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片混乱

　　“日本人杀我同胞，顾庄氏含冤入狱！”


　　“号外，号外，小山朝一指使杀人，花烟馆无恶不作。顾庄氏含冤待死，租界法庭草菅人命！”


　　“申报，申报，日本人屠杀国人，沈秀珠为民请命！”


　　街上，到处都响起报童的声音。


　　租界，到处都在说着顾世荣被杀案！


　　中央捕房英勇探长罗登，突袭沙文同律所，但却意外发现顾世荣被杀案真相。


　　他是被日本人杀死的。


　　指使的人，就是花烟馆卧云楼的日本人小山朝一！


　　而凶手宫本广中，已经畏罪潜逃！


　　罗登探长详细的向记者介绍了整个案件的情况。


　　沙文同是如何被日本人收买，如果倒戈一击，身为原告律师却反而让原告蒙冤入狱的前后经过。


　　更加致命的是，沙文同为了保住自己，还交出了一份小山朝一写给自己的亲笔信。


　　那上面的内容，其实就是小山朝一表达了自己对沙文的问候，以及对他协助大日本帝国的感谢，希望中日友善云云。


　　这份亲笔信其实也不能作为什么证据，但是在此非常时期，一切都变得如此敏感。


　　至少还能证明一件事情：


　　沙文同的确是和小山朝一认识的。


　　而随后，更大消息传来：


　　上海女权运动领袖沈秀珠，面见了公共租界工部局。


　　她代表全上海的女性，要求工部局方面立刻释放顾庄氏，对其进行赔偿，同时必须尽快抓住真正凶手！


　　工部局方面，以案件正在调查中为名进行推脱。


　　沈秀珠并未气馁，相反她看到一个绝好的机会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她随后举行记者会，在会上，她严厉谴责了工部局的不作为，愤怒的指责了日本人的卑劣行径，对顾庄氏的遭遇表示了深刻同情。


　　同时，她号召全上海无分男女老幼，团结一起，声援顾庄氏，举行游行，必要时候，甚至可以进行罢工、罢市、罢学。


　　记者会刚结束，工部局便派出巡捕以煽动嘴逮捕了沈秀珠。


　　沈秀珠不但没有害怕，相反还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工部局越是那么做，就代表他们越慌张。


　　而自己为名请命，不惜入狱的名声也会迅速传开。


　　那时候，自己名声大噪。


　　记者们纷纷拍下了沈秀珠被捕时候的照片，并随即出现在了报纸的头版头条！


　　上海一片哗然！


　　上流社会的那些士绅们，纷纷约见工部局的董事、各个部门的处长，对顾庄氏被冤案，和沈秀珠被捕案进行交流沟通。


　　甚至，就连大名鼎鼎的青帮头目杜月笙也都出面了，询问工部局警务处长，在上海滩，是不是被受了冤枉只能自认倒霉，是不是连说真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在强大的舆论压力和现实压力下，仅仅一个晚上，沈秀珠就被释放。


　　而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他们的愤怒在不断的渲染下正在被点燃。


　　沈秀珠这个人的口碑虽然褒贬不一，但这次，绝大多数的上海人显然是站在了她的这一方了。


　　她真正做到了人所皆知。


　　最先响应她的是学生们。


　　学生们永远是最热血的。


　　他们开始组织游行，游行的队伍，将经过卧云楼，学生们将在这里高呼爱国口号，要求卧云楼交出凶手，社长小山朝一亲自去警务处认罪！


　　在卧云楼的时候，更加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一伙卧云楼雇佣的日本浪人冲了进来，殴打学生，企图冲散游行队伍。


　　学生们拼命反抗，但手无寸铁的他们，很快便出现了大批学生受伤。


　　在这次冲击中，学生一共出现了六十二人被打伤的惨剧。


　　而这彻底把上海的情绪给点燃了。


　　越来越多的游行队伍出现。


　　上海各学校几乎全部参加了游行抗议活动！


　　不得不说，这一时期杜月笙的表现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担心惨剧再会发生，他悄悄派出了大批门生，携带短棍等武器，混入到游行队伍中，保护无辜群众再出现伤亡事件。


　　面对愈演愈烈的事件，工部局开始坐不住了。


　　随即，上海市政府秘书长俞鸿钧，代表上海市政府向公共租界工部局进行交涉，要求立刻查明顾世荣被杀案真相，立刻释放顾庄氏，立刻对凶手进行惩办。


　　国民政府一加入进来，事情的性质便开始转变。


　　经过工部局董事会一致决定，工部局照会日本国驻上海总领事馆，通报了整起事件的经过，希望日本领事馆方面能够与工部局合作。


　　而与此同时，工部局警务处也向日本商人小山朝一发出告知，希望他能够到警务处接受询问。


　　无论是日本领事馆方面，还是小山朝一，都断然拒绝了工部局的要求。


　　但现在他们处在了一个很不利的局面中。


　　尤其是宫本广中的失踪，经过判断，很有可能落到了敌人的手里。


　　他现在情况如何，会泄露出什么样的情报？


　　一切都是未知数。


　　为了避免事件进一步的发酵，在日本领事馆的暗示下，“血盟会”上海分会会长小山朝一，以身边健康为由，悄悄的搭乘日本游轮离开了上海。


　　领事馆的算盘是，小山朝一都不见了，所有的证据都被掩埋，中国人和工部局就算想调查，也都失去了主要证人。


　　日本人的利益将不会受到任何损害。


　　国民政府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勒索日本的证据了。


　　这是领事馆的打算。


　　领事馆也有自己的特务系统。


　　而日本特务机关的矛盾，终于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了。


　　外务省的特务机构，不和陆军部的特务机关有交集，行动上也不会通知对方。


　　偏偏，小山朝一是日本陆军驻上海特务机关机关长万田义男非常看重的一个人，并且即将完成和小山朝一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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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小山朝一的忽然离开，对于万田义男的打击是巨大的，他惊醒设计的可能出现的联盟瞬间落空。


　　据说，在得到了这个消息后，万田义男脸色铁青，不断咒骂着领事馆的那些人愚蠢之极，让自己的苦心全部白费。


　　可是，事已至此。


　　再无任何挽救余地。


　　局势该如何打开？


　　这成了万田义男伤脑筋的事情。


　　而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的，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特务：


　　丁远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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