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腊月二十三祭灶过后，整个明京城都忙碌的不行。上上下下打理着年事，邰阙的将军府也没闲着，将年事交给老管家，着人打扫，发放银子给府里的下人。
萧渊宁抱着猫坐在方中望着窗外，也是清闲，长这么大还没怎么好好过过年，当皇帝时过年也忙，看院子里邰阙叉着腰站在老管家前面，指这指那，红灯笼挂着，看上去喜庆。
大鸣立朝第一年时已经过完年了，这是他亡国之后过的第一个年，期待又害怕，怕祭祖，稹朝皇族的灵牌估计也被鸣帝收了。直到二十八号这天，宫里差人送来一个大金箱子到将军府，用黄布盖着，看样子很是尊贵。
刚开始还以为是给邰阙的什么赏赐，也没多问。
搬来一个椅子坐到箱子旁边，打算等邰阙回来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突然年胤从天而降递给他一把钥匙就要起飞。“站住”萧渊宁喊住他，指着手里的钥匙：“什么意思？”
年胤转过身来，吸了一大口起，应该是有好多话要说，结果是说了句：“我不知道”。说完他也没走，而是蹲到萧渊宁坐的椅子旁边打听温隋，萧渊宁学着他的样子憋了半天，“我不知道”。
自从那次联手破失踪案后，他们时而碰见也能说笑几句。
看着手上黄金钥匙和身边的大金箱子，萧渊宁有种这钥匙能开箱子的感觉，上去揭开黄布试了下，果然能开。箱子里放着的东西把两人都惊的不轻，竟是大稹历代皇族帝后的灵牌，萧渊宁赶紧问年胤：“钥匙谁给你的？”。
年胤道：“自然是当今圣上，不过听闻贵妃娘娘这几人挺忙活的”。
确实是，萧槐逸找了好久才在宫中一个废旧的宫殿中找到这些，求着鸣帝才送到这里。
“搬到宗祠，我替你问温隋”萧渊宁看着旁边惊的合不拢嘴的年胤。
将军府的宗祠在所有殿堂之后，有段路是石子的，两人将箱子抬到宗祠里摆好灵牌才发现少了萧渊宁父皇的萧槐逸母妃的。他们检查箱子、桌底和摆好的灵牌，都没有找到。
正当接受现实失落的离开时，温隋抱着一个被黄布包裹着的东西从窗户进来，交给萧渊宁后很自然的胳膊搭在年胤肩上，“泥鳅啊，你怎么在这”，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但萧渊宁更关系的是黄布包着的东西。
打开看，正是他在找的两个灵牌。萧渊宁得到这些后就拿走了这两个，上炷香以表孝心，后让温隋送到将军府来。
泥鳅和长虫一见面准打架，他们恶言打骂着离开，耳边可算是清静了。
萧渊宁将灵牌摆好，他觉得这事不必跟邰阙商量，再怎么说这将军府也是他自己花银子设计建造的。从两边随便搬来蒲团，点了三根香，叩拜，上香，他自知无颜面见祖先，一直低着头。
出去后让府中下人准备桌子贡品送进去。
……
三十号，今儿是除夕，各色具备，府中换了门神、对联、桃符等。气色一新，挂满了灯笼，萧渊宁在房中抱着猫，打算邰阙要是不找来他也不会去找邰阙。
昭王也是孤身一人，腊月二十九号晚就被邰阙接到府中安置在自己寝殿，可怜邰阙两边不能惹，卑微的躲在书房里。
萧渊宁和昭王谁也看不惯谁，门窗都闭的严实，本是无限喜庆的装扮硬是被搞的死气沉沉。到了傍晚，天开始下雪，风将雪透过门房吹进萧渊宁房内，他第一想到的是邰阙在书房会不会冷。
没事，在战场那有这么矫情，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没办法，最后还是忍不住跑去书房，门没关，他在门口看见邰阙坐着桌前双目无神的盯着窗外，卫征站在他后面一言不发，手中的折文也拿反了。
萧渊宁悄声走进去，用中指关节敲了敲桌子让他醒神，吩咐卫征：“你去找江炽，准备些歌舞表演来”他没见过民间除夕具体的样子，只知道自己以前见母后操办除夕夜宴都是有很多表演和吃食。
打发走卫征，又对邰阙道：“你要是觉得无趣可以找娶几个妻妾，再生一堆小娃娃尽享天伦之乐”
。
话音刚落就被邰阙紧紧抱住腰部，“别说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他抱的很紧，无法挣脱开来，萧渊宁无奈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那就跟我走，别待在这跟个孤家寡人似的”。
厨房那边晌午就开始准备膳食
，萧渊宁把邰阙带到正堂，桌子已经摆好，有昭王的份。
以往的除夕，邰阙只有昭王，在准鸣是他们叔侄两摆一桌膳食，干坐的天亮，异常冷清。而萧渊宁的除夕一直是热闹非凡。
天渐暗，萧渊宁让人请来昭王，自己坐在正堂之上中间的位置，按理说长幼有序这个位置应该是昭王的。可是他从不给任何人做陪衬，即使沦落至此也依旧尊贵，有种一家之主的样子。
