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奔向


  我是被D的来电铃声吼醒的。

  睁开眼一看时间瞬间睡意全无,哦豁,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比赛了,万万没想到自己和沈青还躺在床上。急急忙忙从被窝里爬起还蹦到对面床去踢醒沈青,嘴里含糊不清嚷嚷,“p!(SOPHIE快起床,要迟到了,操,给我起床!)”

  我觉得人生动作最迅速时也不过如此,我穿衣服时还被绊了一跤沈青送我一句“傻逼Ferri”还不来帮我,狗屁姐妹情谊。总而言之我们好像少年漫一样发足狂奔,中途还自己夸自己有先见之明,酒店离会场也不过两公里左右路程再怎么跑二十分钟也到了吧哈哈——这么想的我简直!大错特错!!

  十分钟我俩一公里都没跑到,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想到,他妈的。眼看检查迫在眉睫,我当机立断,直接拦车,报地址,关门,一呼呼就飞到了会场,现在想想之前在人行道狂奔的我整个是个狗头乌龟。在我们气喘吁吁跑进会场,赶上检查最后一刻我和沈青恨不得长天大吼:“taxi万岁!人类最后希望之光!”

  画好妆容,步入舞池,“贴身”站立,听到音乐响起,前进起步,不需要盈余的思考,作为女方那一刻是我最温顺的时候,身体被被沈青引导,身体默契地处理自己和沈青在舞蹈中演绎的共同重心,我们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从拢脚起步,随身动,腰胯发力带动腿脚,脚底内侧着地,不露痕迹转移、分担双脚之间的重心,保持双方重心的独立,不能依靠舞伴。每一次的舞步都不能出错。

  雍容华贵的华尔兹、平稳滑步的探戈、轻盈欢快的快步舞、舞步灵能潇洒的狐步舞以及有“圆舞曲”之称的维也纳华尔兹,耳听伴曲的音律节拍,脚踩变化多端的舞步,回来了,回来了——那种被万众瞩目的呐喊,满溢在我每一个细胞,鸠合在每一处血脉,我们万众瞩目,星光璀璨,这理应是属于我们的舞台。

  那一场我们的状态出奇的好,没有出现低血糖意外,反到热情高涨,一路拼杀,披荆斩棘,杀到决赛。也许是为了惩罚我们的疏忽,决赛的时候沈青体力不支,即使没有跳错任何一个舞步,我在评选时也全力支撑她的身体重量,直到最后也没有夺得冠军。

  一人之下。

  “对不起,Sophie,我......”还差一点。我搀扶沈青走到最近的座位坐下,接过GD递来的毛巾帮她拭去脸颊的汗液,喉咙哽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只差一点点。

  她伸长脖子左右转动,我理解她的意思,把她把领结解开,露出脖肩周围的皮肤。她眼神散漫,落在我的周围好一会,无故地突然把整个上半身倒在我肩上,气息喷洒在肩膀和脖子的连接处,很痒,“没关系啦,反正我们都有错,而且我体力也下来了,下次再来,我们就是第一了。”

  “好,下次再来。”可惜的不得了,我抱紧沈青,双手交叠在她的后背,重复她的话语。我们都知道的,下次再来意味什么,我们紧贴身体传来对方激烈鼓动的心跳,每一次结束都感受到呼吸重合的声音。

  “Ferri,下次我们也参加拉丁组好了,说不定我们就是第一了,好不好。”

  “当然咯,第一不是我们还会是谁,你跳什么舞我就做你什么舞的舞伴,除非你不要我当你的舞伴了。”

  “怎么可能,你是我最好,最喜欢的搭档了。”

  “谢谢,你也是我最好,最喜欢的搭档。”

  我和沈青听见颁奖广播,几年的舞台经验使我们迅速脱离情绪,调整好状态。颁奖这事对我们轻车熟路,其中因为我和沈青都是新面孔却冲上亚军位置中途被多问了句:是什么使我们在新赛场冲进决赛?我本以为她会谦虚一点毕竟这里不比英国,谁知道她一张口就是felicity。

