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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路上行人欲断魂2


  No.24

  一直很镇定的林白,忽然笑了。

  他拍了拍白苏苏的肩膀说 “傻瓜,我骗你的。”

  白苏苏一把推开他,让他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转过身去,直直往前走,心里暗自发誓,再也不理这个人了。

  林白不知道从哪里摘来一朵粉色山茶会,举过头顶,向她赔罪“好了,我不弄你就是了,对不起。”

  有点没骨气,白苏苏接过山茶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转眼间,就把她刚刚再也不理他的誓言,丢在了脑后。

  白苏苏想,挺没用的,她对林白,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是王小源这样整她,她一定会报复回去,一旦换做林白,除了暗自生气,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想,一定是王小源在她面前太弱了,才会这样。

  原本是下山的小道,再转了一个弯子后,又变成了上山的小道,变得有些陡峭。林白自然而然的走到了白苏苏的前面,一面拨着挡路的树枝,一面小心的回头看她是否能有力气爬上去。

  林白的个子很高,足足比白苏苏高了一个头,一个肩旁,白苏苏踮着脚尖才勉强能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他的肩旁。

  有着长腿长优势的他,走在白苏苏的前面,丝毫不费力气。再加上男生天生就比女生体力要强,很快,白苏苏和他的距离越来越大,他走到了离白苏苏很远的前方,山里不知为何突然起了雾,远远的,白苏苏只能看见林白朦胧的背影。

  有点失落,白苏苏索性蹲在原地休息。这个臭家伙,干嘛不等等她。

  过了一会儿,林白急匆匆的跑回来,语气里有点责怪“白苏苏,你怎么不走了,你知道我”他欲言又止,只是静静的站在白苏苏的身旁,表情严肃的看着白苏苏不说话。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傻丫头。

  白苏苏忽而觉得,心里的某一个角落忽然变得柔软,虽然他的话没有说完,但还是跑回来找她了不是吗?也不再想着和他置气,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晃了晃,示弱道 “林白,我走不动了。”

  林白的表情缓和下来,默默地蹲在白苏苏前面,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说“上来吧”

  白苏苏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提着篮子,轻轻的俯身趴在他的后背上,他的后背宽厚而又温暖。

  年轻的身体靠在一起,林白的脸再次从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白苏苏偏着脑袋,好奇的摸了摸林白的耳根“林白,你的耳朵是怎么做到的?总是红红的。”

  林白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他努力让自己焦躁不安的心平静下来,他侧目道“你不要乱动好不好,一会连人带猪的滚下去怎么办?”

  “噢”白苏苏没有来得及细想林白的话,就这么神经质的应了他。

  直到林白偷偷地笑出声来,白苏苏才反应过来。

  重重的拧了拧他的红耳朵,林白吃痛的求饶“大姐,我错了。”

  居然敢骂她是猪,白苏苏当然不肯轻易放过他,重重的咬了一口他的肩旁。

  这一次,林白默默的承受着肩上的痛,什么也没说,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只有脚不停地往前走着,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No.25

  眼看着天色渐暗,远方的太阳,已经落到了山腰。

  林白背着白苏苏乱转了很久之后,把她放下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额,怎么办?我们可能要夜宿山头了。”

  一向方向感很好的林白,居然带着白苏苏,在这大山里迷失了方向,既找不到原路返回,也找不到新的出路,就像两个被遗弃在大山里的小孩。

  说实话,林白忽然之间,心里还有一丝丝高兴。能这样,幸好陪着白苏苏的,是他,不是别人。

  他们停下来的旁边有一个土包,它的另一边,形成了一个低洼,能勉强遮住一个人的身体。他们找来很多宽大的树叶,铺在地上。

  林白又从附近找来很多细碎干枯的树枝,随手抓起一把松针干草,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生了火。

  白苏苏很惊讶“你出来还带了火啊?”

  林白有些无语,他叹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白苏苏,一字一句道“不带点火,就像现在迷了路,怎么办?”

  “钻木取火”这四字词语,白苏苏竟然脱口而出,说出来之后,她自己都笑喷了。

  林白更是好笑着嘲笑她 “来来来,你来表演一下原始人是怎么生活的。”

  这有什么好笑的,他现在可以烽火狼烟报信,不代表钻木取火不成立啊。

  天色越来越暗沉,周围在夜幕下,显得有些可怕。纵然白苏苏平日里多么嚣张胆大,但她真的怕黑,打量着四周漆黑黑的树影,向林白的方向挪了挪。

  林白感受到白苏苏挪过来的身体,紧紧的靠着他,他身体顿时僵在原地,而又又感到酥酥麻麻的。他好像有点燥热难安,明明四月山里的夜晚,那么冷。

  过了好久,林白缓过劲来,他知道白苏苏怕黑,没有像往常那样取笑她,而是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害怕,有我在呢。”

