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路回酆都城
两人运气不错，赶上了一辆正要送货去酆都城的马车，虽然车上装满了货物，再加上两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跟车夫谈好了价钱，两个人就抱着孩子跳到了车上。
七月的天气虽然炎热，马车走起来还是有风的，况且这是辆没有顶棚的运货车。古宸脱下自己的轻薄外衫叠成一个帽子的形状，盖在小婴儿的头顶。颜霜梦低头一看，这连帽小斗篷做得精巧，想不到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也有巧手，想必是有经验。
“你有孩子了？”她随口问道。
古宸差点摔下马车去，“在下尚未娶妻，哪里来的孩子。”
“那你这手艺……”
“我是跟灵钧学的。”
“灵钧？长安人？”
“不是，算……弓月城的人吧。”古宸算是把天界的人都搬到弓月城去了，但也好过说自己是神仙吧。
“你到底是长安人还是弓月城的人？”
“我是弓月城的人，但是在长安生活了一段时间，也是在长安遇到的小乔。”
颜霜梦一听他又提“小乔”的名字，立刻打消了继续跟他聊天的念头，闭上嘴不说话了。
古宸见她不接话，知道又惹她不高兴了，只好换了个话题：“颜姑娘，请问你是几岁上玉华山的？”
颜霜梦瞟了他一眼，不答话。
古宸只好又问：“那你上玉华山之前，家在哪里？”
他问来问去，颜霜梦都不答话，前面赶车的车夫听不下去了，大声道：“我说这位相公，有你这么跟姑娘说话的么？姑娘家的年龄那都是秘密，能随便告诉你？难怪你还未娶妻生子，你这么不会说话，活该打光棍！”
本来板着个脸的颜霜梦，听到这番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车夫听到颜霜梦笑，又大声道：“我说你这位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会抱着个娃娃？你……”
颜霜梦知道他嘴巴厉害了，赶紧抢道：“娃娃不是我的，我正要把他送回酆都城他自己家去。”
车夫不说话了，奇怪地回头看了二人一眼。
古宸压低声音对颜霜梦道：“他看我们的眼神有些奇怪，该不会以为我们是拐孩子的吧。”
颜霜梦道：“我是玉华山的修道之人，怎么会做那种事。清者自清，你也不必烦扰了。”
“好吧。”古宸用手托着下巴答应。心想小乔儿就算做了道姑还是这么心性单纯，总以为世上都是讲道理的人，唯独怎么就偏偏防着自己呢……想到这一点，他有些郁闷。
马车走了一个时辰，停了下来。
车夫跳下车道：“路边有个凉茶铺子，我去喝喝水，顺便让马休息一下。您二位自便，一盏茶的功夫后出发。”
古宸也跳下马车，习惯性地伸手就去扶颜霜梦。颜霜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避开他的手，自己灵巧地跳了下来。
古宸的手还在半空，只好僵硬道：“抱孩子累不累？你已经抱了一路了，要不要换我抱抱？”
“不必了，你伤了一只手，不好抱。”
“我只是伤一只手，另一只手好好的呢，换我抱一下，你也舒展一下筋骨。”
“这……”颜霜梦看了看不远处的凉茶铺子，“我们过去那边再换你吧。”
那车夫已经喝了两碗凉茶，此刻正卸了马车，准备牵马去对面小河边喝水，见他二人过来便道：“你们先喝喝茶休息一下，我喂好了马再出发。”
“有劳了。”古宸对他拱拱手。
凉茶铺子的老板倒了两碗茶过来，一件襁褓里的婴儿便道：“哟，二位还带着孩子呢？要不要给孩子喝些清水？”
颜霜梦一愣，抬头问古宸：“婴孩能喝清水吗？”
古宸抓抓头拼命回想，脑海中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只好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婴儿都是喝奶的。对了，我们不是有一罐羊乳吗？给孩子喝羊乳。”
颜霜梦点点头：“行，那我去车上拿。”
古宸站起来，按住她：“你先喝水，我去拿。”
没等颜霜梦回答，他就径自往马车去了。
这个人虽然奇怪，倒的确细心体贴。颜霜梦想了这么一句，便端起碗喝了两口凉茶。怀里的婴儿看见她喝水，似乎也是饿了，两只小手挥动，咿咿呀呀叫了起来。
“乖孩子，等一等，羊乳马上就来了。”颜霜梦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又喝了一口凉茶。那婴儿竟然哇地哭了起来。
古宸刚走到马车前，听到婴儿的哭声，回头一看，颜霜梦已经直直倒了下去。
“不好——”他一惊，上当了！
凉茶铺的老板哈哈笑了两声，青烟一冒变作了一个黑衣鬼脸的人。再往旁边一看，那车夫也不见了，多了个白衣鬼。原来竟是那黑白护法变幻做的人形，一路上就引着二人自投罗网。
“原来是你们一黑一白两只鬼在作怪。”古宸冷笑了一声。
黑白护法道：“臭书生，你胆子倒不小，见到爷爷们居然还笑得出来。”
“爷爷？”古宸冷笑，“哪里来的两只小鬼敢对我称爷爷。”
黑白护法道：“我们乃北阴鬼王座下左右护法，整个蜀地谁不知道我们家主人，连玉华派的祖师爷玉清真人也是我家主人的手下败将，要不是他已经躲到天上去了，现在见到我家主人还要叫声爷爷呢。”
古宸笑道：“真是夜郎自大。一只鬼也敢自称王，就不怕天师收了你们。”
白护法怒道：“别跟书生打嘴炮了，这些书上百无一用就是嘴巴厉害，既然他胆子大不怕咱们，就直接给他个痛快，要了他的小命。”
“好！爷爷这就给他身上穿个窟窿，他的脸长得好看，割下来给那画皮鬼做个好面皮。”黑护法举起打神鞭作势就要打来。
“等等，你们不怕我法宝暗器了？”
黑白护法一愣，昨夜这书生不知使了什么暗器，一溅到法器上法器就变得滚烫，一溅到他们身上就滋滋作响，害他俩昨夜调息很久才恢复人形，今日才不敢在十津渡直接下手，只能把他俩骗到荒郊野外来，在茶里下迷药。
两只鬼对视了一眼，白护法道：“你怎么停下来了，去杀了他啊。”
黑护法道：“你先去，我跟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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