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鞭子

　　第二十章上帝的鞭子

　　＂汰，妖怪，你可认识俺老孙手里的这件宝贝！

　　＂嚯，孙猴子，我仙家的‘珖金绳’怎么在你手里＂

　　吴科学，关掉电视，西游记里金角大王的那根绳子，怎么那么像黄元帅手里的那个拴狗绳？他不敢想，牛皮做的绳子抽在身上会有多疼……

　　＂跪下＂老黄的声音不大，却威严无比。

　　＂爸＂

　　＂跪下！＂

　　黄狗跪下了，跪在院子中间，腰挺的笔直。栅栏里的赛黑在上窜下跳，似乎知道主人受到了惩罚。

　　黄元帅起身，去屋子拿东西，就是那根用水泡过的牛皮栓狗绳子。还没出房门，就让他娘给拦住了，一边嘶喊，一边夺老黄手里的鞭子。

　　＂闪开！＂

　　＂你咋这么狠心！＂

　　＂这个孽畜，今天不给他点教训，以后能把天捅个窟窿。＂

　　＂有样学样，还不是和你学的＂

　　＂说我干啥！你看看，差点把人烧死！我啥时候干活这么混账的事＂

　　＂有小的了就不疼大的了！反正都是你的种！＂

　　＂今天你要拦着，我连你一起打！＂

　　狗妈和狗爸在黄狗的记忆里从来没吵过架没红过脸，这是唯一的一次。说狗妈怕狗爸，啥都听他的，这次就没有。

　　狗妈直接把脑袋申过去：＂来，你往这儿抽。抽到你消气为止。＂一边说一边还脱衣服，似乎怕鞭子抽坏了衣服，最后大冷天的就带了一个大胸罩等着老黄下毒手……

　　黄狗跪在院子里，看着老爸老妈各种的不可开交，忽然看见墙角脸盆架子下面的一个暖水瓶，恰巧也是个绿色的电壶，就那么跪着，两个膝盖交换着走过去，用手掂了掂，空的，然后毫不犹豫的拿起来，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没有想象中的效果，于是又是一下，电壶胆碎片划破了黄狗的头皮，鲜血顺着眼眶流到了嘴角，添了一下，有点咸，滴嗒着从下巴落在了膝盖上。

　　‘呯’的一声响以后，老黄和老娘都安静了下来。

　　血糊满了一只眼睛，黄狗隐约看到老妈扑过来，紧紧抱这自己的脑袋，硕大的奶上蹭的满是鲜血，大声的嘶吼

　　＂我可怜的儿呀，我委屈的儿呀＂

　　黄元帅同志手里的栓狗绳，紧紧的抓在手里，高高的举起，又轻轻的落下，这鞭子怎么也落不到黄狗的身上，无力的扔到黄狗的脚下。

　　＂畜牲，畜牲，哎，造孽呦！造孽呦！＂

　　黄狗事后对吴科学说，我不是畜牲，我就是恨那些忘恩负义的人，我讨厌所有老师的屁话，嘴里一个个义正言辞道德高尚的，好像他们不拉屎尿尿一样。

　　＂今后的日子你咋办？在家一直养狗么？和赛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不知道……＂

　　两个人无声的坐在大厂后墙的墙头上，那时的天很蓝，没有那么多的大烟囱，锅炉房的热水是免费打的，那里也摆放着各种颜色的暖水瓶，铁的，铝的，塑料的……绿色塑料的暖水瓶，绝断了黄狗同学的大学梦，不过他好像并不喜欢学校。

　　瞎子听人讲故事，上帝如果关上了你的门，必然会给你留一扇窗，于是瞎子就有了超凡的听力来弥补眼睛的缺陷。

　　于是黄狗的上帝又出现了，那就是他伟大的爸爸，黄元帅同志，或者她的妈妈更像上帝。

　　上帝的鞭子抽不下去，儿子的路不能没有，十七八岁的小子，你让他能干个啥！老脸揣在左口袋，人事装在右口袋，去找了安厂长。回来的时候，黄狗就已经是那年的厂内委培生了。

　　＂那你明年不是也要去汉中了？＂吴科学问。

　　＂好像是……还是丢人呀，比马骡子和高小川，刘瑾他们都低一级，赛黑赛黑，过来过来，你这个不要脸的，谁的屁股你都要闻一下，蹲下，不许添砖头……＂

　　骂完赛黑，一人点了一颗烟。狗闲了添砖，人闲了抽烟，低阶动物和高级动物有时候区别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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