  神他妈幸运。要不是摄像机摆在前面我当场会把她那搭在我腰间的手打到脱臼。

  比赛结束的当天下午,我送沈青和D上飞机就回到酒店睡觉,一觉睡到下午黄昏刻,被饿醒起床去觅食。B市通往C市的大巴在隔天上午,我还有大把时间去B市的游玩,可惜中国未成年在网吧玩不了,不然我可以在里边泡一个晚上。

  漫无目的在酒店附近的公园散步,想起最近几天没有和林顾惜和冯琴通话,于是打个电话给林顾惜,结果手机关机便转打给冯琴,嘟嘟几声接通了。

  “冯阿姨,最近还好吗,我比赛拿了第二哦!”

  “恭喜小珩,沈老师那里有照片吗,出差没有时间陪你去比赛真是可惜了,你和沈青跳的一定很好。啊,我最近过得很以前一样,你还好吗?”

  “如果可以拿第一我会更好,谢谢冯阿姨。”

  “对了,顾惜说八月十三号你真的不回来吗?”

  八月十三号?偏偏是去C市那天。

  “这个,暂时回不来啦......明天有什么事情吗?”我兜兜转转走到酒店对面的马路口,是红灯,站在人行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无所事事等待冯琴的回话。

  还有十秒。

  “诶,顾惜她没和你说么,明天是你舅舅的生日。”

  什......

  红灯变绿灯。急停的车辆惊起了树上的飞鸟,数双羽翼振起而飞,荫蔽了昏黄,翎羽边缘描摹出炼金的光泽刺破远处的地平线,跨越空间,凌驾时间。

  我觉得我肯定是疯了。

  没有人会期待一个多余的人是否到来,这一点我清楚得很,可我还是这么做了——我签退了去往C市的车票,日后还有很多机会不是么,我这样欺骗自己。

  疯了,简直。

  我彻夜无眠,绞尽脑汁思考礼物,直到天亮我什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早上去吃早饭的同时寻觅礼物,但都不称和自己的心意,我买得起的物品不适合他,适合他的物品我买不起。最后还是在礼物备选里挑出一个较为满意的,一枚银灰的领带。另外第一次来B市,自己总不能空手回去,在B市的特产店买了给林家、冯琴、叶华以及齐铭的一些礼记,便回到酒店收拾行李坐地铁赶去机场。

  走之前我脑抽没有把领带夹收进行李箱,反而放在口袋里,在地铁上还是不是拿出来盯着傻笑,满脑想着回去该对林之深说些什么比较好,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个傻瓜。

  ***

  林老爷在孙女林久路回来时际恰好碰上林之深的生日,一高兴挥手就给孙子办了个生日宴,难得一见的铺张浪费,或然外人不觉得但林之深认为真的没必要。

  “你好,三少爷生日快乐,我是XXX,我们都是同一行的人认识认识?”

  “你今年岁了吧,怎么没见你的女伴呢?”

  “木郁这几年发展好啊,听说你有意向来B市发展。”

  “这块地皮竞争太强了,而且A市的齐家也在虎视眈眈。”

  “齐家啊,和林家在A市有些年代了吧,特别是林家,最近动作很大啊......”

  林之深手持高脚杯应酬,左右逢源,八面张罗。从宴会开始至今,林之深始终维持得体利益教养的不厌其烦回答着宾客的问题,其中女伴的问题为数最多。饶是在商场的长袖善舞的林之深也招架不住,好在林顾惜出面解围,三姑六婆才念念不舍地回去。

  “瞧吧,这哪是生日宴,完全就是相亲宴,爷爷估计想重孙想疯了。”远在一旁看戏的林炎生见到林之深身边的人潮散去,才踱步走来,嘴里念念有词手指某处方向,“看。”