  然而,下一句依旧是林白的风格“虽然让你吃不到热汤面,但保证不让你饿着肚子被狼吃掉。”

  白苏苏就差一脚没踢林白脑门上。她微微的转过脑袋,抱着膝盖,将脑袋搁在膝盖上,闭目沉睡。

  白苏苏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敢闭上双眼,大概是因为林白就坐在身边吧。

  就在白苏苏快要睡着的时候,林白拍了拍她的肩膀,神秘的凑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吐着气,他小声的说“白苏苏,你说我们这样特像电视剧里那样,私奔的富家少爷和穷家丫鬟。”

  丫的,他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他是哪门子富家少爷。

  白苏苏没搭理他,继续睡她的。

  林白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的说“古时候啊,人们私奔一夜之后,回到家就会成亲,你说小源这边的民风还像古时候那么封建,按着我们的脑袋让我们成亲怎么办?”

  屁,林白那个傻瓜,一看就是历史不用脑子记,只记住电视剧里的胡诌,古时候私奔被抓到,是要沉塘的。

  谁要和他一起沉塘啊。

  No.26

  王小源和刘嘉言在山林子里采了满满一篮子的三泡和茶耳朵,沿着山路回到家中,两个人等了很久,从夕阳西下等到天黑,也没能等到林白和白苏苏。

  刘嘉言站在院子里,望着对面的山头,对王小源说“他们一定是迷路了,我们赶快去找他们。”

  王小源说“不会吧,他们两个在一起居然还能迷路,特别是林白,他又不是路痴。”

  刘嘉言想,外面天的这么黑了,不论是什么原因,两个人不可能不回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的状况,他出来的时候,爸爸还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你比他们都大一岁,你是哥哥,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王小源虽然相信林白能带着白苏苏回来,但刘嘉言这么说了,况且天黑了,走夜路又没有照明的东西,的确危险,他迅速的走到屋子里拿出两个手电筒递给刘嘉言一个“我们一起去找找吧。”

  两个人沿着山路走到下午四个人分路走到岔路口,顺着林白和白苏苏走的方向,晃着手电筒一边寻找一边喊“林白,苏苏,你们在哪里?”

  喊了半天,都没有反应,夜晚的林子里寂静一片,阴森的让人骨头都觉得冷。

  大约找了十来分钟,依旧没看到半个人影,也没有任何回应。王小源和刘嘉言觉得心里发慌,两个人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吧?

  越是担心,心里越是着急,脚下的步子越发加快了。

  刘嘉言内心一个做哥哥的责任感,越来越强烈,他特别害怕,两个人遇到了什么危险的状况,内心有点自责。

  手里的手电筒只顾着晃着,也没顾着照着路,脚底踩空,侧面一滑,滑下了山坡。索性,他滑到半路的时候,一只手抓到了一棵树的树干,王小源在上面大声的喊着,用手电筒照着他“嘉言,你没事吧?”

  “没事” 刘嘉言咬着牙,慢慢的沿着山坡,一路抓着山坡上的小草小树枝丫,靠着它们的支撑,回到了山路上。

  王小源用手电筒照了照刘嘉言的身体,担心的问“你没受伤吧?”

  “没事”

  王小源走到了前头,刘嘉言跟在后头,两个人继续寻找着。

  因为林白聪明的生了火,刘嘉言和王小源看到有火光,顺着亮光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刘嘉言检查一遍,发现两个人没有受伤,心里稍稍安了下来。

  王小源对着林白和白苏苏吹胡子瞪眼睛的一通鬼叫“你们两个是不是要急死我们才甘心,知不知道天黑以后的山里有多冷,有多危险?” 

  林白和白苏苏不害怕王小源的怒吼,他们害怕的是,刘嘉言的眼睛,单眼皮下的绿豆小眼,冷冷的看着,真的特别凶。

  至少,白苏苏真的从没有看到过刘嘉言的脸上出现这么严肃低沉的表情和冰冷如刀的目光,回家的路上,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就连平时最爱叽叽喳喳的王小源也选择了闭嘴。

  回到家里以后,刘嘉言独自先回了房间,关上门并没有再出来。

  白苏苏和林白还有王小源面对面坐着,王小源问“你们到底怎么办到的,这又不是什么原始森林,还能做到迷路?”

  林白耸耸肩“谁知道呢?”

