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生气了
狐大爷和他的小伙伴们很卖力地寻找着橡胶狐狸，却一无所获，反倒是找到了许多陈年遗迹，譬如华林神君在中台顶半路上，找到了一处棋台，经过诸神不懈的“回忆”，终于确定那是离境第一个成规模的赌场，后来毁于打群架，也就渐渐荒废了。
至于群殴的具体原因，没人能想起来，华林说，大概是几个彪悍女神抢男人导致的，但实在记不起是哪几位来。
不几日，又传来消息说，他们找到了旧时耕作过的红薯地，那些红薯倒是没运气成精作怪，冷冷地变成了化石。诸神感慨着小时候的纯真，欢欢喜喜的一人搬了一块回去，留作纪念。
寻找橡胶狐狸好像是个契机，大家乐在其中，每天出去找“遗址”，坐在一起回忆往昔，忆苦思甜。
华林神君是个毒舌，同时也是个管不住嘴的。
他每天跟日报似的，必定要历数所有新发现。托福，我也由此对五台山有了新的认识，人的倒影会产生自主意识，但山河依旧，这幻境和外面没有区别。
“哎，你知道吗，我们今天倒了大霉，竟然接连掘出了三处丧气的封印。”
华林一脸晦气，像是挖了千年臭茅坑一样，嫌恶不已。
这就有些奇怪了，清凉山可都是他们的地盘，如果有坟墓，埋得也都是他们自己人，怎么还嫌上了？
“丧气？难道你们掘了什么禁忌出来？”
“掘出个恶人的坟墓来，还是三个！”
“三座坟墓？他这是五马分尸下葬的？”
“差不多吧，你都不知道，我们一看那个……呕——”华林的脸皱成了一团，干呕了一声，紧接着就扶着桌子大吐特吐起来。
他鲜少吃东西，吐得都是清水，但脸色却霎时间白成了纸，毫无血色。
狐大爷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华林吐完了，不禁指着狐大爷抱怨起来，“我一看那牙印儿就是你的，就想起你们当年啃食他——呕——”
华林神君吐得昏天黑地，不能自已，许久后，他连苦胆汁都吐干净了，这才作罢。
“死都死了，还出来害人，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我好奇，“是谁？”
“是个叛徒，不是个好东西。”
护法神之中的叛徒？虽然我现在记起来的东西不多，但还真没有听说过创世神护法里有叛徒。
华林似乎极讨厌这个人，拉着我说个没完。
在他断断续续、完全没有背景的叙述中，我大概听明白了：
某个很强的护法神背叛了创世神，并且逆天的把创世神给宰了！紧接着，他在重伤之际被其余护法神追杀围剿。
俗话说趁人病要人命，诸位护法神尽得此中精髓，不仅把那个叛徒杀了，还将其碎尸万段，打得魂飞魄散。
可因为那个叛徒太过强大，死后不腐不化，连猛兽都撕咬不烂，诸神生怕那逆天的家伙哪天又复活过来，便集合全体护法神之诅咒，下了禁制，将尸块分散埋了起来，没想到现在又被挖了出来。
当华林把故事讲完的时候，我便乐了，强到逆天的叛徒？
恐怕就是第一护法神吧。
难怪都说他不知所踪，原来早被分尸埋了。
可是，他已经强大可以将创世神杀死吗？
同为混沌神，我不信。
就像没人可以彻底杀死我，我们会不断降生，死亡于混沌之神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
“创世神死了吗？我不信，他是不灭的。”
“创世神当——”
华林的话戛然而止，只是眨眼的瞬间，他的目光就变得空洞，刹那迷茫：“诶，谁？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说到创世神了。”
“哦，创世神……”
华林喃喃着，眼睛一翻，顿时就晕了。
我的心随着他的晕厥，骤然冷如寒冰，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在远处轻笑的褚郎。
他穿着月白色的袍子，站在云雾缭绕的紫竹林间，风华天成，淡淡地站在那里，宛如雪山上的青松，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手中的青竹笛子，似笑非笑。
“你们太嚣张了，我不喜欢不讲理的野蛮人。”
“是么？”褚郎轻嗤一声，毫不在意。
我转身离去，只觉得全身的关节都在叫嚣，嗜杀的血液在沸腾。
我本是恐怖分子，最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放肆。
低调是美德，敢作死就必须死。
即便我远未苏醒，也不能再忍这帮蠢货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天远将破晓，仔细看看，其实凌晨的五台山，有格外凶残阴郁的美。
黑幕笼罩着重峦叠嶂的山峰，只有微微的模糊白光在夜空中沿着起伏的山峦，糊了一圈朦胧的白。
这一层白，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在黑透了的世界里，挠得人心痒痒。
梵仙山的瓦头上雕着百花花纹，摸上去，一片太平盛世的繁华。
我站在山巅，俯瞰着整个台怀镇，从某个角度看，台怀恰如一只灵鹫，展翅欲飞。
清水河就像是一道冰冷的锁链，从北台顶潺潺蜿蜒溢出，锁死了台怀中心。
这曾经是离境中最显赫的存在啊，创世神驻锡，诸护法神忠心追随，随便拎一个护法神出来吼一嗓子，都足以让离境抖三抖。
此所谓：人多势众。
我不曾关注过离境清凉山，只在做七巧的时候路过几次，其中一次还不幸陨落，被揍了一顿。
那时候的狐相白，与现在倒是一模一样，嗜血又残忍。
只是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一曲葬魂惊艳了诸神后，他对我才有些不一样了。
仔细想想，第一次见面，他白衣胜雪，却如黑芝麻汤圆儿一样，看着白白软软，内里却黑得一逼，实在可憎。
他动情是在听过葬魂曲之后……
狐相白说，他在刹那心动，不能自已，仿佛灵魂被夺走，一发不可收拾。隐约间有些东西从脑子里闪过，但是太快了，不成线索，我终究还是没想明白。
桃镜听葬魂的时候，回归了混沌，因为那一刻，我打开了她的“门”。那么，诸神的门又都在哪里？或者说，执着于“不轮回”的诸神的门又在哪里？
东方浮起了鱼肚白，苍穹变成了一种空灵的渐变蓝，偶尔有风吹过，便能感受到日出前的寒凉。
在第一缕晨光落入甘露泉的时候，我捞出了龙蛋蛋黄，然后紧握成拳，将它捏了个稀巴烂。
巧胖胖身上流的是龙血，龙蛋里也是，很快，我就能找到那个破狐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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