  姐弟随着林炎生的指向看去,眼看见林久路和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男人走在一起,很是亲密。林顾惜皱眉,看着男人搂住林久路腰肢的手掌不断向下,最后滑落在林久路的侧腿便没有动作,两人低头背对着他们,有说有笑,“方聿淮怎么在这里?那不成他是小路男朋友?林炎生。”

  “我哪知道啊,她就上次去美国出差随口说一句我只记住她在那边搞了个男人,洛杉矶男人这么多还不一定是他,就算是他也不见得爷爷会同意。”林炎生抬眼扫过男女的背影,漫不经心解释,手里绕晃着酒杯,“不过爷爷就连你的养女都不认同,何况他。”

  “林炎生。”林之深出声警告。

  “好,好,我知道,我不说就是了。”他把玻璃杯的酒一饮而尽,转身和离他最近的女性说话,三言两句把女性哄进舞池,贴身跳舞,一曲结束,马上无所事事下来,回到原来的位置,没话找话,“虽说爷爷这次请来了宋家,但宋虞欣还没回国——”林炎生不掩饰打量林之深的表情,可惜自己兄长面无表情,落得自己自找没趣,“话说宋萸和她姐长得倒挺像。”

  “一点也不像。”

  一话说完,正巧,林之深的私人手机铃声响起,拿起和林顾惜说一声,不理林炎生便掩人耳目远离宴会中心,好笑的是,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宴会的主角穿过精雕细刻的屏风离开了富丽堂皇的大厅。林之深顺着木郁私人会所的环形楼梯直下,走到避人耳目的暗处接起通话,“喂......谢谢,是的,你还好么......嗯,我会的,那,再见。”

  一分二十七秒,他们父子之间的通话越来越短了。

  林之深慢慢地走回会场,路上不少和他打招呼套近乎的人们,看多了总觉得厌烦,可自己如今为了木郁也离不开这一层客套的伪装关系,这么想着,直接目不偏移地越过会场的大门,乘坐电梯去自己的独立包厢休息。

  电梯打开,里面的人却是不久前的方聿淮,还有站在他身后的一个系着头绳、有着东欧混血儿样貌的褐发女孩。方聿淮抬眼对上林之深的目光,双方礼节性点头当权是问好,随即回头和身后的女孩小声说了什么,就看见女孩对自己招手,用发音不标准的中文问好,“叔叔好。”

  叔叔。

  林之深狐疑方聿淮是故意的。

  “你好,小姐。”林之深欠身。一年前自己还这么做过,对方也是个混血儿,她现在在做什么呢,林之深不禁想象。

  这种无言的氛围马上就被打破了,“叮”电梯门开了对方告别很快就走出去,结果进来了两个男孩,一位身穿服帖的定制西装,精心打理好的发丝整齐地梳理在脑后,一丝不苟;另一位与之相反,衬衣半敞,衣袖恣意卷起到小臂,台风却意外地端正,或是哪家事务所的模特。

  林之深靠在电梯的最里面,心想自己开始应该去坐私人电梯而不是开放电梯,抬眸扫一眼来人,其中一个还是不久前林顾惜提过的——齐铭。

  “......道,听说乔安娜和迈尔斯被一对新人挤出前三了,要不是那对体力不支可能第一就是她们的。”

  “等孔明玉调整好心态明年说不定可以在同一组会面呢。”

  “那可真是,我们先去找你哥和方梓心......嗯?您好,好久不久了,林先生,生日快乐。对了,这是我朋友——”侧身让开,以便林之深看清自己的友人。

  “时易,您好,也可以叫我易木森。”同行的男孩跟着问候,又是一脸外国像,最近A市原来有这么多外国人么,边想着不忘点头问好。

  两人步入电梯,按下林之深对面的按钮,看按键的亮光林之深猜测他们的目的地大概是同一层。时易,易木森,林之深蓦然想起林家隔壁的人家的孙子其中有一个是模特,艺名也是易木森......那家人,林老爷曾经去拜访过一次,自己依稀记得是姓时。