  王小源站起来,拍拍手,像一个发号施令的指挥者一样,他说“林白,你去灶台生火,我和苏苏去洗菜。”

  王小源说是这么说,拉着白苏苏走到一旁,悄悄的对白苏苏说“你看到嘉言有多生气了吧,我劝你还是快爬着去负荆请罪吧”

  “为什么他那么生气啊?”白苏苏不解的问。

  王小源一时语塞,伸手弹了弹白苏苏的脑门,满眼都透露着她是一个笨蛋的一个,白了白她一眼“你个笨蛋”

  “到底为什么啊?”白苏苏真是不明白。

  “你忘了我们这次出来,家里那群大人是怎么对嘉言千叮咛万嘱咐的吗?你们都是笨蛋,嘉言比我们大一岁,就像是哥哥,在父母不在身旁的时候,担负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王小源有些崇拜的说。

  而,他依旧不敢看着白苏苏的眼睛,从他躲避闪烁的眼神中,白苏苏可以看出,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他不告诉她。

  她也懒得多问,男孩子之间,也会有秘密吧。

  虽然平常她总是欺负王小源,但王小源让她做的事情,她绝对的服从,所以小时候,他一直是祸头子,她是小跟班。

  白苏苏乖乖的来到刘嘉言的房门外,敲了敲门。屋内传来一阵穿衣服的声音,然后门开了。

  刘嘉言脸色并不好,准确的说,他现在怒意已经没有了,而是真的脸色不好,煞白煞白的。

  他站在门口,一只手撑在门框上,歪着脑袋,强睁着小眼睛看着她,有些温柔,他说“怎么了?”

  声音轻的像一阵风。

  身体也轻的像一阵风似的靠在了白苏苏的身上,把头搁在白苏苏的肩旁上,说“我好像生病了。”白苏苏摸了摸他的额头,真的有点烫。

  白苏苏扶着他的身体,却不小心瞄见了他那把全身体重都支撑在握在门框的那只手上。

  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他刚刚就是把全身力量都支撑在那只手臂上,而把身体和头都轻轻的搁在她的身上,在向她示弱。

  她瞬间哭笑不得,眼前这个病号,哪里像一个哥哥了?

  和解的方式,还是这么孩子气。

  其实,他根本不用主动向她和解,她本来就是向他负荆请罪的。

  只是,她才不会告诉他呢。

  No.27

  山上没有自来水,只有村民里自己用水管引来山泉水用。打开塞在水管的木塞子,山泉水喷涌而出,差点浇了王小源一身,晚上的泉水,更加冰凉,还好他够敏捷的躲开了。

  锅里已经烧开水,他和林白用包谷面混着白米用蒸子在锅里蒸饭。林白继续坐在灶台旁看着火,王小源默默的蹲在地上,地上有个用石头做成的水台,王小源扒拉着菜叶子扔在水台洗菜。

  白苏苏找到一个干净的铁盆,蹲在水管旁接水,王小源非常佩服的朝着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可真牛,我让你去负荆请罪,你倒好,你是去把人毒打了一顿吧。”

  白苏苏斜了他一眼。他吐了吐舌头。

  在她端着水想要离开的时候,王小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今天我和嘉言在摸黑找你们的时候,他从山坡滑了下去跌进了山涧,当时他说没事,我怕他受伤了,你最好检查一下。”

  “王小源,你白痴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白苏苏端着水,踹了他一脚。盆里的水洒出来,浇了他一头。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刘嘉言安静的躺在床上,双眼微微闭着,他还没有睡熟,睫毛还在颤动。

  白苏苏把毛巾拧干,放在他的额头上。刺骨的凉,让他醒了,侧目盯着白苏苏看,嘴角敛起一个弧度,似乎是在对她笑。

  白苏苏却毫无笑的心思,伸手就要脱他的衣服,他慌忙的抓住她的双手手腕,生病的他,力气还是很大,宽大而发烫的手掌钳制着白苏苏的双手动弹不得,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问“你干嘛?”

  “你是不是受伤了?”白苏苏有些生气。

  局势好像瞬间扭转过来,现在变成她生气,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僵持好一会,他不再强撑着,点点头“后背磨破了皮。”

  “让我看看”

  他的手依旧紧紧的抓着白苏苏的手,白苏苏一挣扎,没有挣扎开,一下子扑倒在他的怀里,他哎呀了一声,白苏苏以为,应该是压到了伤口。

  白苏苏担心的抬起头看看他“不是吧,这么疼啊,你看你脸都通红了。”

  “额”刘嘉言不自然的说“是很疼,所以脸都红了。”

  已经脱了苗族服装的刘嘉言,现在只穿着一件长袖的黑色衣服,他乖乖的转过身来,趴在床上,任由着我折腾。

  白苏苏掀开他后背的衣服,伤口触目惊心的暴露在我的眼前。我哭了。

  气的拧了拧他的胳膊,背对着他坐在床边,不理他,用袖子默默的擦着鼻涕眼泪。

  刘嘉言慌了神,他从小到大最怕白苏苏哭鼻子了。他想要抬起身体,又扯动了伤口,拉了拉白苏苏的衣袖对我说“没事,真的不算大事。” 

