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开杠
东城刑警中队位于丰城市的东城区，丰城市人口众多，刑警总队无法完全覆盖全市的刑事案件，故在东西两城区又另设了两个中队。
东城中队的队长胡成虎是廖天的铁杆，接到冯恒远的电话立即给他们安排了审讯室。
冯恒远主审，吴倩笔录，其他人旁听。
坐在审讯椅上的老七，很是紧张，面部冷汗不止，小腿猛颤，连牙齿都在颤抖。
廖星星递给他一杯水，冯恒远笔尖敲敲桌子，示意审讯正式开始。
“姓名？”
“赵天峰。”
“性别？”
“男？”老七颤颤巍巍道。
“你别紧张，我们警察又不会吃了你。”吴倩安慰道。
“是，是。”老七摸把冷汗，唯唯诺诺道，做贼的怵警察，天性，老七还没修炼成精。
“时间紧，先问重点。”
“我来问吧。”廖星星主动请缨，吴倩看向冯恒远，后者低拢着眼，点点头。
“志恒集团有什么把柄？”
都到这了，老七也不想扯谎：“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就听麻脸提过一嘴，好像是以前的一起陈年旧案。”
“赵天养也就是志恒的创始人，是跛哥以前领养的孩子，排行老二，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闹掰了。”
廖星星好奇问道：“你也是跛哥领养的孩子？”
老七摇摇头，神色复杂：“我不是，行七不过说起来好听点而已。”
“跛哥从福利院领养了五个孩子，是从小带到大的交情，老大早夭，老二赵天养，老三斜眼，老四麻脸，老五是个女孩，据说远嫁了。”
“你真不知道志恒的案子？要知道麻脸很有可能已经被灭口了。”
老七哭丧着脸：“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瞒啥，是真不知道啊。”
老七被带了出去。
剩下五人互相看看，案子陷入僵局。
廖星星敲敲桌子，打了个响指：“其实事情很简单，跛哥团伙火拼，引起轩然大波，斜眼的不谨慎又让我们挖出了志恒集团，跛哥手上有赵天养的把柄，偏巧他住院昏迷，麻脸拿捏不住分寸，威胁赵天养把他们捞出来，事情就大条了。”
“一个成功洗白的企业家，一个小贼头目，麻脸还把赵天养当以前小偷团伙的老二，何曾想赵天养早就视他们为人生污点，欲除之而后快，结果～”廖星星一摊手：“可想而知。”
吴倩问道：“现在怎么办？志恒集团是明星企业，在丰城根深蒂固人脉深厚，我们压根查不动它。”
张耀堂插了句嘴：“这年头下海经商的企业家中没几个屁股干净的，就算他曾经是贼……”
“不好搞啊！”
“唉！”大刘跟着叹息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队长还被关着，你们赶紧想想办法啊。”
冯恒远眼睛一亮，神色活络：“为什么要查志恒，我们是刑警，查赵天养涉及的刑事案件就可以。”
“看似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捅破一个窟窿，就会有阳光照进来。在丰城，志恒集团只能算根深蒂固，只手遮天谈不上，涉/黑团伙有保护伞不稀奇，更何况是搞房地产出生，但只要它涉及命案，并且被办成铁案，上报省厅，任何人都休想盖住它。”
“以赵天养现在的身份，基于爱惜羽毛的原则，他应该很难涉及到命案，即便有也不会亲自动手，我们想踩住他的狐狸尾巴，难度很大。”吴倩沉思道。
“那就查以前的命案，跛哥有赵天养的把柄，依他俩现在的社会地位，不可能是现在的，但赵天养又急于杀人灭口，很有可能是以前甚至他刚发迹时的把柄。”廖星星斩钉截铁道。
“最好能跟跛哥或者斜眼见一面？”
张耀堂站了起来：“我去安排。”
“不好了。”胡成虎走了进来，他也是6.27案专案组的成员之一。
“刚刚接到消息，赵天生器/官/移植后免疫反应严重，已经在医院病故了。”
廖星星猛地起身，急切地问道：“斜眼呢？”
胡成虎面露尴尬，一米八五的汉子挠挠头：“看守所来消息，说是狱中斗殴，一不小心磕到洗手台，磕死了。”
啪！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吴倩怒发冲冠：“太不要脸了，别跟我说，6.27案结案报告已经写好了吧。”
胡成虎脸涨成了猪肝色，点点头。
冯恒远挥挥手，示意大家冷静下来：“没关系，他们结我们接着查，吴倩大刘去查赵天养的发家史，所有细节都不要忽略，我和张哥去摸一下志恒的底。”
“我呢？”廖星星蹭了起来。
冯恒远低头一看：“你和芳芳回家休息。”
冯恒远转头看向胡成虎：“虎哥，麻烦你把这两嫌疑犯口供和绑架案的材料移交给刑警总队，人先关在你们东城中队，拜托了。”
“这个没问题。”胡成虎拍胸脯保证道：“有啥事来找你虎哥。”
廖星星拽着某人的袖口，即郑重又无赖：“你不让我查，我就自己查。”
“你！”冯恒远手指着她，作天作地说得就是她。
他把廖星星拉到一旁，语重心长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吗？都被绑架了还作，图穷匕见，会死人的！你一个学生瞎掺和干哈。”一急连方言都出来了。
廖星星仰着头，倔强道：“我老舅被人污蔑调查，刀都捅到跟前了，躲有个屁用。”
“你，不顾大局，不可理喻。”冯恒远觉得自己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都没这般难受过。
“我可以帮你们。”
