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领域、图腾与纳灵体 下
赵危平时少言寡语，而在这种时刻的反应却比游采阳要迅速得多，在游采阳反应过来之后，他已经站在将近五十米开外了。
游采阳正忍不住想要咒骂赵危不仗义，却看见赵危用手指着身后的石柱方向，嘴里不紧不慢地说了句:“石龙。”
石龙？
游采阳抬头望去，赵危身后的石龙不知何时已经消无声息地绕着石柱爬升到了很高的位置，所以如果不是特别注意，根本无从发现。不仅是赵危身后的石龙再次活了过来，其余一十一跟石柱上的石龙都有着同样的反应。其实光是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什么，最可怕的是，每只石龙的喉部都隐隐透射出金黄色的光芒，整个大殿的温度在很短的时间内，也已经上升到了令人极其不舒服的程度。
游采阳不傻，也顾不得自己仗不仗义，拔腿就向着背离大殿中心的方向跑去。
而就在他刚跑开几个身位的时候，大殿中响起了连绵不绝的“轰隆”声，十二只巨龙直挺挺地伸长着脖颈，向着周磊所处的大殿中心处张口射出了十二道金黄色的光束。整个大殿仿佛都要承受不了这股霸道的力量，剧烈地震动起来。
游采阳和赵危根本无法维持身体平衡，甚至连勉强维持站立都无法做到。二人只觉得眼前一片金黄，只一刹那，他们的眼睛都已承受不了这种程度的光照，二人纷纷捂着泪流不止的双眼，疼得满地打滚起来。
周磊原本已经逐渐涣散了的神智，慢慢地清醒了起来。在他一片红色的视线中，金黄色的光束仿佛是红蛇的克星，虽然身处于光照的中心，但是他周身却并未感觉到灼烧难忍，相反，一股力量缓缓地回到了身体当中。确切地说，是回到了他的右腿小腿处。
就在他感觉到他的小腿处产生了某种不得了的变化的时候，一个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在耳边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完成点数结算出现异常，意识印记修复出现异常，纳灵体转化已完成……”
虽然他不知道他的右腿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不过，那股实实在在的力量已经充斥了他的右腿。
原本还与金黄色光芒抗拒着的红蛇，像突然着了魔一样，如潮水一样退去。不过，他的小腿处却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强大到所有的红蛇即使已经奋力脱离周磊没入身下的血阵，却依然无法完全远离，竟缓慢地向着小腿处聚拢。
随着第一丝红蛇进入了他的小腿，越来越多的红蛇从血阵中被牵引入空中，绕着周磊旋转着，形成了一个以周磊为中心的血球，血球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旋转的半径也越来越大，直到游采阳和赵危都不得不跌跌撞撞地再次退后了一段距离之后，血球才停止了扩大。
这样的场景，二人这辈子又何曾见过，此时都是目瞪口呆，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赵危眼中，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血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了扩大，却并没有维持多久，开始以极快的加速度缩小。红蛇仿佛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瞬间被周磊吸收得一干二净，整个大殿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丝血色，就连周磊背后出现的那个硕大的血色眼球，都已消失不见。
十二只龙首仰天长啸，啸声在大殿中久久回荡。伴随着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石龙慵懒地缩身回柱，而大殿正中心，周磊呆呆地站在那里，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已千疮百孔，仿佛破布一样披在身上，别说红蛇了，就连他脚下的血色符号都已不复存在了。
“周磊，你、你没事吧？感觉还好吗？”游采阳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向着周磊走去，预备着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还能有转身逃命的余地。
周磊盯着自己的右腿，紧缩眉头，没有说话。良久，他才抬头对着游采阳露出了一脸的苦笑，说道:“应该没事了。”
“他妈的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危，你有什么头绪没有？”游采阳咒骂道。
“……不知道。”赵危也走到了周磊跟前，摇头说道，“手头上关于这里的信息太少了。”
