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祖碑
朝阳渐渐升起，清晨的雾气随之散去，露出一位少年的身影。
洛尘长吸一口气，再次凝神屏息，将一缕缕灵气引入体内。
片刻，黑色的眸子骤然睁开，愤怒的情绪浮现面庞。
“我草，还是不行，世道这么不公吗！”洛尘面色微微涨红，紧蹙的眉头拧成疙瘩。
残酷的事实就在眼前，并没有任何奇迹发生。
带着无尽的不甘，洛尘紧握的拳头狠狠地砸向墙面。
“嘭…”
强烈的痛感袭来，洛尘仿佛毫无知觉，怔怔地看着斑驳的墙皮“沙沙”掉落。
“墙上可不会掉落秘籍，该来的总得面对…”洛尘自嘲了一番，平复下情绪的波动，苦笑着下了床，向着祭祀祖塔行去。
洛尘的步伐并不快，每一步跨出，都似有千钧之重。
…………
震撼！
这是每一个进入祖塔之人的感受。
祖塔内，三层阶梯恍若盘龙，缠绕着一座巨大石碑旋转而上，碑座便是占据了一层，碑身通体黑色，并无任何文字，只是布满了一道道锁链般的裂纹，似要将石碑牢牢束缚。
深深的凹痕中弥漫着古老沧桑的气息，传说中此碑竟比洛家历史还要悠久，无人知晓它的来历。
此时，塔内一层人头攒动，一百多名少年正跃跃欲试，资质测试对于他们来说，是赢得家族重视的绝好机会，资质优异者会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紧贴着石碑，更有数十人傲然站立，包括洛剑，这些都是洛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急于在资质测试中表现自己。
突然，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祖塔入口，青涩的脸庞上满是疲惫。
“竟然又来了……”
“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啊，要是我就不来了…”
“每次都失败，整个洛家都没这么差劲的……”
五年的时间，足以磨灭最后的敬畏。
看到洛尘到来，众人不复以往的恭敬，竟幸灾乐祸般低声窃语。
“长老们来了…”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只见祖塔入口处出现数道身影，为首之人紫袍华服，正是大长老洛近水。
长老们仿佛没有看到洛尘，从他身边漠然走过，缓缓登上第祖塔二层阶梯，就坐之后却将中间的位置空了下来。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这空着的位置却是陡然出现了一位灰衣老者，竟没人看出是如何到来的。
“可以开始了。”灰衣老者淡淡地道。
微微顿首，大长老轻咳一声道：
“我先说下本次测试的奖品，第一名，奖励破障丹四枚，第二名，奖励破障丹三枚，第三名奖励破障丹两枚，四到十名皆奖励一枚。”
话音落下，嘈杂的人群瞬间没了声响，只听到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破障丹！可增加灵窍壁障突破的成功率，修为越低效果越明显。”无数少年深咽了一下口水，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品灵药，价格不菲。
大长老拿出如此数量的破障丹作为奖励，可谓是大手笔，要知道，往常的资格测试第一名奖励一万金币，也就仅仅是价值两枚破障丹而已，但即便如此，也已经让洛家子弟争破了头。
“大家无需惊讶，秦家已从外界邀请到一位灵药师坐镇，炼制破障丹这种一品灵药自然不在话下，但这些灵药这也不是免费的，需要我族将灵泉交由秦家使用，大家对此有什么意见吗？”大长老的声音略带嘶哑，但却清晰地传每到一个人的耳中。
洛家众人并非不知道，这灵泉从来都不是家族之物，而是属于洛尘个人所有。
但在这实实在在的好处面前，众人都沉默了。
不知何时，老仆人陆进也是到了洛尘身旁，捂着洛尘的嘴轻轻摇了摇头，此时谁若反对，必然就是与众人为敌。
看着众人的反应，大长老冷峻的表情中闪过一丝理所当然的笑容，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唯有共同的利益才能让某些事情更为顺畅，这便是人性。
“既然没意见的话，那么测试现在开始，族中的未成年者上来！”略有深意的目光扫过全场，大长老满意地点点头，宣布道。
