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凄凉
花叶子匆匆下了飞机，汗流夹背地直往医院赶。
风夹着雨丝直往她衣领里钻，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冷噤。
缓慢推开病房的门。
花叶子一眼便望见了躺在病床上的米兰心，她一阵揪心的疼。
见花叶子进来，米兰心激动得全身颤动，嘴张得大开，头不停摆动着，泪漱漱往下淌。
林起两手捏紧拳头打在墙壁上，一脸悲愁。
张若君泪如雨下，惶恐不安地搓着手。
屋内一片凄凉。
泪在米兰心脸上静淌，十指直颤，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叶.....子，我....的....叶子。”
“米妈。”花叶子奔跑上去，扑倒在床前，泪如倾盆。
听见叫声，林起的心一颤，一扭头，悲喜交加：“叶子，花叶子。”
他细细打量着花叶子，心潮澎湃，低语：“已经等你很久了。
“米妈，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花叶子哭泣着，朦胧的泪眼从米兰心的脚上瞅到头上。
米兰心胸前一起一伏，张大嘴巴，喘着微弱的呼吸。
“什么？”花叶子将耳头贴了上去，哭问道，“米妈，您想说什么？”
米兰心轻摆着头，声音微弱，断断续续说着：“我......我是......。”她望了望张若君，止住了话，摇了摇头。
林宇云站立在门外，迟迟没能进来，他一个接一个地打着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暗自想着：这白浅飞为什么不愿意见米兰心？是因为恨吗？还是另有隐情？
他探头瞟了一眼房内，却瞅见了花叶子，他一脸蔑视，两眉竖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叶子沉浸在悲痛中。
米兰心脸色苍白，空洞的瞳孔泛着愁怨，她摆着头。
林宇云瞪了一眼花叶子，再瞅了瞅米兰心，一惊，两人的眼睛极为相似。
“出......去。”米兰心呼吸微弱。
“我......?”林宇云欲言又止，他垂头向门外走去。
张若君跌撞着迈开了脚步。
林起望了望花叶子，轻声说道：“别难过。”他轻拉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花叶子和米兰心两个人。
“米妈。”花叶子哭喊着，泪止不住往下淌。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米兰心喘着呼气，脸白得跟纸一般，声音微弱，“我是你妈妈。”
花叶子脸色突变，惊讶：“妈妈？你是我妈妈？”
米兰心点了点头，她颤抖着在花叶子手上写着：妈妈对不起你。
“妈。”花叶子抱住米兰心失声痛哭。
米兰心张大嘴，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呼气，泪在脸上静静地淌下。
“我枕头下有一封信，一定要.....要.....”米兰心话没说完，头一垂，便没了声音。
“妈，妈妈。”花叶子嚎嚎大哭，她朝着门外喊着：“来人啊，，医生，快来救救我妈，快来救救我妈妈。”
听到哭喊声，林起、林宇云、张若君都冲了进来。
“米姐。”张若君呆望着病床上的米兰心，两腿一颤，摔倒在地。
泪夺眶而出，林宇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声嘶喊：“兰心。”
“米妈，米妈。”林起扑跪在床前哭喊。
只见米兰心一动不动，身体僵硬，直立躺着，脸颊还残留着泪水。
医生董树青急速向病房奔跑而来，身后跟着两个女护士。
董树青看了看，眼眶湿润，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节哀顺变。”
说完，他走出了病房。
两个护士面面相看，也跟了出去。
病房里，悲悲凉凉，凄凄惨惨。
“米妈，妈，我的妈妈，您醒醒，看看我，醒醒。”花叶子不停摇晃着米兰的身子，发出凄凉的声音，“醒醒，给我醒醒，为什么？为什么？您快给我醒过来呀，醒过来呀。”
花叶子哭得肝肠寸断，哀哀欲绝。
张若君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如泣如诉：“米姐，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我不准你就这样离开我们，没我的允许，我不准你离开，不准离开。”
林宇云默望着米兰心，额蹙心痛，泪在眼里泛滥。
林起蹲在地上，两手抱着头，潸然泪下，心似乱箭攒心般疼痛。
张若君嚎嚎大哭：“米姐，求你睁开眼看看我们吧，求求你了，这几十年风风雨雨都扛过来了，难道今天你就忍心这样走了吗？”
花叶子撕心裂肺的痛哭：“您不能走，不要，我不要，求您看看我，求求您，妈，妈妈。”
窗外，滂沱大雨肆虐起来，风拼命摇晃树枝，冲击着玻璃，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一声霹雷，一道闪电，划破了长空。
米兰心就这样走了，走的不安心，不舍得。
经过三天两夜的痛心忙碌，米兰心已下葬。
白浅飞的电话始终联系不上，林宇云是又气又恼，但也无可奈何。
墓碑上米兰心的黑白照片笑得是如此灿烂。
“兰心，你好好安息吧，愿你在天堂里一切顺意。”林宇云双膝跪在地上，十指合拢，鞠躬，磕头。
张若君磕着头，涕泪交加：“米姐，好好安息吧！”
“妈妈，希望您在天堂没有忧伤，没有痛苦。”花叶子悲痛欲绝，头在地上已磕出血来。
林起痛苦流涕：“米妈，您放心走吧，我知道您的心愿，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黑沉沉的天空似要蹋下来，天边划过一道道闪亮的银勾，雷声阵阵。
林宇云、张若君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花叶子仍长跪不起，哭诉着：“妈妈，您看看我，好吗？我真的好舍不得您，不舍得您离开我，妈妈，您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我不要您离开，不要。”
“叶子，不哭了，要是米妈看见了一定会更难过的。”林起搀扶着花叶子。
“不，我不要，我不要啊，我要永远陪着我妈妈。”花叶子哀痛欲绝，泪如泉涌。
“起来，给我起来。”林起强硬的将花叶子拉了起来，怒吼一声：“你这样，米妈会更伤心，她会走得不安。”
林起一把将花叶子紧搂在怀里，一仰头，两行泪滚落了下来。
“啊......？”花叶子发出摧心剖肝的哭声。
突然，一只麻雀从树枝上飞落下来，立在墓碑上，发出“啾啾”的声音。
“妈妈，是您吗？真是您吗？”花叶子泪眼模糊，心撕裂成两半。
花叶子猛然想起米兰心临终前的话来。
“走，我要去你家，快走。”花叶子两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
两人开车离开。
风怒吼着，卷起尘土漫天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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