游采阳郑重地说道:“这样吧，咱们都先冷静一下，把各自收集到的信息都汇总一下，说不定能够有所收获。只凭一个人的力量，是逃不出去的，所以我想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们之间也不必有所隐瞒了。”
游采阳示意所有人都坐下，围成了一个圈。游采阳和赵危的双眼红肿，还不停地流着眼泪，那场面别提多滑稽。不过周磊低头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也便是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赵危盯着周磊的右腿，开门见山地说道:“把你刚刚经历过的一切，都描述一遍。”
周磊点了点头，开始努力回忆着每个细节，尽量全面地向二人描述了他在血球之中的感受。
“……完成点数结算出现异常，意识印记修复出现异常，纳灵体转化已完成？”赵危重复着这句话，陷入了深思，“……是不是你还有一些与我们并不相同的际遇没说？”
经赵危这么一问，周磊方才突然想起在他昏迷之际，还曾身处于一片非常真实的海域之上，那段际遇却还未曾向二人提起。于是他便将他从进入了盘龙殿经受石龙光束照射开始的经历和感受，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游采阳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来整理一下吧。首先，额外完成点数，我们三人之中只有周磊获得了1%，而这额外的完成点数的效果，就是令周磊身处于一处黑色的海域之中，然后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了识海第一层开启失败，意识印记开始修复，作用应该就是去中和开启失败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这是是一种比较合理的解释。其次，我们三人之中，只有周磊一人的身体部位上没有符号的烙印，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直接或间接导致了后来的一幕，尚不确定。还有那个红色眼球，不仅出现在了你的意识中，刚刚也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了这大殿之上。这当中，识海是什么，意识印记是什么，纳灵体又是什么？”
赵危推了推鼻上的平光眼镜，微微眯起了双眼，道：“如果，从字面上的意思来推测，一切就好理解得多了。识，意思是意识。海，形容宽阔无比，越深入越神秘的领域。连起来的意思就是意识的领域。你获得额外完成点数的方法不明，跳过。总之在额外完成点数的作用之下，你进入了意识领域之中。在意识领域中，你不仅发现了你右腿产生了一些变化，而且还看到了那只巨大的红色眼球。此时，又因为某些原因，识海第一层开启失败，你回到了现实世界，意识印记开始修复，到这里的部分我是认同游采阳的推测的。”
“然后是纳灵体。纳，容纳。灵，灵魂或者灵力。体，载体。连起来的意思就是容纳灵魂的载体。石龙口中黄色的光束能够触发身体部位向能容纳灵魂的载体转变，我和游采阳照射过的身体部位都留下了奇怪的符号，唯独周磊身上的部位并未留下符号，原因不详，跳过。我推测，那只红色的眼球因为某些原因，从你的意识领域来到了现实世界，这个大殿本身具有一定的防御机制，石龙口中的金黄色光束应该就是来自意识领域之中的生物的克星。光束不仅抑制了不明生物对你自身的反噬，同时还继续加快了你身体部位纳灵体化的进程，一直持续到那个声音在你耳边响起。”
“你是说，纳灵体化已完成？”
“没错。”赵危打了个响指，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正因为这样的纳灵体进程并非是消耗完成点数所带来的，而是机缘巧合之下利用到了防御机制的漏洞而产生的，所以，这便不难理解完成点数出现异常这句话了。意识印记修复异常，说明你的意识领域出现了某种不符合常规的变化，这导致意识印记修复进程缓慢或者直接失败，这应该也是红色眼球生物从你的意识领域挣脱的原因之一。而至于你的右腿为什么能够吸收红色生物的灵魂，则非常明显了。”
“容纳灵魂的载体……”游采阳突然睁大了眼睛，“那怪物的灵魂，已经在周磊的右腿中了？”
“应该不会错，正确的把握有八成。”赵危点了点头，“也许是纳灵体化的右腿对灵魂类生物具有强大的吸收能力，一旦接触到了灵魂类生物的躯体就会开始吸收，直到吸收完成才会停止。又或者是那生物为了躲避石龙口中的金黄色光线，主动选择了进入周磊的右腿躲避威胁，总之，此时那生物的灵魂存在于周磊的右腿小腿之中应该没有错。相比之下，我希望原因是前者。如果是后者的话，周磊，日后你可要小心了。”
周磊听得心惊肉跳，楞楞地看着自己依然红肿着的右腿，有一种错觉，好像这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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