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染指

　　

　　从这么高的窗台跳下去，会有多疼？

　　恐怕再疼也疼不过昨晚。

　　朱氧嘴角轻抿，浑身只裹着一条拖地的薄毯，像樽木偶般望着窗外，清凉又麻木的脸蛋苍白到无一丝血色。

　　清晨的凉风徐徐吹入，掀起薄毯的边角，也掀起她凌乱披散的长发。

　　那长发昨晚无数次被泪水与汗水湿透，早已失去原先柔顺的模样。

　　“阿嚏——”

　　突发的喷嚏声吵醒了原本还在床：上沉睡的男人。

　　容色俊逸的男人睁开冷冽的双眸，缓缓将眸光落在那娇弱的背影上。

　　那背影一动不动地挺立在落地窗前，竟能给他一种惊悚的错觉，仿佛下一瞬，只须稍微一个倾斜，身姿轻盈的她就会从窗口坠：落下去。

　　定定凝视片刻，景霍蓦地下床，随手扯了浴巾围上，赤足朝着朱氧走去，然后，在她明显受惊却强作镇静的颤抖中，将她打横抱起。

　　即便隔着纯棉的薄毯，女孩通体的冰凉还是清晰地传递到了他的手上。

　　将朱氧放下的瞬间，那些暧色的痕迹刺目地落入眼帘，景霍的眼角剧烈地跳了跳，然后尴尬地撇开，扯过被子盖住。

　　朱氧神情木然地躺着，景霍则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站着，四目相对，像是各自憋着一股郁结之气，谁都没有吭声。

　　最后，还是朱氧打破沉默。

　　“如果昨晚接你的人是景婳，你是不是也会那么丧心病狂？”

　　景霍摇了摇头，沉冷的声音如同被昨晚的烈酒浸润过，“我知道是你。”

　　“呵，”朱氧冷冷一笑，“好一个饥不择食！不过，能解决你的燃眉之渴，我是否该感到荣幸？”

　　“朱氧，”景霍薄唇紧抿，似极艰难地吐出二字，“抱歉。”

　　朱氧瞬间湿润了眼眶，感觉到自己每一颗牙齿都在激烈地颤抖中。

　　“你敢不敢把昨晚的事告诉景婳，然后问问她，随便染指她最好的朋友，抱歉两个字够不够？”

　　昨晚之前，他们之间除了景婳，并无其他交集，今天之后，除非主动切断与景婳的友情，否则，她要怎么坦然面对这不该发生的事实？

　　“要什么，你说。”

　　男人的口吻一如既往得冷漠，态度却十足诚恳，仿佛就是对他狮子大开口，他也承受得住，并且大肆满足。

　　确实，作为景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且是唯一的继承人，他有这个资本。

　　三年多以来，他这是第二次拿自以为是的言语侮辱自己，朱氧气得很想跳起来狠狠打他一拳，但此刻哪还有那个力气？

　　“是，我家境平平，缺钱，缺房，缺背景，缺关系，缺一切景婳无一可缺的物质条件，”朱氧咬牙切齿地瞪着景霍，气息急促，“但若是可以选择，我宁可不要这些你自以为是足够的补偿，而是想要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女孩泪眸中的愤恨与屈辱太过刺眼，景霍撇开眸光，生平第一次对女人产生了愧疚。

　　“事已至此，要什么尽管提。”

　　同样的意思复述两次，并非他的作风，但他不可能对她负责，只能以其他的方式补偿。

　　朱氧气得嘴唇哆嗦，“这么慷慨，我说什么你都能满足？”

　　“嗯，仅限于物质。”

　　呵！

　　朱氧本想调侃一下让他娶她，没想到他谨慎如斯，根本不给她提出来的机会。

　　他这是第三次在言语上侮辱她，把她给看扁了！

　　虽然她对他从来都没有非分之想，也不稀罕他对她的任何补偿，但心里憋着的那口郁结之气实在太盛，忍不住赌气道：“等想好了再说，放心，绝对不会对你客气！”

　　既然她不准备为自己申述，也注定要被他看低，倒不如成全他的狗眼！

　　“慢着！”见景霍朝着卫生间走去，朱氧赶紧爬起来，赤足趔趔趄趄地追上他，“女士优先！”

　　“砰”一声重重甩上门的时候，朱氧忍不住恶劣地想，最好他的内急正十万火急，然后……憋死他！瘪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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