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你想我便在
原本整洁的房间此刻已经凌乱不堪，案桌茶杯碎了一地，漏花窗大开。
卫尧离冲了进去，发现连床榻也碎了一半，床上并无一人，瞧气息似乎离开许久了，但血腥味却是从案桌那里飘过来的。
他走到那堆狼藉前，几滴嫣红映入眼帘，血液凝固许久了，成了暗红色。
卫尧离冷了眸子，提着食盒从窗口跳了下去，一路往莫家赶去，如果莫依慕不在家，那她便是出事了。
等到了莫宅正门，卫尧离停下身子，因为天还没亮，所以门口只点了两盏灯笼。
周围是住宅区，所以也还跟深夜一般安静。他点脚一跃，从外头翻了进来，确认了方向后，朝莫依慕的小分院跑去。
……
离公鸡打鸣还有半刻钟时辰，莫依慕陡然从榻上惊醒，有些惊魂未定的喘着气。
窗户被风吹开了一半，外面蒙蒙雾雾的，连窗前那棵槐花树都瞧得不真切。
她爬起身子愣神须臾，回神踩进鞋里，用打火石点燃灯盏，准备提着灯笼去把晚上丢在墙边的锦被处理掉。
想了想又怕爹娘起早，发现火光，而且现在借着朦胧的月色是能瞧清一些路的。
莫依慕打消了点灯笼的念头，想凭着记忆找到被子，待打开门后，才发现外头比自己想的还要亮堂一些，雾挺大，带着寒气和湿气。
她不禁耸了耸肩膀，刚想回屋拿件外衣披着，几米开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人影出现在她眼前。
莫依慕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梦中人出现了？很快便觉得是自己出幻觉了。
她晃晃脑袋，揉了揉眼睛，发现幻觉还没有消失，张着嘴不知作何反应。
莫非我还在做梦？
那也就是说……我可以为所欲为敞开了玩，怎么开心怎么来了？
想到方才梦见的情景，莫依慕合上嘴，两腮变得气鼓鼓，眉毛一竖，皱成包子脸，握着拳头移动脚步，走路带风到人影前。
近些雾气散开许多，人影的模样也映入她眼帘，心道这人不论是现实和梦境都那么独特。
莫依慕咽咽口水，一把抱住人影的腰，力度之大将两人的身子贴得密不可分，连她自己都有些难以呼吸。
卫尧离身上的味道也很特别，不同于浓郁的花香味，而是清清凉凉的薄荷香，可一旦隔远了就淡到闻不见了。
莫依慕闭上眼，满腔怒火化为一摊死水，心口密密麻麻泛出酸痛感，与往日伤心时不同，苦涩中还夹杂了明显的酸涩。
她轻叹一声，想松开禁锢对方的手，却发现耳边传来“噗通噗通”地跳动声。
从开始的平缓变成了急促，频率杂乱无章。
莫依慕“咦”了一声，有些诧异。
“原来梦里的人也可以听见心跳啊。”
她还从没听过卫尧离的心跳呢，又闭眼静静听了片刻，而被她抱着的人则是身子一僵，低头瞧了瞧胸前埋着的小脑袋，有些紧张。
气温随着时间的递进，又上升了一些，莫依慕穿着单衣也不觉着冷了，她松开手，退开半步，抬头端详起卫尧离的脸。
睫毛根根分明，眼睛酷似星星，半散的长发如墨，衣服是流云袖摆款式，耳根和两颊绯红，见她看过来，连忙移开视线，眼底闪过慌张。
莫依慕看着“哇”了一声，下一秒欣喜若狂。
没错没错！他这是害羞了！眼前这个满脸羞涩的大男孩，比起上个梦境里的遇到的那个可爱太多了！
“我说。”
卫尧离移回视线。
莫依慕开心到眼睛弯弯，“我太喜欢这样的卫尧离了。”
说完，她笑嘻嘻地贴近些，垫脚摸摸卫尧离通红的耳朵。
又道：“喜欢到想永生永世霸占他。”
卫尧离震惊地侧脸，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莫依慕像是被他表情取悦到了，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语气颇为无奈。
“怎么样？没想到吧。”
“也是，我从来都不曾对你说出口，你哪能知道呢。我亦是从未与他人承认过，提到你时都是庆幸当初没与你扯上关系。”
“可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在来洛阳城前那几次，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我胆小，觉得自己毫无长处，怕耽误你一辈子，便退缩了，连我被爹爹许了人这种谎话都扯了出来，就为了……”
“但是。”莫依慕闷声道：“直到后来，兄长们老是调侃咱俩，我却连你名字都听不得，一听就戳心窝的疼。”
“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连忘记都输的一败涂地，我想通了，不胆小了，配不上就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可……”
“可我发现，我和你之间还横着一条长河，而我无能到连河的边际都瞧不到，便下定决心，此生不见你。”
“但是昨晚，我改变了注意，想着啊，哪怕那河再长，再宽，再急，不惜性命我也要去闯一闯。”
莫依慕眼神迷离起来，垫着的脚也有些累了，一口气说太多藏得最深的话，让她有些气虚。
“殃及池鱼，你听过吧，这个决定会危害到我的父母兄长，所以在我成功之前，我绝不会告诉你，你也不要等我。
“……”
“因为或许穷极一生，我也无法跨越那条大河来找你身边。”
莫依慕退开，看着卫尧离皱眉的脸道：“我也就只敢对梦里的你说说了。”
她抚平他皱着的眉，“多笑笑，卫尧离那家伙在我面前乖乖巧巧的，却只笑过一次，看着就是个过得不开心的人儿，我不好问，他也不会说。”
莫依慕的手一顿，“天亮你便会消散，日后再也见不着了，呐呐，我还真有些不想醒了。”
卫尧离刚想说话，被打断了。
“不行，我还要去捡被子呢，走吧走吧。”莫依慕摆摆手，打着哈欠往屋内走去。
卫尧离一把抓住她。
“嗯？”
卫尧离道：“我不会消失，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他摸出一枚埙递给她，“日后念我了，便在入梦前吹响埙，今日今时之刻你便会见我。”
莫依慕还没接到，埙就被收了回去，只听那人道：“忘了这是梦，埙是虚的。”
卫尧离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无措之际，扯谎却扯的半点不心虚。
而莫依慕也处于懵逼状态。
都说梦由心生，难不成自己已经饥渴到这般地步了竟然让她想出来的卫尧离做出这种举动，连吹埙这种方法都想出来了。
真够离谱的！
不过，莫依慕视线开始移到卫尧离白皙的脖颈。
那自己做的再离谱些也无伤大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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