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十里长车
“出来了！出来了！”
不知道谁的一声大喊，人群中开始有了骚动！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拄着拐杖着急地快走，被一个小孩子带着挤进了人群。
本来肃穆的气氛因为二人的突然插入有了一些骚乱，甚至还有人不满，厉声喝道。
可是小孩并不害怕，挺直了腰杆子回道：“我是带着张伟杰的奶奶来的！”
刚开始人们未在意，后来却慢慢地传来，拥挤的人群之中，居然让出了一条宽宽的道路出来。
原来是英雄的奶奶！
张伟杰的牺牲，家里人并未告诉这名年近九旬的老人，也不知道张奶奶如何得知了消息，找到隔壁的小孩，带着她慢慢地走到了北京路上。
还好赶上了战士们的最后一程。
见奶奶眯着眼，拄着拐杖在人群的最前头不停地探望，而另一只手一直紧握着陪伴她过来的孩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就突然下来了！
人们相互扶着肩，踮着脚望着，望着……
道路的两旁还有近千辆出租车自发地组织到一起，
他们今日开得很慢，很慢……
广播里还播着哀乐，
而在他们的车后，
在路的开始，
有七辆灵车缓缓地驶来，车的四周挂着黑色和黄色的挽幛，车头的中间还挂着大幅的黑白照片，庄严，肃穆。
“那是我孙儿啊！我乖孙哟！”
奶奶忽然激动地喊道，连手边的拐杖都传来重重地落地的声音。
人群中也不知何时传出呜咽的声音，渐渐地变成抽泣，人们都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体，眼睁睁地望着灵车，哭泣着，顾不得擦去腮边的泪水。
……
……
二位鬼差自然是见过叶凡，上次他和哪吒在一起解决葛方平的印象实在是够深刻，连忙躬身行礼道：“上仙安康！”
叶凡点点头，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们两，但也没有什么托大的想法，大家都是基层的服务人员，只是面向的口子不一样而已，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鬼差再面对叶凡心中不免多了一层威压，连眼神都不敢与其对视，一人连忙低头答道：“七位壮士本该早几日就随我们下到阴间入轮回，可是现在都过去三天了，他们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阴司有规定，若七日之内阴魂还未进奈何桥，就算是厉魂，是要受罚的！”
“七位壮士本行人间壮举义事，若入了阴间也能走得轮回善道，下辈子或许能换个好的身份，可是若是因为七日未到阴间报道，那不就好事变坏事了吗？受罚事小，耽误轮回事大！”
叶凡也不是很懂阴司的规矩，但听得鬼差的描述大概是懂了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问道：“你们鬼差不就负责送他们下去吗？他们都在这里，直接押解下去不行吗？”
鬼差面露苦涩，说道：“上仙有所不知！正常死去的魂魄都会自己入得阴阳门，走入奈何桥。但也有一些比较难缠的鬼魄需要我们这些阴司鬼差来负责押解下去，比如一些冤死的、或是贪恋人间的，执念过深的。”
“他们往往都会因为某些原因而滞留人间，可是阴阳有别，他们滞留太久，不仅会影响阳间秩序，对于他们自身也有极大的影响，本来一个普通的鬼魄很容易因为沾染太多阳气，变得阴阳不调，成为恶鬼！”
“若是寻常的恶鬼，我们若押解不下，可能直接拍散，或是动用刑具，但最怕就是遇到现在的这种情况，七位壮士因执念太深不肯入得轮回，可是他们所作所为我们二差又心生钦佩，实在不愿意动用那些阴间道法来处理他们，只能先用鬼链把他们几个拴住，避免其乱跑，再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们随我们下去。”
叶凡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们七人，可是他们都排成一排，紧闭着双眼，也无法沟通，只好继续问道：“他们的执念是什么？”
鬼差回道：“我们也不知啊！”
叶凡终于是了解了前因后果，问道：“可有强行把他们送下去，却又不伤到他们的办法？”
鬼差回答道：“有是有！只要能开得阴阳门即可，可那是阴司的判官才会的神通！阴阳门在阳间都有固定的位置，需要所有鬼魅自己走到那里，或是由我们押解到那附近，阴阳门自然会把他们吸入进去！”
“若是碰到我们解决不了的恶鬼，我们就会上报阴司，阴司则会酌情派遣捕头或是判官来解决，若是判官入得阳间，他可以在任意处都能开启阴阳门，把这些鬼魅都吸入进去。”
“但是……判官老爷若是上来，都是对付人间祸乱的恶鬼，若只是单这七位壮士下得阴间，也叫不来判官老爷啊！”
叶凡心想，这倒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看来还是需要找到他们七位的执念才行。
鬼差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倒不是觉得叶凡在多管闲事，毕竟土地本就有维护一方平安之责，只是觉得本来就麻烦的事，要是叶凡要强插一脚就更是麻烦了。
