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凤凰振羽
到了前厅，万思铭正左右摆弄凤凰振羽，怎么弄都觉得不对劲。
白天再次见到凤凰振羽还是被它惊艳到了，形如凤凰展翅，黄色为基部逐渐变为红色，花开向四周伸展，花瓣向上卷曲，似凤凰朗朗起舞。
我看他这劲头，是想把这花供起来吧。
见我们来，对我们行了礼，然后热切的问：“你们觉得这花放哪儿好看？”
都只能干笑两声，让他高兴摆那儿就摆那儿，他捣腾了半天，才拍了拍手，满意的笑了。
我们四人就默默的坐着，看着他如同孩子般，因为很喜爱，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吧。
摆弄完之后才带着我们领略这庄园的美景。
我出门还是得让阿殇扶着，扭着腰，迈着小碎步，仪态大方，装着病怏怏的模样。
难受，真不知道那些大家闺秀是如何受得了这种约束的，腿也迈步开，话还得轻声软语的讲，简直比我揍人还累。
除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那些王权富贵一点的家庭，女子是不得随意出房门的，即使出嫁，也得在夫家相夫教子，想想真替帝都的女子感到心酸，这外面的风景再好，她们也不得见上一面吧。
还好我爹爹管我不严，要不然让我的生活同她们那样，真的惨不忍睹。
万思铭说我们是最先来之人，山庄除了秋菊展当天会随意开放，其余时间都得有拜贴，才能进入。
我趁万思铭再给叶绯色讲解，我偷偷的问阿殇是怎么弄到拜贴的。
他又弹我脑门，非常欠揍的说山人自有妙计。
这要是在别的地方，估计又会跟他打上一架。
沈子衿也是没见过这么多品种的菊花聚在一起，惊叹连连的。
万思铭问起阿殇，我的病是怎么回事，他认识一些有名的大夫，如有需要可以给我看看。
“不用，我就是大夫，我可以给姐姐看病的。”沈子衿抢在了话前头。
真是一个没心机的小丫头。
到午初了，连个前院都没逛完，主要是大家都迈小碎步，要是大步流星地走，估计就能看完了。
不过赏景主要就是在一个心境，跟心悦之人走远走近都是在一起走，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没有折回前厅，而是被万思铭带到一个水榭里，在这里用餐。
刚好建在溪流而上，远可看山峦，近可看水里鱼儿嬉戏。
万思铭一扫昨天的阴霾，他让小厮拿来了青梅酒。
酒过三巡，万思铭慢慢的开始讲起他跟清水的故事。
竹马话青梅，这青梅酒是他自己酿造的，因为他与清水也算青梅竹马，清水五岁时被卖到他家做他的童养媳。
那时候万思铭总是生病，算命的先生说他找个童养媳，放在自己身边可以冲喜，清水就这么被选中了。
万思铭说清水长得很温柔，就像江南烟雨里走出来的姑娘一样，清水总是怕惹他不高兴，所以拼命的学习一样又一样。
家里所有的下人包括万思铭的父母也都时时刻刻的提醒她，以后是万思铭的妻子，事事都要自己丈夫的脸面为荣。
所以造就了清水对人总是唯唯诺诺。
起初万思铭挺嫌弃的，总觉得她性子太软了，而且对他事事都要关心问候。
开始对她厌烦，对她冷淡，逛花楼，不定性，家里人也安排他再娶一名门当户对的妻子，万思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也没答应家里的安排。
直至清水救了他，他才发觉他是爱上清水了。
只是清水没有给他机会，毅然决然的离开五年，是死是活，都没个音讯，可他愿意等，以前是他伤害清水，就当清水想报复他一下。
他觉得自己以前挺对不起清水的，她一个人无依无靠，五岁就卖到他们万家，那时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却学会了如何看大人脸色，可自己还总是嫌弃她这做不好，那也做得不好。
可清水却卑微的处处讨好他，他说他以前不爱菊花的，甚至把清水养的菊花都打翻了，踩碎。
从来没见过清水哭，那天她默不作声的捧着泥土哭，压的他喘不动气，他道歉，买东西哄她，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他说：“你喜爱的菊花，如今开了一茬又一茬，可你又在那里？”说到尽情处，万思铭趴在桌上，独自流泪。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万思铭说他喝醉了，从清水走后，他再也没醉过，如今却醉的一塌糊涂。
看到他这样，也挺落寞的，果然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他当初对清水好一点，人家也不至于会离开他。
我叹了口气，真害怕以后阿殇也会因为权利，最后也变成这样的人。
阿殇知我心中所想，牵着我手放在他腿上，给我一个安定的眼神，好似再说，他永远也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沈子衿哭的抽噎，小姑娘真是水做的，眼泪掉的像下雨，她对我说，万思铭就个负心汉，她希望那个清水女子这辈子都不要回来最好了。
小姑娘那里懂得两厢情愿好过一厢情愿。
叶绯色对沈子衿一再保证，自己会从一而终，而且自己洁身自好，没有不良恶习，绝对不会像万思铭那样的。
沈子衿止住了哭泣，怒瞪着他，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自己夸赞的如此之好，真不觉得羞耻。
万思铭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只是希望他是因为爱，而是不是因为自责。
如今这满园的菊花，皆为那位叫清水的女子而种，我倒是想见见那个让万思铭心心念的人儿，是何模样。
这个桌上就万思铭一个人喝醉了。
也许是因为见到凤凰振羽思念心切，也许是叶绯色提出的不平等条件，也许是许久没有尝过醉的滋味，所以他现在醉的不省人事，嘴里还一直喊着清水的名字，说自己等的好苦。
小厮架着万思铭去休息了，我见这府中的小厮还有婢女，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表现，不知是万思铭想把他们培养成清水那样的人，还是这些下人在清水山庄不好过才如此表现。
万思铭走后，让小厮带着我们转悠，不得感慨，这山庄不仅大，无论走到那儿都是菊花。
酉正时分，万思铭才醒过来，匆忙过来给我们赔礼，说他今天失礼了。
也是，作为东道主，喝的烂醉如泥，的确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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