”
阿宁似乎明白他想说些什么，走近了些，她微微低头看着他说：“不论你是谁，现在，我将赐予你新的名字：天乾。”
少年听罢猛得睁大双眼，愣愣的看着她，他的心中不可遏制的翻涌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我的名字”，姑瑶抬头看向远方，淡淡说道，“姑瑶。”
“姑瑶。”少年有些费力的细细念道，把它记在了心底。然后仰起头，对她灿然一笑，用力点了点头，应道：“嗯！”
神的荣耀从不在于他的职位辈分，也不在于其功勋战绩。神的荣耀是他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名字，便是他们最崇高的称谓。
此刻，这个被姑瑶赋予了名字，不知来历的少年，有了属于他自己的名字。
少年还是呆呆的立于一旁，却没听到转身向前走去的姑瑶的一句低语。
“天乾，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呢？”
待她走得有些远了，天乾这才回过神，急忙赶上去，紧紧跟在她身后。
茫茫神界，从此便多了两道不一样的身影。
如今，他便随着她这样，在这偏僻的地方四处游荡着。
一开始，姑瑶并未刻意选择路线，他们也曾路过一些神明聚集的地方，那些看上去高高在上的神祗，竟一见到姑瑶，便下跪行礼，全然一副敬畏虔诚的模样。天乾不解，姑瑶从未开口让他们跪拜，怎么他们都这副样子。
于是，不太理解的天乾在又一次神明行跪拜礼之时，顺势也像模像样的朝姑瑶跪了下去，可还未等他伏地行礼，便被姑瑶猛的拉起，一溜烟的消失在三呼还未结束的众神面前。
如此一来，姑瑶便只好尽量避开众神，专门带天乾走一些偏僻线路。姑瑶对此的解释是，不能把孩子带坏了。
本着要引领下一代无拘束成长的目的，姑瑶拍拍胸脯，觉得自己可谓是尽心尽力。
可天乾却不信，那时，天乾被她拉起，分明从她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慌张。
慌张这个词，实在是不适合姑瑶。
上古杀伐，神妖族大战，她没慌张过；面临魂飞魄散的威胁时，她没慌张过；即使是被囚禁于其葬川数十万年，她亦没慌张过。
然而此时，面对一位小小少年的跪拜，她竟慌了。
不只慌了，她其实还怕了。当然，只有姑瑶自己能察觉到心中的这股惧意。
可这时的天乾终究太小了，他只能窥见她慌张的神情，却无法领悟其背后的深意。他没能领略到，一位神力强大无敌的至高神祗，到底为什么会怕他！
很快，行程上这场闹剧便压下来，渐渐被天乾遗忘在脑后。直到将来的某一天，他怀抱着连魂魄都散尽的美丽女子，向上苍悲戚叩问之时，他才恍然明白，眼前的这位神祗，早就为他，竟不知已经退让了多少步了。
(https://www.tiannaxs.com/tnw45410/2265417.html)
1秒记住天呐小说网：www.tiannaxs.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tianna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