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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他死了


  房蓉蓉将野鸡野兔尽数宰杀,现吃的剁碎腌上,小部分收拾出来送人。

  剩下的一点,她用盐抹上,挂在屋檐下风干,打算来年当腊肉炖。

  做好这一切,太阳已经斜斜的挂在天边。

  她一边擦洗手,一边问裴母,“方才我瞧见相公又出去了,娘可知道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裴母奇怪的看着房蓉蓉。

  仿佛才认识她一般。

  房蓉蓉有些纳闷,也不好追问,只能继续做饭。

  中午才蒸好的馒头,放在笼框里,因着天气暖和,现在依旧宣软热乎。

  剁碎腌好的野兔和鸡块分别拿红红的辣子炒了,配点辅菜,急火快炒,烧出赤浓的酱汁。

  裴朗才刚纵马入门,便闻到了这股浓浓的香味。

  他握紧掌心,将红鬃马拴在马厩,大步冲进锅屋。

  房蓉蓉正从锅底往外抽火,打算留点余碳温着菜。

  “娘子。”

  儿郎柔柔的唤了一声,将手搭在她肩上。

  房蓉蓉猛地一回头,先是吓呆了似的足足盯了他十几个呼吸。

  片刻后,眼泪淌了出来。

  “怎么哭了。”

  裴朗拿出帕子,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房蓉蓉扑入他的怀中,深嗅了几口他身上的味道。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新竹香,是别人身上都没有的气息。

  独属于这个儿郎。

  独属于她的相公。

  “傻娘子,我怎么会不回来呢。”

  裴朗嘴唇蠕动了片刻,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面对着这样一双信赖的眼睛,他实在无法交代出所有。

  那些同家族商量好的,甚至有些过份的行径。

  还好他拜托了裴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房蓉蓉紧搂了他片刻,破涕为笑,转身揭开锅盖。

  那浓油赤酱的味道再次扑鼻而来。

  一家三口用了顿丰盛的晚餐。

  饭毕,裴母主动去刷碗。

  裴朗则拉着房蓉蓉来到了东屋。

  昏黄的烛光模糊了儿郎的面容,却让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娘子,我今日……去为你买了个礼物。”

  他的语调有种难得的羞涩,似有些腼腆。

  “礼物?”房蓉蓉又惊又喜,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儿郎手一抬,有个什么东西插在了发间。

  她伸手一摸,冰冰凉凉的。

  应是个玉簪子。

  “喜欢吗?”儿郎凑过来,揽住她的细腰,轻声问。

  “喜欢。”小妇人微微低头,试图遮住脸颊上的羞红。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礼物。

  还是心爱的儿郎送的,如何能不欢喜。

  “喜欢就好,我去县上挑拣了许久,觉得都配不上你。”

  裴朗长叹了口气,“唯独这一个,虽不是什么值钱的好玉,但胜在造型别致,与你十分相衬,我便买了回来,赠予娘子,望娘子日日戴着。”

  若我不在,它便能代我,陪在娘子身边。

  这句话,他不能说。

  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念。

  “很贵吗?”房蓉蓉突然抬起头,目露担忧。

  方才涌起的旖旎霎时破灭。

  裴朗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她的头,“不贵。”

  真的不贵,比起在西京时的挥金霍土,这一枚玉簪真的渺小到不起眼。

  可却是他唯一用心挑选的礼物。

  这些话,裴朗仍旧没有说出来。

  天色渐晚,他揽着他的小娘子,缓缓的进入梦乡。

  这一夜,房蓉蓉睡的颇为不安。

  她总是梦见儿郎离去了,以至于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汗水。

  她往右侧摸了摸,没摸到熟悉的躯体,反倒是满手的冰凉。

  房蓉蓉霎时清醒,猛地自床上坐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便冲进了堂屋。

  裴母似是在等她,头也不回的道,“朗儿又去山里了,他说想多晾晒点兔肉,冬天好存着当粮。”

  房蓉蓉长吐了口气,不疑有他,“那就好,那就好。”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连忙进屋去穿好鞋裳。

  裴母端坐在堂屋门口,等到身后没动静了,才敢回过头。

  望着东屋的大门,她喃喃自语。

  “蓉丫头不要怪我。”

  “二爷少不更事,以为凭一己之力可以对抗整个家族,我却不能看着他如此受苦。”

  “再说了,西京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这样做,对你们两个都好。”

  昨日天色晚了,处理好的鸡和兔都湃在了井水里。

  这样第二天捞出来,才能没什么异味。

  房蓉蓉数了一下,一共三只鸡,四条兔。

  她想了想,将两只鸡两条兔单包起来,剩下的包起来,放进竹筐里。

  用完早饭,跟裴母说了一声,房蓉蓉把这些送去给了房家一份,孙家一份。

  孙婶子极为高兴,回赠了她许多糕点。

  房家也高兴,却只有张氏房忠义招呼了她,其他人皆是对她爱答不理。

  房芝芝更是毫不客气的挖苦她,“嫁出去了大半年,头一次见你带东西回来,怎么,裴家又不寒酸了?”