  “林先生,苏锦珩比赛结果如何?”齐铭像是对着熟人随性开口,不忌讳自己与苏锦珩之间的关系。

  “她还没有回话,可能另外有事。”你怎么会知道她要去比赛?林之深不留痕迹收敛住对两人之间疑问的探求表情,不由自主想起校庆结束后她所说的话。

  “是么......不过林先生不要误会,我听说过谣言了您也知道我和苏锦珩只是朋友关系,至于比赛的事,是我帮她补习时无意提起的。”

  “补习?”诧异道,林之深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和齐铭补习这件事,更别说分开期间一个电话也没有。

  叮——等不及齐铭的回话,电梯抵达指令的楼层。他没有作答,笑着颔首便走出电梯,和易木森一手揽过依靠在电梯外围的一个脑后系起发束的人,似乎被吓一跳,徒然抓住胸口的挂坠,看见是齐铭和易木森不等开口就被易木森抢先:“哥,你又在发什么呆?走了,回房间去。”

  真是闹腾,林之深看着一群初中生小打小闹,不禁回想苏锦珩,记忆中她来到林家就从来没有吵闹过,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盯着自己的项链出神,偶尔梦呓一样低声自语。

  “怎么,你又在看着项链啊?都说了舍不得就去找延年或者瑾言要张照片啊,他们又不是不愿意给你。”

  易木森和齐铭揽住的人从他们的拘束中挣脱,直起身子身高和两人扯平,转过身和他们说了几句林之深听不懂的外国语话。那是一个五官精致,身材硕长的孩子,林之深隔着距离甚至分不出其中性别,气质卓群,却少见的温和。

  林之深步落在三人的几步之远,眼看着他们进入了拐角的房间,拐弯时林之深隐晦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掠到一抹思绪中相似的暗红的颜色,赶不及细看,那一抹从白净的指缝中流出的亮色不做停留地滑入私人客房。

  林之深恍神。

  “很漂亮的颜色。”

  “我知道,可惜是这种颜色。”

  “小珩,你是讨厌红色吗?”

  “不讨厌,只是不喜欢而已......归根到底,我流出的血,也是红色的啊。”

  林之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无意中看到的暗红使得自己想起苏锦珩回到林家不久后的一次午间对话,就算是作为法律关系上的家人也没有了解到任何关于她的过去,总是闭口不谈但不讳莫如深。

  或许自己等会找林顾惜问问苏锦珩比赛怎么样好了,自己的确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她说话了。端绪在休息室的香薰下边的昏昏欲睡,身心疲于酬酢,很快便陷入睡网之中,再次清醒过来,是被震动的手机给吵醒的。

  被打断睡眠说不上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林之深被吵醒一刻有一瞬间想要把手机从木郁的高楼扔下去,拿起手机看清联系人,林之深瞬间清醒了。

  ***

  我落地A市是九点半左右的事了,一下机马不停蹄地赶回林家,中途跑出机场时没注意看路还撞到了路人。打出租车回到林家所在的别墅区,拖着行李箱跑了两公里多才来到林家大门口,站在晚风中敲了近十分钟的门脑子才转过弯发现林家家里一盏灯都没开,家里没有人。

  “丢,真系扑街。”我对着古木的大门骂出声。

  早知道去机场前应该把手机充满电才对,至少下机时可以可林顾惜打个电话。我认命般把手伸进口袋去摸礼物,心想要不要干脆挂在门栏上得了,唔,在哪来着的?欸?我慌了,把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那盒领带夹。不会是掉在哪里了吧。心底为我作出最坏的打算,我拉起行李箱就往回跑。

  没有,没有,都没有。

  我原路跑回大门口,路上没有行人甚至干净的很,看得出我的礼物并没有掉在别墅区里。冷静下来,我才察觉到脚底隐隐在发痛,自己神经病才回为一个无关紧要地生去坐最早的飞机日赶回来,真是......我放弃了,反正自己原先也不知道这回事,也没有人知道我会提早回来,算了,回去了。

