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达尔文补课记 8

　　“我搞不明白那个带着个修女来这儿的家伙，辛普森镇长。”两人走路时，巴利尔突然说。

　　“什么不明白，巴利尔？”

　　“他太安静了，太有礼貌了。就像那帮教会的老家伙。可是他才多大年纪？25岁？30岁？”

　　“所以我套了一些话。”

　　“你问得到了什么？他明天急着走？”

　　“我也不知道，也许吧，巴利尔。”

　　“应该不是地区主教，像是枢机主教。”

　　“有可能是宗教裁判所的人。”辛普森镇长挺直腰板，眼睛凝视前方，集中精力对着巴利尔说。

　　“真的？反正我觉得你该死的说的有点瘆人。”巴利尔有一头暗金色的头发，暗金色的面孔，还有暗金色的傻笑。“好在你马上就要离开我们了。”

　　“希望如此，巴利尔。”

　　八个月前杰罗姆·罗德从阴暗的囚笼中获释了。本来他的理想很简单：回到妻子和孩子身边，重拾旧日的工作和生活。但家人都死了，过去希冀的理想生活也随之化为泡影。

　　就在杰罗姆·罗德彷徨无计的时候，一个陌生女人来到她身边。这个陌生女人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夜之魔女，而且似乎对杰罗姆·罗德的一切了如指掌。她向杰罗姆·罗德提供了一份工作，充当她的暗探，帮助她布置行动分队和情报传输，就和他三十年前在露西尼亚做的一样。杰罗姆·罗德被安排在一个叫格拉芙伯格的小镇冒充辛普森镇长。但他渐渐发现，夜之魔女野心勃勃，他并不是夜之魔女大人麾下唯一的下属，比如于连卡尔巫师带着一帮模样奇怪、实力高强的骑士一直潜伏在镇子里。

　　“放逐异位面的旧神灵不甘失败。夜之魔女大人漫游全国，在我们的帮助下，将散布整个大陆的旧神信众集合起来，准备决战罗曼公教。”于连卡尔巫师对着到达会场的辛普森镇长说道，

　　“风暴逼近，一场新旧神灵的大战即将爆发。”

　　“罗曼公教的敌人可不止我们，那些各大王国自立的新教。坦白的说整个莱特欧巴罗大陆12000座教堂和修道院，真正被罗曼公教控制的只有几百而已。自从黑塔利亚独立战争和五国同盟之后新教公教合并，幕后的操纵者就是国王和贵族。如果罗曼公教过于弱小，我们反而是最受伤的。”

　　“我们应该煽动平民对抗暴政，而不是策划袭击针对现有的宗教。”杰罗姆·罗德回答，“一场生灵涂炭的大战之后才是宗教的乐土，战后余生之人亟需天神安抚心灵。大人，您刚从巴黎回来？”

　　“是的，夜之魔女大人固执己见。”

　　于连卡尔巫师深知放逐异位面的旧神灵需要信仰扩充神力，可是现在平民们信仰的是国王贵族制订的法律和各种政治制度，早也不是简单迷信的宗教信仰，而是转为政治信仰。夜之魔女大人的这个想法太脱离实际了。她高高在上，完全看不起人类平民阶层。一直是居高临下的态度。她一点都不了解信仰的真正目标、思路和手段。而于连卡尔巫师对这些十分清楚，所以夜之魔女大人表达的想法让她十分担忧。夜之魔女大人完全混淆了起因和结果，这是不可原谅的。她还将手法高超的煽动者和冲动的袭击者混为一谈。她只认自己的道理，她说有就有，说无就无。

　　“被不被发现那是你的事，”夜之魔女大人缓缓地说，语气十分生冷，“要是你和那些蝼蚁被发现了，成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那我就放弃了你们呗。我会立刻和你们断绝一切联系。你会被……”夜之魔女大人皱着眉头，显然她想找到一个最地道的表达。突然，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和两只犬齿，看来是想到了一个好词。“那些修士会把你绑在十字架上烧死。”夜之魔女大人恶狠狠地说。

　　“他们早就不能那么做了，否则我也不会被关在东极岛监狱。教会已经无法左右个人的婚姻、生死等，这权利只能由法律来裁定。”

　　她一会儿说的语无伦次，听得于连卡尔巫师想反驳她，可每次嘴刚一张，夜之魔女大人就抬手制止她。很快，于连卡尔巫师也不敢再表示抗议了，她陷入惊恐，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是因为听得太专注而沉静了一样。

　　“我需要这里发生了一些暴行，让民众哀嚎。”夜之魔女大人说得很平静，“不过那些行动肯定会让大家对罗曼教会失望至极，世俗国家也会把一切对抗黑暗的不利归咎于罗曼的红衣主教和黑衣修士们。”

　　于连卡尔巫师清了清嗓子，可他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们的行动也不必太血腥，”夜之魔女大人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得就好像在读一篇睡前故事一样，“但是一定要震撼！那样才有效果。例如，行动的目标可以是神职人员。于连卡尔巫师，现在罗曼教会对什么最看重？”于连卡尔巫师两手一摊，轻轻地耸了耸肩。

　　“不知道？你是懒得想了。”看到于连卡尔巫师的动作，夜之魔女大人说道，“那你给我听好了：罗曼教会的那些人今天最关注的不是世俗国家的安定，也不是平民的福祉。所以，我们不用去攻击城市或者军队。你懂吗？”

　　于连卡尔巫师对夜之魔女大人的话真是又沮丧又无奈。她拿夜之魔女大人毫无办法，只得顺着她的话胡说。

　　“杀死那些神职人员，让他们担心自己的安全，领悟与您作对的下场？”于连卡尔巫师说道，但夜之魔女大人冷酷、警惕的眼神让她无法继续下去。

　　“你懂了就好。”莉莉丝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和于连卡尔巫师在巴黎的谈话。

　　那一晚乔治·莫德主教几乎没有睡觉，他半睡半醒，聆听着其他的房客在隔壁打呼噜的声音。相邻的几间房间之外，有人正像野兽一样呜咽、嚎叫、抽泣。时不时的，有人会对他咆哮一通，让他闭上自己的臭嘴。乔治·莫德主教极力不去理会这些噪音，让时间安安静静缓缓流过，独自一人沉浸其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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