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生命脆弱

　　余闻声说道：“这位是京城派来的钦差大人，专门负责处理疠疫一事的。大人，此人便是医学训科派来的高大夫了。”

　　“大夫，这些人的病情如何了？”玉凝若问道。

　　“回禀大人，昨儿刚死了一个，剩下的这些，也不是很好。”高大夫叹了口气，说道。

　　玉凝若径直走入，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那几个病患。其中一人正在大口大口地咯血，吐出的全都是血沫痰，并且呼吸急促，面色发紫。她伸手一拦，示意其余人不要接近。

　　“发病多长时间了？”

　　“回大人，已经有三天了。”

　　“三天……”玉凝若微微皱眉，看这个症状，应该是肺鼠疫，看这个人的症状，估计已经快不行了。

　　余闻声问道：“大人可有法子？”

　　“这些人能活到今天，高大夫功不可没。大夫，你给他们在用什么药？方子给我看看。”玉凝若说道。

　　“是。”高大夫回头去取了方子来，玉凝若用带着手套的手接过，看了一眼，在心底盘算一番，便道：“往上加，再加七味药，加大剂量，一日三次，给他们服下。”

　　“有用吗？”高大夫问。

　　玉凝若摇了摇头：“还不能确定，希望有用吧。”

　　“那草民这就去办。”高大夫听她说完了七味药的名字和剂量，转身回去准备了。

　　当天晚上，那个病重的患者便去世了。玉凝若吩咐人将尸体拖出去焚烧，顺带着把他躺过的那张床也一起焚烧了。剩下的患者服下了她加过剂量和药物的汤药，沉沉睡去。

　　玉凝若没有睡，坐在义庄外面，叹了口气。

　　宋小飞走了过来，见她摘掉了口罩和手套，便问道：“小姐，正义村并不安全，您还是小心一些吧。”

　　“放心吧，我有数的。”玉凝若拍了拍身侧的石头，说道，“坐会儿吧。”

　　“是。”宋小飞跟着坐了过来，学着她抬头看夜空。

　　夜色很美，四周万籁俱寂，唯有春虫在鸣啾，四野茫茫，春末夏初的暖风轻悄悄的，从面庞上拂过。如果没有瘟疫这桩事情压在心头，想来今晚一定会非常惬意。

　　过了很久，玉凝若突然说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你说，生死一线之间，人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宋小飞转头看她，愣了一下，笑道：“小姐，您不该是这么消极的人啊。”

　　“今天在小柳村后山看到那一堆白骨，好像听见了死去的四百多人在向我哭泣。人是万物之灵长，却往往又是很脆弱的。天灾、人祸，每一样都可以夺去脆弱的生命。”玉凝若叹了口气，“所以，心情有些低落罢了。”

　　“人活着，自然是为了来而来，为了去而去。”宋小飞说道，“您这一生，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扪心无愧于良心，四望无愧于亲友，这便是生而为人之目的吧。”

　　“他们。”玉凝若反手指向义庄，“他们这些人的命，全系于我一人身上，甚至大昌的命数，也被墨苍栩那个混小子扯到了我的身上。这两天我总觉得，好像自己都变得不一样了。”

　　宋小飞笑了：“太子殿下的这一招，还不是为了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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