府中下人呈上来酒菜，各种表演也准备好，萧渊宁一声令下响起吹笛声，而后穿红、黄、蓝各种颜色衣裳的舞女蒙着面纱进来。
有味道了，萧渊宁又向门外守着的卫征招招手让他进来坐下，还有老管家以及府中比较大的下人进来，两边也要坐满。
这种形式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不就是宫宴的样子吗？
大概是当皇帝的都喜欢大办宴席吧。场面逐渐热闹，邰阙也没说什么，他就是要惯着萧渊宁，让府里的人都听萧渊宁的话，只有渊宁高兴就够了。
邰阙的嚣张跋扈与无礼不是第一天了，鸣帝也任他不敬，只有不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就没关系。
舞过之后，进来一个抱着竖琴的女子，还没开演，温隋和年胤打着从窗户进来，他们死死拽着对方要求萧渊宁评理。年胤拉着温隋的领口，气冲冲的指着萧渊宁：“管好你的人”。
不知道他们又发生了什么，估计这段时间就没消停过，萧渊宁瞬间有点烦躁，但他不能当场发怒，好奇问：“怎么说？”。
“他……”年胤说了一半没突然停了，没再说下去，“算了，没事”。
温隋他调戏年胤，这话当着这么多人面实在说不出口。
“既然来了就吃顿饭再走？”萧渊宁问，他想让除夕更热闹点，他也不确定这是为什么，自我感觉应该不是为了给邰阙一个难忘的除夕夜，实际上就是。
看着美酒佳肴，两人决定暂时休战，萧渊宁让人再搬两套桌进来，放上酒菜。
卫征调侃道：“这俩怕不是问着香味来的”。
琴声响起，场面温馨。
萧渊宁的手不经意在桌下不经意间碰到邰阙的手，这次他没有躲开，而是牵住，斜了下身子小声道：“这个比你一人待在书房热闹多了”。
“是”邰阙道。
正堂人不少，都只顾着喝酒赏乐，没人注意到他们。年胤和温隋在比谁能喝，不管什么他俩总是要争个先后，昭王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酒，眼深和邰阙看萧渊宁的时候一样深情。
如果昭王与那位心爱的女子成婚，如今应该已是子孙满堂。邰家的人各个长情，看中了谁就是一辈子。
月色无限好，酒到热意，萧渊宁感觉屋里有些闷了，叫人打开窗户。又被夜色吸引，府中的灯笼亮起，他也坐不住，起身出去，没带一人，也没有解释什么，很自由。
邰阙借口透气跟了上去。
他们踏在雪地里，头顶满是灯笼，天还在慢慢飘着雪花，落在他们身上，转头看见院子里那棵梅花树，不禁想起梅花园的满园梅花。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梅花园，果然绝美，身处花林中，坐在亭子里。
萧渊宁手中挑着刚才在院子里拿的灯笼，被邰阙搂在怀中，他的头慢慢枕在邰阙肩上，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这个样子真的很好。
“渊宁，你和他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邰阙温声问。
“你不在的时候”说到邰阙不在的时候，他猛的想起曾用过邰阙的东西，酝酿了一会儿，“当初训不住他，借用了下你的丹书铁券”说着，他抬抬眼皮看着邰阙的脸，“介意吗？”。
邰阙挺直的头往萧渊宁这边靠了靠，道：“我的东西你随便用”。他看着萧渊犹豫了一会，又道：“宗祠那边我让人换了新的贡品”。
这事让萧渊给忙忘了
，不过也好，起码邰阙知道了。
表演歌舞的被送走，差不多快到子时，爆竹声四起，昭王让人在将军府门外燃了爆竹便去睡。正堂的大家也都各自离开，下人收拾了正堂除夕夜这就算过完。
萧渊宁和邰阙在梅花园坐了有一个时辰。“邰阙，你信中说定赴白头……”话没说完，邰阙就昏昏欲睡的嗯了声。
再叫他时已经不说话了，他靠着萧渊宁的头上睡着，确实也累，昨夜在书房肯定是没睡好的。
萧渊宁轻轻护住他的头，将人抱起往寝殿走去，寝殿中很暖，萧渊宁把邰阙放到卧榻内侧给他盖好被子。
桌上放着初一早上要换的新衣，他帮邰阙脱下旧衣，将两件新衣拿过来放在榻内。从窗户看去，邰阙寝殿的蜡烛已经熄灭，看样子昭王睡下了。
他看着邰阙，偷偷的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随后钻进被窝，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吓到了，掀开被子看见白梅卧成一团在他们中间睡着，猫不守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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