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破庙与圣地
少林寺已经许久没来生人，上回是三年前，一只老虎打破了少林的平静。今天，少林寺来了新的客人，而且还是四个，寺内的人格外热情。
空衍被达摩邀去品茶，剩下的三个弟子则是被少林寺的弟子隆重款待，香甜的瓜果，珍藏的素酒，可口的素菜，全都不要钱似的端上来，众人狂笑畅食，好不快哉。
其中，最欢快的人是性善，他像一只脱缰的哈士奇，东跑西跳，频频给少林寺的和尚敬酒，并且一个劲儿地扯热乎。
宴会结束之后，性善走入三人的房间，原济与妙本早已等在那里。进屋之后，性善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仿佛之前的激动喜悦只是表象。
原济鼻子嗅了嗅，不悦地问道：“性善，你怎么可以饮酒？”
说话的这和尚表情阴翳，脸上有一道从额头贯穿到嘴唇的刀疤，差一点便将他整个脑袋劈开。此刻他怒而发问，脸上的刀疤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一条狰狞的蜈蚣缓缓爬行，十分渗人。
性善底气不足地辩解道：“原济师兄，我饮的是素酒。况且酒戒乃遮戒，宴饮的素酒稍沾一点也无妨。”
“哼！酒就是酒，何分荤素？喝酒就是犯戒。”
别看性善周身酒气缭绕，但他不敢喝醉，否则就真的破戒了。此刻神智清醒，他自然不会硬撑，连忙服软道：“师兄说的是，我下次不会喝了。”
原济满意地点点头：“如此最好。”
话虽如此，但性善很不服气，心里暗道：你不许我喝素酒，但你自己却整天杀人，真是霸道。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妙本开口了：“性善，你在宴会上打听到什么情况？”
妙本此人平平无奇，之前是打酱油的小透明，但他刚刚开口，性善与原济立马放下争端，听候他的吩咐。
“妙本师兄，除掉降龙、伏虎，少林寺没有特别杰出的人物，他们最多只是三流巅峰，不足为虑。”
“三流巅峰有几个？”
性善想了想，不确定地道：“好像是四个。”
妙本闭上眼，突然沉默下来。
性善一时摸不着头脑，奇道：“妙本师兄，这有什么不对吗？”
一旁的原济讥笑一声，道：“呵，性善，你真是了不起，三流巅峰的武者仍然不足为惧。”
“本来就是如此，你我难道还怕普通的三流巅峰吗？”
“你、我当然不怕，性善师兄是二流武者，更加不用害怕，但你忘了最关键的一点。”
“我忘了什么？”性善有些恼怒，他很不喜欢原济将其当作傻瓜戏弄。
原济这次没有讥讽，先是正襟危坐，然后解释道：“少林弟子只有二十左右，但至少有四个三流巅峰。咱们永宁寺这一代三百余人，三流武者的数量不到二十，其中大部分不是三流巅峰。”
性善顿时哑口无言，他向来是屹立绝顶的天才，岂会关心山峰之下的人？哪怕是普通的三流巅峰，他也能在五十招内取胜，何必在乎？
这时，妙本突然睁开眼睛，“性善，有没有弄到那个英俊和尚的情报？”
降龙、伏虎是能够力压净可师兄的人，但妙本却注意到，迎接自己四人时降龙、伏虎并没有站在达摩前辈后面，而是另一个俊美得不像话的断臂和尚。
“师兄，我打听到了，那人叫慧可，降龙、伏虎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听那些人说，慧可绝对是一流武者，此人天赋甚至超过了达摩前辈。”
妙本左手一颤，手里的佛珠差点掉下来。达摩是他们师傅赞不绝口的天才，连带着妙本等人也对达摩颇为敬重，但慧可的天资或许更强，这该是何等妖孽？
半晌后，妙本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夜深了，两位师弟早点休息，不要耽搁明日的比武。”
说完，他率先离开，原济紧跟其后。
“两位师兄，等等，我打听到少林寺还有一只会练武的老虎，咱们能不能……”
“不能！”不等性善说完，前方的原济头也不回地拒绝，“你休想带回去养老虎。”
原济猜得很对，性善就是这个打算，但他此刻却气得脸都青了，怒喝道：“哼！不养就不养，我还不稀罕呢！睡觉！”
……
与此同时，即使已经天黑，小竹楼中仍然闪烁着一点灯光。在黯淡油灯的照耀下，可以模糊地看见某只老虎正和某个不良和尚吃肉喝酒。
“降龙师兄，山药炖兔肉是你的最爱，你今日怎么不吃？”叶星有些困惑，他很少看见降龙胃口不佳，尤其是吃肉的时候。
“唉，虎师弟，明日的比武很可能会输得很惨，师兄实在吃不下啊。”
“哦，师兄何出此言？”
降龙苦着脸解释道：“上次是抽签比武，然后决出名次，但这次不同，永宁寺的人要求出战三人，我们派人对敌。上场的人数不论，只要打败对方的三人便可。”
只出战三个人，这是很有自信啊，“师兄，对方的三人是何来历？”
“这三个和尚的法号分别是性善、原济和妙本。”
“性善此人心高气傲，年少轻狂，三流巅峰实力不算太差，但只能屈居最末。”
“第二个原济也是三流巅峰，他阴翳嗜杀，实战能力比性善更强。这人很像伏虎师弟，偏激又自律，有些麻烦。但他偏激不如伏虎，自律不如伏虎，威胁仍旧有限。”
“我最担心的人是妙本，此人貌似平平无奇，但实则珠玉暗藏。他已经是二流武者，与五年前的净可实力相当，但心性更佳，藏锋与内，最为麻烦。”
妙本是二流武者，但少林能派出的最强弟子只是三流巅峰，这才是降龙担心的真正原因。
细想片刻，叶星突然惊呼道：“师兄，永宁寺莫非想用三人挑翻整个少林寺？”
只要战胜永宁寺的三个人，说来容易，假如无法战胜呢？这三人万一打败了所有的少林弟子，那该怎么办？
降龙脸色阴沉下来，点头道：“虎师弟，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永宁寺就是这么想的，并且他们有这个实力。”
“真是卑鄙无耻！”叶星冷哼一声，对永宁寺的感觉降到冰点。
五年前，少林寺的弟子强得吓人，即使刨除堪称妖孽的慧可，降龙、伏虎任意一人都能打败永宁寺的所有弟子。然而，少林寺选择手下留情，净可排名第二，给足了对方体面。
五年后，少林寺暂时沉寂，没有出现新的二流武者，永宁寺便准备打穿少林，这简直是卑劣的小人行径。
除了永宁寺，降龙更气那些不成器的师弟们。
“寺内的弟子实在太不像话了，”降龙怒其不争，痛骂道，“虎师弟以异类之身练武，仅用三年成为三流巅峰；这群兔崽子七岁习武，又有达摩师尊教导，他们如今十五六岁，居然没有一个人成为突破二流，实在是气死我了！”
永宁寺这代的三百弟子只有不到二十的三流武者，这是圣地；少林寺二十多个弟子，三分之二的人达到三流，但降龙仍旧怒其不争，这是破庙——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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