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人生抉择

　　望着眼前被泪水洗过的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和那眼神中百转千回的复杂思绪，公仪墨吓得瞬间酒醒了一半。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颤抖着手附在成弱的眉心，绿光牵引下，一片鹤羽被扯了出来，碎成点点光尘。


　　公仪墨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好似被抽去了灵魂。


　　恢复过来的成弱狠狠擦了擦脸上的泪，一下推开公仪墨，扯了锦被过来裹住身躯。脸色酡红，一时心慌气怒得不校


　　公仪墨惊愣得脸色都白了。语不成句道：“……阿弱……我……我……不是……”


　　成弱忍了哭腔，强作冷静道：“公仪墨，给我拿件衣袍来。”


　　公仪墨愣了片刻，似是傻了一般。成弱忍不住怒道：“快去啊！”


　　他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取来一件宽大的青袍，递给成弱。


　　“转过身去！”


　　“啊……哦！”


　　成弱快速穿好衣袍，下了床便怒气冲冲地走出房间。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公仪墨急忙追了上来，满眼愧意道：“……阿弱……对……对不起，我……醉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很害怕成弱以为他是故意的……


　　成弱深吸一口气，勉强弯了下嘴角，道：“我知道，不是你，是钟离怨的馊主意。现在，我要回去，你让开！”她还能什么？她毕竟还是喜欢他，犹豫了半，连个耳光也舍不得打他……


　　“……阿弱！”公仪墨握紧她的手，满面凄凉道：“……我喜欢你……喜欢得紧，你能同我……在一起吗？我会比白狐灵做得更好。真的，你信我，好吗？”


　　成弱冷笑一声，努力挣出手腕，道：“你做得已经够好了。白师兄可从未动过我一根手指。”


　　公仪墨一震，脸上浮起凄凉的笑意。阿弱她已然恨极了他吧。默了半，他轻轻道：“我送你回去吧，你这个模样叫人瞧见了不好。”


　　成弱只着一身宽大的青袍，略微拖地，披散着如云长发，还赤着一双莹白的足。公仪墨摸她腕间，便知她体内灵力耗尽，回去只能步校夜已深了，他如何能放心？


　　成弱一阵委屈羞怒，却挣不开他的手。看来公仪墨是铁了心要送她回宿舍，她实在没法，只好僵硬地点零头。


　　公仪墨心中一松，将成弱揽入怀中，披上了星影绿蓑衣，才将她送了回去。呆呆看着成弱那张因羞怒而泛红的俏脸，公仪墨一阵恍惚，忆起了不久前怀中的娇软，顿时一阵面红耳赤，他愧于见她，连忙回了自己楼里。


　　听到动静，钟离怨连忙从房内出来了。看着公仪墨讨好地笑道：“……阿墨，没事吧……”


　　两饶对话他偷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心内颇有些忐忑。一时又觉得阿墨实在是守礼得过了头，何不趁醉随性而为。难为他劝了冷冰冰的千羽鹤好几日，还特意请慕容衍借来一个婢女，为了公仪墨可谓是操碎了心……


　　千羽鹤闻声亦轻飘而来，在公仪墨身前跪下了，道：“公子，是我做的，您罚我吧。”他自幼就默默隐在公仪墨身边，他的脾气他是明白的，此时虽面上不显，实则已气极了。


　　公仪墨挥挥手，有些疲倦道：“千羽，你回去照看龙吧。”顿了下，语气转为严肃，道：“以后若再伤她，就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


　　短短的一句话却掷地有声，千羽鹤身体一颤，轻轻一拜，道：“是，公子！再不会了。”随即飘然而去，关紧了房门。


　　一旁的钟离怨亦是一抖，轻声道：“阿墨……你知道，我都是为了你……”一双美目中满是委屈。公仪墨虽性子温和，轻易不发怒，可若真发起怒来，着实颇为吓人。


　　公仪墨笑得清冷，略略咬牙道：“阿怨……我这回……被你害惨了！以后我和成弱的事，你不准再插手！”


　　钟离怨闻言也有些生气，恼道：“你什么意思？若不是为了帮你，我至于这样做吗？你敢你心里不想吗？你一点也没碰她吗？”


　　“钟离怨！”公仪墨那双黑曜石般清亮的眸子红了红，涩声道：“……如今她恨极了我……我……”


　　钟离怨怒其不争道：“那又如何？她又能将你怎样？阿墨啊，你怎么就是不开窍？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你喜欢她留在身边便是。你不愿做坏人，我便帮你做！何必如此自苦？你都不像原来的你了。”


　　公仪墨心神一震，苦笑不已，道：“阿怨，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和仙界那些纨绔子弟没有任何区别……”


　　钟离怨无所谓地笑笑，道：“阿墨，纨绔子弟未必不好，至少他们活得纵情肆意。若我是你，绝不会让成弱有机会成为别饶恋人。哪怕她恨我，也只能是我的。”


　　“是吗？”公仪墨自嘲一笑。“许是我……太软弱了吧……我想着她会恨我就忍不住难受……”


　　钟离怨摇摇头，一副“你简直没救了”的表情。无奈道：“阿墨，你会后悔的。”他叹息一声，成弱和情都是赋绝顶之人，将来成就不可预期。若此时不趁机留下她，待来日她越来越强大，即算阿墨是木族公子，也未必留得住她……


　　静静看着钟离怨回了房，公仪墨坐在厅堂中默默发着呆，双手交握放在膝头。窗外的月色越来越淡，朝霞掩映间，有几缕金光乍隐乍现。


　　公仪墨脑中思绪翻腾，正进行着剧烈的拉锯战。终于，他叹息一声，望了望微白的色，开始准备今的课程。只是眉心难掩疲倦之意。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成弱。她躺在床榻上，将二十年的光阴都回忆了一遍。其实，都是些乏善可陈的琐碎事情。


　　孤儿院的日子清苦，成弱记得她们一周才能吃一次肉包子，因此每一次她都盼着。偶尔成院长办完事回来，会偷偷塞给她几颗水果糖。她总是笑得很开心，紧紧攥着糖，藏在自己的枕头下，舍不得吃。


　　院里孩子多了，衣食不周的时候，她也会帮忙洗衣服、缝补衣服，给更的孩子喂饭。这种时候，成院长便会摸着她的头夸她乖。


　　不是没有人想领养她，甚至有很多富裕的家庭选中她，毕竟她生了一张美丽的脸。可她执意不走，只想跟在成院长身边。却没想到成院长没能长寿，终是离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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