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徒令存者伤

　　苗疆人本就稀少，还常年饱受毒素困扰，所以这批人中，就龙幸培育出蛊虫来，其他人也就只学会怎么解蛊，没学会培育蛊虫。


　　所有的蛊都是由母蛊培育的，一旦母蛊死，这一切都断了，除非你在培育一个母蛊出来，不过要重新培育得花上几年时间。


　　谈了话，阿殇出来，将一切都安排好，苗疆人被打入大牢。


　　当晚阿殇戴着叶绯色的面具，吃了解毒丸，拿着玉牌，去到山洞里，我也跟着过去了，我怕突发意外，我也好有个照应。


　　先让苗疆人认他为主，起初他们不愿，阿殇拿出玉牌，然后又给他们解释，说愿意给他们治病，给他们新的身份和住的地方，他们才低下头对阿殇行礼。


　　把里面的苗疆人转移出来，交给了一直隐身于暗处的暗卫，让他们秘密带这些人离开，去他们分据点。


　　回去后阿殇命人将整个竹林全部烧毁了，火光照亮整片天空，吩咐下去，这里十年之类都不允许种竹子，全部改种黄果树。


　　城主在洞里找到自己孩子，早已没了气息，只是身体没有腐烂，因为身体里还有虫子在游动，瞬间老泪纵横，抱着孩子的尸体说不出一句话来。


　　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妻子去世了，这下又见孩子的尸体，所有幻想都破灭了。


　　道不出的心酸，我不忍去看。


　　沈子衿过来，给虫子取了出来，尸体立马腐化，散发着臭气，可见这孩子早已被虫子掏空了。


　　城主自己找木板拖着他孩子，他嗓子呜咽的说句：“吾儿，回家了。”


　　就拖着木板去了他的衣冠冢坟地，自己用手刨开坟，鲜血淋淋流入土里，将孩子葬在里面，落叶终要归根。


　　隔天雨下的特别大，好似要冲刷掉城中这一个月来的阴霾。


　　雨过天晴后，他们的病大好，他们站在太阳底下欢呼，久违的阳光照耀，让他们饱受温暖，齐齐高喊阿殇的名字。


　　阿殇站在城主府门口，也跟着笑了起来。


　　沈子衿跑过来给我说，城主不见了，兴奋还没一会，又要开始找城主，真是喜忧参半。


　　沈子衿将城主留的信给了阿殇，信中求阿殇将他葬在他妻子坟后面，他想来世的时候，他去当牛做马，来弥补这一世对她的亏欠。


　　他已无颜面对这西州城中父老乡亲。


　　让阿殇带石头离开，他是块璞玉，得好好雕琢。


　　本该早已死去之人，能多活几年光景，已是上天恩赐。


　　等我们找到他时，还是来晚一步，他已自刎在自己妻子的墓碑旁。


　　应了他的要求，给他下葬，如果不是这突发事件，我想他应该是位好父亲，好丈夫，还有好城主吧。


　　龙幸在给石头渡母蛊的时候，与母蛊一同走了，他的头脑算是灵活的，可惜生错了地方，用错了地方。


　　人这一生，命运早已做好安排，你抵抗也许没用，但也好过等死强。


　　城主府人员空缺，自然是要报告朝廷的，皇帝自会择人胜任，如此阿殇自然会将人员替换掉，安排自己的人。


　　西州城的人知道阿殇四皇子的身份，都对他赞不绝口，效果达到了，人心算是收复了。


　　打算在西州歇息几天，再回帝都复命。


　　城中恢复往日人烟气息，各家各户忙着大扫除，以扫清晦气。


　　我与阿殇走在街上，人们都对他行礼，客气有加，有的甚至还会拿出自己新摘的果子，让阿殇尝尝。


　　这人就是这样，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


　　我走到一个首饰店，准备给沈子衿买个头饰赠与她，对她无礼道歉。


　　我拣起一个蝶恋花簪子，清新素雅，笑着问阿殇：“好看吗？”然后还在自己头上摆弄两下。


　　阿殇呆呆的看着我说：“你是男子。”


　　我下意识的看向店家，他正错愕的看着我，我尴尬的挠了下额头，忘记自己现在是穿男装。


　　我咳嗽两声，忙解释说：“我这是给子衿那小姑娘买的，当时无奈，抱了她，心里总归过意不去。”


　　店家明了，才陪笑说：“公子好眼光，此簪子送佳人最合适不过，这款蝶恋花还有一个步摇，是一对的，公子要不要都带上？”


　　那店家可劲的推荐，又说阿殇的身份是四皇子，给我打了折扣，算得最低价，我不好意思，只好都买上了，让店家用包装盒装了起来。


　　这开门红，让店家笑的都合不拢嘴，原本阿殇要付银子，我没让他付，这给其他小姑娘买东西能让他付钱吗。


　　主要还是怕以讹传讹，传成是阿殇送的礼物，就不好了。


　　街上除了没人摆摊，其他的都已出摊了，主要吃的，要重新摆弄，像首饰，瓷器，字画等之类的，就不需要了。


　　没吃的，也就少了一大趣味，转了一圈后，找了个茶楼，听说书，案上坐着六七十岁的老翁，正说着此次发生的事情。


　　寻了靠窗边的位置，坐下。


　　阿殇从小二要了茶具，打算自己沏茶。


　　我手撑着头看着阿殇，真是赏心悦目，嗑起瓜子，唠起了家常说道：“你此次立了大功，不知道帝都有多少人眼红。”


　　阿殇点了点头，先给我满上茶水，才慢慢道来：“我们先走，叶绯色殿后，我怕此次回帝都有人半路拦杀，人死不死他们都有很好的借口，就说苗疆人杀的。”


　　我啧啧嘴道：“朝堂诡谲晦暗，暗流涌动，那有江湖快意恩仇，恣意快活。”


　　倒也没多担心此次回去有多危险，只要跟阿殇在一起，其余都不成问题。


　　阿殇抿了口茶，邪魅的看着我说：“轻舟是闯过江湖吗？”


　　我摇了摇头，茸茸肩膀，待我寻得机会，定要闯江湖，不能让它老是挂在父亲嘴上。


　　“你想闯，有机会我带你闯一闯，不过江湖也有江湖的尔虞我诈，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岁月静好。”阿殇给我解释。


　　我没想过阿殇会带我闯江湖，只要跟在他身边，再多的阴谋诡计，也觉得心里踏实。


　　阿殇用食指摩挲着杯缘，说：“这个时节菊花正开，待会回去给你做点菊花糕打牙祭。”他想起府里的菊花开了。


　　街上买不到小吃，他就想法做点给我吃。


　　我喜悦的点点头，他对我真的很好，会讨我欢心，我来这边，衣服都是他替我洗的，替我将衣服收拾好后整齐的放在柜子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要求他做什么。


　　人就是这般不满足，得到了，还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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