  白苏苏真的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假装不痛。痛就痛呗,为什么一定要强忍着。

  就像妈妈去世的那个夜晚,她明明心脏很疼,还强忍着,假装不痛,摸着她的小脸蛋流着泪笑着说“妈妈没事,进去做个手术就出来了。”

  他们在手术室外面等了很久,缓缓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是她盖着白布的冰冷尸体。

  原来,妈妈是骗她的,她明明很痛。

  现在,就连刘嘉言,也开始变了。他会像一个大人一样,假装不疼。

  这种感觉,真让人很难受。

  幸好,这是山里农村。别的没有,草药绝对不缺,特别还是这类止血消炎的草药。

  王小源做饭去了,他家的灶台,只有他会沟通感情。

  林白带着白苏苏打着手电筒,在屋子前一片荒草地里,采艾草。艾草的香味很香,不像车前草那样,所以很容易找到。采了一大堆艾草,洗干净后,林白用木棍将艾草放进罐子里捣碎成汁。

  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两人之间,不用太多语言交流,彼此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有序的分工,整整齐齐,非常的默契。

  帮白苏苏弄好草药,林白接着去帮王小源做饭,而白苏苏带着装着艾草的罐子,到刘嘉言的房间里去给他上药。

  白苏苏的手法很柔和,就怕他疼,所以特别的小心,已经到了她慢动作轻动作的极限,就算是这样,刘嘉言依旧疼的抽抽哼哼的。

  白苏苏看着他,皱着眉头,他是不是故意的,刚刚强忍着说没事的人,是另外一个人?

  刘嘉言被她盯的不好意思,把头埋进枕头里,偷偷笑了。傻妹妹,其实没有那么疼,只是你不想让我像大人那样,装作不疼。那我干脆,就装的疼死了好了。

  No.28

  白苏苏躺在刘嘉言床边醒来的时候,睁开一看,是第二天清晨,外面蒙蒙亮,青山雾气朦胧。

  迅速的坐起身,摸了摸身边熟睡少年的额头,一晚上过去,他已经退烧了,只是折腾了一晚上,脸色有些疲惫不堪。

  白苏苏轻轻的下床,推开门。下了楼,林白和王小源一大清早,就不见了。

  她看着远方逐渐明亮的天空,她已经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王小源爷爷的坟头,在对面山坡的梯田一角,那个位置是十里八村里最懂风水的老先生看准的地方,说是福佑后人。

  她沿着记忆中的小路,来到了对面的山坡,沿着梯田的田埂上走,田埂里插着新种的秧苗,这一片原本是王小源爷爷给王小源爸爸留的土地,后来王小源家住在十八梯,一直荒废,就送给了王小源的姑姑耕种。

  白苏苏站在梯田的下一端,王小源和林白正在离她不远处给爷爷上香,林白站在王小源身旁,王小源跪在地上,在爷爷的坟前把烟叶子卷在烟斗里,点燃,双手放在爷爷的坟头,又拿出一个杯子,拿出一瓶青色瓶子的酒,在里面倒上了一些。

  旱烟和酒都是爷爷生前最爱的东西,有了这些,这个清明节,爷爷一定是高兴的。

  按照重庆人的习俗,是不会在清明扫墓的,一般都是在过年才会给家里去世的先辈或亲人上坟,要点香要磕头还要放鞭炮,噼里啪啦一炸,仿佛是给亲人带去了思念的响声。

  而现在,王小源不按照重庆的习俗,清明节回来给爷爷扫墓,他只是有点想爷爷了吧。

  白苏苏看着他双膝恭敬的跪着,头埋进黄土里,肩膀不停地抖动着,只属于男孩子那种想哭又不能放肆哭的抽泣声,钻入心窝里,真让人心疼。

  白苏苏站在后面,捂着嘴,默默的流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想悄悄的陪着他一起哭。

  林白转过头,看到了白苏苏,对她微微的苦笑,指了指王小源,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又转过头,跪在王小源的旁边,扶着王小源的肩旁。

  白苏苏知道,林白也知道,王小源一直以不懂事的一面示人,渐渐的让人忽视了他的存在,忽视了他原本柔软而又纯真的内心。一直在人面前以无所谓的态度随性生活的男孩,他不是只会搞笑,他也会有非常在乎的人,会为一个人伤心。只是他一直把难过装在心里,忍不住的时候,会偷偷的哭。

  这些,大人们不会明白,就像很多时候,孩子们也不会明白大人是怎么想的。

  大人和孩子之间,总有一些难以启齿的情感,说了难为情,不说又互相不理解。

  还好,他们有彼此,有陪伴在身边长大的伙伴,伤心想哭的时候,就在他们面前哭,不用怕难为情。

  就像清明节的前一天,在刘嘉言的房间里。王小源对他们说“我想爷爷了,你们陪我回去看看吧。”你看,在伙伴们面前说出来,没什么可难为情的。

  因为,他们是最理解彼此的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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