  房蓉蓉蹙眉,心有不快。

  奈何张氏一直在旁边拉扯,她只能压下不愉,笑着道,“说起来芝芝也已及笄,不知道婶子可与她说好人家?”

  黄氏骄傲的抬起头,“已经在说了,我瞧着林家那小子不错,春天已经过了院试,成了秀才。今年秋天就去乡试,但凡过了,那可就是举人老爷了。配咱芝芝,我看是不差的。”

  “就是就是。”房忠诚也跟着点头。

  最关键的是,林家小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又身材健全,前途光明,怎么看都比裴家那小子强。

  “那就恭喜二叔二婶了。”房蓉蓉笑着恭维了两句。

  房家的气氛总算是和谐了一二。

  房蓉蓉勉强呆了会,连午饭都没吃,就急匆匆的回了裴家。

  裴朗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做了好些吃食温着,又不缓不慢的做些家务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裴朗依旧没有回来。

  房蓉蓉彻底慌了。

  “娘,相公怎么还没回来。”她冲进西屋,正瞧见裴母在那抹泪,顿时如遭雷劈。

  “难道,难道相公真的……真的不要我了?”

  “你这女子瞎想些什么。”裴母瞪了她一眼,哭道,“是里长,跟我说山里出事儿了,好些猛虎冲下山,伤了好几个人。”

  “什么?”房蓉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消息,甚至比“相公抛弃了她”更为恶劣,更叫人恐惧。

  至少,他还是活的啊。

  “不,不可能的。”比起裴母的泪如雨下,房蓉蓉虽难过,却还是坚强的摇头。

  “相公身手敏捷,还骑着马儿,肯定不会出事的。”

  “只是伤了几个人,没听说出人命,所以相公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她喃喃道。

  那样芝兰玉树的儿郎,怎么可能葬身虎腹,尸骨永藏深山。

  不可能的。

  不会的。

  她不相信。

  房蓉蓉失魂落魄的回了东屋,坐在他们成亲的床沿。

  这被褥,昨日他还躺过,还带着他的气息。

  这枕头上,还有他柔软的发丝。

  哦对,竹筐里还有为他绣的鞋垫,只差几针就完工了。

  他怎么可能会消失呢。

  不会的。

  儿郎不会死的。

  房蓉蓉抱着那双未完工的鞋垫,痴痴的睡着了。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甜美的好梦。

  她梦见儿郎揽着她的腰身,她则抱着一个男娃娃,一家三口,好不幸福。

  醒来的时候,她笑着歪过头,想要跟他分享这个好梦。

  可只有满眼的空气。

  以及逐渐淡去的,属于他的味道。

  房蓉蓉的心又重又沉,像摔进了悬崖里,一直往下掉,却怎么都触不到底。

  突然,有人来敲门。

  “相公。”她大叫一声,快速穿衣套鞋,冲出去打开门。

  却不是她日思夜想的人,而是镇上的里长。

  “里长。”房蓉蓉失望的垂下头,轻轻叫了声,“可是有事?”

  “唉,蓉丫头啊。”里长同情的看了她两眼,“是这样的,昨日你婆母拜托我寻找裴朗的消息,我们找了许久,今天早上,可算是找到了。”

  “找到了。”房蓉蓉惊喜的抬起头,“相公他在哪里?他可有受伤?”

  “没找到人。”里正又叹了口气,将一个包裹塞给了她,“都在这了,你慢慢看吧。”

  便转身离去。

  留下浑身僵硬的房蓉蓉,抱着一个小小的,深蓝色的包袱,久久不敢动弹。

  最后还是裴母走过来,抖索着手抢过包袱。

  打开,掉出一件破破烂烂尚带血迹的衣衫。

  正是昨日裴朗所穿。

  裴母瞪圆了双眼,片刻后,“哇”的哭出声。

  房蓉蓉僵立在原地,脑浆像是炸了一般,竟连裴母都瞧不见,只觉得浑浑噩噩,像是掉进了一个透明的世界,周围全都是裴朗。

  他站着的样子,坐着的样子,微笑的样子,无奈的样子,愁苦的样子,爽朗大笑的样子。

  他冲她微笑,他揽她的腰,他吻她的额头,他扣她的十指。

  突然,他的样子模糊了,像水波纹一样抖动,且逐渐消失于无形。

  “不……不……”

  房蓉蓉伸手去抓,却破坏了水波纹,整个画面霎时碎掉。

  她的心理终于崩溃,大叫一声,身躯一软,缓缓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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