  我再次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脚步蹒跚,好不容易乘上公交到下车时才看见时间快要接近凌晨,唷,又是心惊肉跳的一次速度与激情的绝命冲刺,好像《逃生》里的两个屠夫追着我一样,在最后一刻窜进地铁时我脚抖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过劳死了。

  该死的行李箱,该死的生日。

  林之深要不是你生日,我怎么还会在这里,都是你,都是你,都是......我。

  我开始为什么会想要为你赶回来啊。

  为什么啊。

  我明明没有任何为你赶回来的理由。

  是我自己的问题么?

  好逊。

  我坐在最边边缩在角落,把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试图在短暂的时间内恢复体力。临近到站时候我注意到过道上有两个人撞在一起了,其中一个口袋里的钥匙掉出来,还好被人叫住不然......不对,我,在机场那时也被撞过一次,难道说......

  你真是好样的,苏锦珩。

  在B市地铁上发傻发梦的你简直就是个白痴。

  出站,脚步飘浮走回小区,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的问题,出于什么缘由呢?不甘?回报?不舍?虚荣?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祝福?好像都不是欸。

  为什么在意?

  为什么难受?

  为什么遗憾?

  我不知道。

  我在这里开始就是多余的存在,多余的外人,多余的行为,多余的言语,多余的想法,多余的情感......舍弃多余,才不会变得多余,可到头来还是多余,自己却不是原来多余的自己了。

  这样真的好吗?

  打开房门,意料之中的一片漆黑,只有客厅悬挂电视下的DV机后面发射至墙壁的微弱红光一闪一闪。双手拖着行李箱进入房间,摸黑把里面的衣物整理放进衣柜,起身时被绊倒脚,才不情愿去开灯,定眼一看,散乱一地的是叶华给我翻唱的CD录碟。

  翻唱。

  我拿起一张CD,听着封面的图案,又在毫无理由鍀盘算什么。自己还是没有死心,这种开始应该想明白的事情,却总是毫无计划地一股脑地往前冲,撞壁了才知道痛。

  根本就不是遗憾,我就是个哭着要糖的小孩,我只是想撒娇罢了。

  我出去拐角看眼时间,十一点三十七分,来不及了,如果开始我没有犹豫去胡思乱想说不定可以赶上时间。没办法了,虽然是迟到的礼物,但我不想让自己在后悔了。

  我从衣柜拿出D借给我的吉他,以及底下压住的纸谱,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音符,这是我编制的乐谱,我的歌。

  我把吉他搭在大腿,心里给自己打着节拍,周围悄静无声,像是回到在学校露天过道上唱歌的时光,令人怀念,这一首,你所称赞的歌曲,你所期待的歌曲,如今我终于完成了。

  “千年に一度しか会わない重力が落ち、宇宙がキラキラ光る翡翠の破片”

  “太阳の死角に立って淡い早桜を见上げると、こんなにも美しい日々が过ぎてしまうという事です”

  “好きですかこれを愛していますか。5つの心臓は涙をこぼしそうな返事をすることができず、すべてが曖昧になった”

  “三、二、一、背伸びして落ちぬ云の下へ落ちましょう、そのまま大地に向かって垂直に落ちましょう”

  “もう少しで運命の向こう”

  “それは运命の果実でも分かち合うことができる”

  “いまから一切の爆発はしばしの沈静を帯び、すべての死には長いこだまがある”

  “あと何か私にできることはありますかあと何かあなたのためにやってもいいですか”

  “もう少し「爱」に近づきたい”

  “もう少しで運命の向こう”

  “そうすれば落ちない魔女も落ちてしまう”

  啊啊,再在靠近我一些吧,即使会落下也无妨。

  再一次,靠近命运的场所吧。

  那时候我会向你奔去,为了见你一面,那一刻,我可以变得勇敢无比。

  为了你。

  只要你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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