他们还想着，先守上七日，若是七日这几位还是不愿下去，他们也只有请来附近的阴司捕头把它们施法给捕下去，即使会伤了几人的魂魄，也总比让他们违反阴司法条得好！
叶凡问道：“你们一来，他们就是这个样子？”
鬼差答道：“是！我们找到他们，他们就紧闭着双眼一直立在这个工厂之内，不管我们与其什么，也无法让他们开口沟通。”
叶凡倒是有过碰到鬼魅的经验，就是上次在实验室遇上的小男孩，在他们眼里，鬼魅除了身体透明之外，和凡人并未有什么区别，但是普通的凡人自然是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他相信哪怕这些英魂滞留人间也不会对凡间或是凡人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对他们来说，还是应该早些送入阴阳门即可。
更为神奇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经历一遍，他们最后经历的时刻。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执念？
叶凡转身，倚着刚刚的幻境中的方位废了好一会功夫，才找到了曾经那堵呗砸开的墙体的位置，现在那里都是一片废墟，整面墙体都因为爆炸而炸开，满地都是碎石青砖，他走向前去，在一片乱石之中找到那条之前尚未切断供气的管道。
他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按道理讲，消防员们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失误，只要发生了火灾周边怎么会还有留存煤气的管道呢？
而且火势还刚好蔓延到墙体之外？
叶凡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掏出手机，拨通了陈云杰的电话！
“喂？”
“我是叶凡！”
“知道！我还要打电话给你呢，身份证的事给你弄好了！”
因为因果的关系，在陈云杰的记忆之中，叶凡已经帮他破获了一件制造假冒伪劣的案件和一件以猪肉为面膜的特大传销案件，自然他们两曾经的约定也算是完成了！
若是之前听到这个消息，他还会挺开心的，但此时是有更要紧的事去做。
“你们公安有没有调查正大工厂的火灾？”叶凡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你打听这个干嘛？”陈云杰警惕地说道。
“或许……背后还有故事！”叶凡模棱两可地说道。
“我知道和你知道的差不了多少，官方已经出了通报，此次火灾是因为一名职工操作不当而引起的爆炸，事故造成群众9死31伤，消防员有7死19伤，其中最为严重的是二号清晨因煤气管道的二次爆炸所造成的，直接导致7名消防员牺牲，和11名消防员受伤。”陈云杰照本宣科地说道。
“这些我不用你说，我也能查到，我想听的是官方通报里没有的！”叶凡沉声地回道。
“你到底想干嘛？”陈云杰说道。
叶凡也没有一个好的说辞，因为他现在也只知道事件的冰山一角，他觉得仙奴特意把他带到这里，以及牺牲的消防战士的奇怪举动，他觉得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我只是想帮帮他们找到真相！”
“帮谁？”
“牺牲的英雄！”
说完那头电话忽然挂了，没一会，叶凡的手机来电又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是我！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如果你查到任何线索都必须要先跟我汇报，不能擅自行动，如果你不答应我这点，我什么也不会说！”
叶凡回道：“好！”
“重点是煤气管道的爆炸！据消防队的政委回忆，他明确通知了煤气供应公司立刻切断周边的煤气供应，也得到了煤气公司的技术值班人员，已经切断供应的回复，可是奇怪的是在第二日清晨，管道里煤气的供应又被一名值班人员打开，但是在事件追责调查的时候，那名值班人员直接跳河自杀了……”
……
叶凡挂断了电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他回到了消防战士的身边，他们还站立在那里，迎着阳光像是守候着什么。
叶凡来到他们身边，给他们敬了一个军礼，说道：“我是南城的土地，若各位信得过我，我答应你们……”
话还未说完，一排昂然站立的战士同时睁开了眼睛……
阳光照在他们越来越苍白的脸上，熠熠生辉。
“京州市西湖区消防中队第二排第一分队！”
“全体都有！向后转！”
……
“敬礼！”
只见他们一个个转过身去，朝着的是市区的方向，
那里有银发苍苍的家人，
那里有泣不成声的人群，
那里有……为他们送行的十里长车！
叶凡的耳边仿佛也传来声声哀乐，
他在心中把未说完的话接上：
我答应你们，一定帮你们找到真凶，给你们的坚守一个完整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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