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忠孝两难全

　　苏岩暂时收监，想着自己再也无法侍奉在老母身边而黯然神伤，殊不知，这边琪儿派去涪州的暗卫正对涪州府衙进行严密的监控，只怕是爬进一只老鼠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皇上是觉得苏岩是为了他母亲？”

　　“爱卿难道不觉得吗？他这次可不是简单的贪污渎职，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如此爽快的认罪必有其内情。”

　　“可是这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他母亲也在九族之内，这么快认罪岂不是把他母亲往火坑里推？”

　　“这便是朕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所以才要派人去涪州暗访，希望他们不要把这个真相藏得太深，否则即使朕想网开一面也做不到啊。”

　　“皇上圣明。”

　　然而，真相还没查出，蜀国公却呈上来苏家老夫人的一封信：臣妇，苏岩母王氏跪，吾皇万岁。逆子苏岩，罔顾流民，欺君罔上，有违朝纲，不尊家纪。既未鞠躬为民，至死不渝，亦非亲以身践，万世流芳，谬之甚矣。然大义所至，不敢悖也！与族人议，余等莫敢负先帝隆恩。追思先帝，夙夜难眠，欲秉承先帝遗志，拟逐出族，以正典章，以平民怨，老身诚惶诚恐，叩请圣裁，顿首，顿首。

　　“你看看。”琪儿随手将苏母的请罪信交给了玉莲。

　　“苏老夫人这是要与苏岩撇清关系啊，若是苏岩被逐出族，那就没有九族之难了，就算追究下来也只有苏岩一人之罪了。”

　　“不错，但是她此举更验证了朕的猜想，此中定有不为我们所知的真相。”

　　“到底是什么真相呢，值得他用生命去捍卫？”玉莲说着把信传给了一旁的蜀国公长子。

　　“这个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朕相信，即使挖地三尺，定也能把真相找出来。”

　　“皇上又何必如此费神，即使他确是冒领罪责，也是欺君，同是欺君之罪，又何必浪费如此时间和人力去弄清其中的真相呢。”

　　“皇上恕罪，犬子愚钝，无法理解圣意。”蜀国公不愧是老者，一眼便看出琪儿意不在此。

　　“无妨，爱卿有所不知，即使欺君却也有不同，若其意善，朕不妨网开一面，若其意恶，朕自是杀之而后快。况且若此事非是苏岩之错，那他要保护的那个人便是此案的关键，怎可落网？”

　　“皇上圣明，微臣受教了。”

　　等待的日子是枯燥的，虽然一直为这个案子悬心，但琪儿还是和往常一样带着几人一起去各处粥棚派粥，路上的难民渐渐少了。所幸虽然少了那么十万石的粮食，赈灾的米粮终是未曾短缺，这是苏岩应该感到庆幸的事，否则即使撇开无人能承受的住皇帝的雷霆之怒，流民的问题得不到解决，民心向背的严重性也无人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主子，涪州有消息了。”这是个大雨刚过的午后，小允子终于带来了大家期待已久的消息。

　　“如何？”

　　“此事果然如主子您所料的那般，罪魁祸首另有其人，苏岩只是想帮那人脱罪。”

　　“那人是谁？”这是所有人都想问的，大家的注意力瞬间都因为琪儿的一句话转移到了小允子身上。

　　“回爷的话，是他的弟弟，狗子。”

　　“弟弟？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调查苏岩的案子，没听说他有一个弟弟啊？”

　　“世子有所不知，这狗子虽是苏岩的弟弟，但却是个傻子，所作所想就如四五岁的孩子般，所以也未有大名，一直‘狗子狗子’地叫着，也就不为人道了。而苏母王氏颇为溺爱这小儿，事事护着，这次闯下弥天大祸，也宁愿牺牲大儿苏岩以保狗子万全。苏岩自幼孝顺，知道母亲疼这个傻子，也对这个弟弟万分照顾，这次为了弟弟和母亲他才想出驱逐出族这个计策。”

　　“愚孝！但是这既是个傻子，他又怎会想到挪移公粮呢？”

　　“他根本没想过挪移，只是智虽不全却空有一身蛮力，把这一袋袋大米当成了沙袋尽数往水里丢了去，虽然苏岩极力着人打捞，但即使捞了起来，很大一部分还是霉变或是流失了。最后苏岩无法，才不得不抱着侥幸心理用沙石代替了米粮，却遇到主子您亲自坐镇。”

　　“然后他便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给他弟弟来了个金蝉脱壳。”

　　“世子所言不差。”

　　“这便是所谓的忠孝两难全吧，玉莲终于见识了，这苏岩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玉莲姑娘你莫要再妇人之仁扰了皇上清判。”

　　“住口，你小子什么时候能沉稳点啊，还不如人家姑娘。”

　　“父亲……”

　　“还说，忘了我一直和你说的——戒急戒躁，戒急戒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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