“不需要，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冯恒远没好气说道，这几天快把自己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让我加入吧。”廖星星目光如炬：“躲就一定安全吗？上次你们把我撇开，结果呢？”
谈话的结果是冯恒远成功被廖星星说服，前者很挫败，感觉遇到了一辈子的克星。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的直觉，也是很准滴。
―――――
第二天清晨，麻脸的尸体在万春湖里被人发现，拖到法医室时，已然是个巨人观，皮肤泡得惨白有鸡皮样隆起，手足角质层略微脱落，近两立方米的体积趴在两张并排着的解刨台上，嘴巴大张还保持着呼吸的姿势，眼睛瞪得奇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尸体如同巨型的猪尿泡，吴法医一刀切下去，尸水顺着解剖台留了一地。
“啧啧。”吴法医砸吧砸吧嘴巴，感慨道：“还好泡的时间不长。”
廖星星瞪大眼睛看着吴法医，用手术刀切开麻脸的肚子，取出内脏，一一摆好。
端起肺部，迎着白炽灯管，一照，仔细观察，半响说道：“确实是被人活活淹死的。”
“怎么说？”冯恒远问道。
“肺脏呈水肿、气肿现象，肺叶边缘钝圆，肺表面有肋骨压痕及窒息性点状出血。”吴法医相当专业。
“口腔呼吸道有溺液和泥沙，很明显的溺死症状。”
吴法医拿着手术刀，围着尸体转圈圈：“尸体有捆绑的痕迹，尸斑主要集中在前胸，应该是被人绑在石头上沉入湖里。”
“等鉴证科那边对比出溺液和湖水成分，就能确认万春湖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了。”
“有凶手的线索吗？”冯恒远问道。
吴法医摇摇头：“凶手是老手，尸体上没留下任何指纹，绳索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要不是有渔民正好把他捞上来，估计又是一桩悬案。”
廖星星悄悄地走进尸体，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把手放在他的眼睛上，慢慢扶下，给力，这次一定要给力！
模模糊糊中一股声音传来，细小不算清晰，廖星星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三亚，小区，三亚，小区……”
“你在干什么？”冯恒远声音在耳边骤然炸开。
吓得廖星星一个愣噔，差点跌坐在地上。
在摸向尸体，声音NMD消失了，廖星星龇着小虎牙，恨不得对着肩膀上的臭手直接来上一口。
冯恒远诧异看她一眼，面带指责：“不要随便摸尸体，这是证物。”
廖.黑线.星星 VS 冯.直男.恒远，第一局，卒。
――――
“查三亚小区，为什么啊？”吴倩不解其意，“很明显我们应该挖麻脸的案子啊，他被人谋杀灭口得还不明显吗？”
廖星星一脸焦急，她总不至于跟大家说，是麻脸告诉她的吧，说不定会立即被送往精神病院。
“麻脸死在万春湖，法医鉴定死亡时间为这两天，我们放着这么明显的线索不查，跑去挖十年前的案子？”
张耀堂、大刘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向廖星星的眼神，就跟脑子瓦特一样一样。
“我，我。”廖星星无言以对，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又落入无法解释的地步。
“行了。”冯恒远关键时刻制止了大家：“刑警队现在都在查麻脸被杀的案子，你们过去盯着点，我在这边看会星星。”
三人离去，吴倩还伸手摸了一下廖星星的额头，又对比下自己的，表情很奇特。
廖星星又想咬人了，咦，为什么要用又？
冯恒远大刀阔斧坐在椅子上，一双鹰眼锐利如神，最近这段时间的劳累奔波并没令他的颜值下降，薄唇四周胡渣冒出，更添增几分成熟/男性魅力。
廖星星被盯得不好意思，眼睑低垂看手指。
“说啊，刚刚不是很能说吗？小嘴得吧个不停，现在哑巴了？”
“你才哑巴了！”廖星星龇牙。
“要是你能说服我，我可以帮你查，好歹我是个警察比你要方便得多。”冯恒远摆出优势。
“你相信我？”廖星星不好套路，从冯恒远留下来，她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先说说看。”
“麻脸刚被灭口，以赵天养急于脱身洗白自己的目的，不会给警方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查出来也不过是个替死鬼，以他现在的社会资源，有一万种方法撇清这件事，千帆过尽，他依旧是成功的企业家赵天阳。”
“与其跳进他挖好的陷阱里，不如去查下他年幼不成熟时留下的把柄，毕竟没有人一开始就能算无遗漏，而且他如此急于杀人灭口，说明这个把柄即便到现在威胁性依旧很大，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诶，你走啥？”廖星星招手。
“查案！”冯恒远甩甩风衣下摆，回头看了廖星星一眼：“还不跟上。”
后者眉开眼笑：“来了，等等偶啊，小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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