祖碑之下，洛家子弟目露精光，争先恐后向前涌去，不出意外地，洛尘被挤到人群的最外面。
“都给我闪开！”洛剑厉声喝道，前面几位争抢的子弟，瞬间就被洛剑重重推开。
洛剑第一个登上祖塔第二层，深吸一口气后，手掌重重抬起，猛得向祖碑拍下。
在手掌接触的一刹，原本漆黑的祖碑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待手掌完全贴合后，洛剑再次发力，祖碑上的光芒不断向上攀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都想看这第一个出场者能达到何种地步，这对后面测试者的心态也有着不小的影响。
光芒在快速攀上第九道裂纹后，速度开始减缓，在很靠近第十道裂纹的地方最终停下来。
“洛剑，十六岁，凡人境九段，资质优秀！看到光芒不再变化，灰衣老者淡淡地宣布道，十六岁就拥有九条灵溪虽然优秀，但放眼整个黑墟城却并不罕见。
“九段啊！第一个就这么强，不愧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我们是赶不上了…”不同于灰衣老者的云淡风轻，底下无惊叹声此起彼伏，更有一些原本想要一鸣惊人的少年神色黯淡，仿佛丢了魂似的。
看着底下神色各异的少年，洛剑更是意气风发，下面这些人只是垫脚石而已，注定只能仰望他的光辉。
“一群渣渣。”洛剑眼神中流露中毫不掩饰的的轻蔑之意。
看到洛剑出色的表现，大长老得意的神色上中掠过一丝阴狠：“洛尘那个废物如何与洛剑相比，族祭早就应该让洛剑主持了。”
“嘻嘻，该我了。”
就在此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人群中传来，一位素衣少女脚尖轻踮，轻盈地一跃而上。
虽不施粉黛，仍掩饰不住那绝世姿容，明亮的眸子宛如亮闪闪的黑宝石，粉红色的殷桃小嘴微微上翘，噙着一丝甜甜的笑容。
少女柔夷似雪，轻轻按压在祖碑之上，一抹亮色芒瞬间在贴合处浮现，随即迅速向上蔓延。
第一道裂纹。
第二道裂纹。
……
这光亮势如劈竹，向上冲去，直达第八道裂纹。
“这速度，比洛剑还要快啊！”
“第八道了，会不会超越洛剑啊。”
“天呐，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凭实力。”
美丽的女孩子总是更容易得到好感，更何况是洛莞这样娇小可爱、极为清纯的女孩子，场下无数少年开始为少女加油鼓劲。
光亮只是微微顿了顿，便是毫不费劲地突破了第九道裂纹，但速度也开始减缓，仿佛就要止步于此。
众人心知，虽然同样是到第九道裂纹，但是洛莞比洛剑小一岁，谁才是资质第一，不言而喻。
“不愧是赵供奉的义女，此等天赋与剑儿不分伯仲，两人可谓天造地设，不如……”大长老厚着脸皮对着灰衣老者说道，只是话未说完，却被众人的惊呼打断。
“又动了……”
听见洛莞面色微愠，手掌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那迟滞不前的光亮，便是猛得向上突破而去，在第十道裂纹处形成一个旋转不息的漩涡，刺眼的光芒令得四周黯然失色。
“洛莞，十五岁，灵海已成，晋升灵者，资质极佳！”灰衣老者的略微点了点头，仿佛是早已预料到结果，苍老的声音依旧平淡。
“呼…”
重重的呼吸声打破这短暂的平静，一双双炽烈的目光投射到这绝美少女身上，十五岁的灵者可谓凤毛麟角。
黑墟城中传承至今的家族，无不靠的是绝对的实力，而灵者是决定家族实力的关键，其意义不言而喻。
无数情窦初开的少年两眼发光，起了心思，这样美貌与实力兼具的少女，若是谁能娶回家，那真是人生赢家。
“洛莞？”洛尘想起那个父亲在城外捡到的女孩，从小和洛尘一起长大，父母消失后便是被赵供奉收养，已是许久没有见过了。
随意地放下柔嫩的小手，洛莞微微抬头，径直看向角落里的洛尘，樱唇微翘，露出盈盈的笑意。
成绩被超越，又被洛莞无视，洛剑脸色铁青，再看到少女玲珑凹凸的身姿，不由得升起一股邪火。
“妈的，敢无视我，等我做了少主，还不得任我蹂躏…”
顺着少女的目光，洛剑一眼瞟到了队伍最后面的洛尘，强忍的怒气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对象。
“少主，原来你也来了，站那么远干嘛，来了就优先测试吧。”洛剑阴阳怪气地大声喊道。
“上来吧，若是你能点亮灵柱，今日依旧由你主祭，我也是为洛家着想，你父母在天有灵也不好说我欺辱了你。”大长老俯视全场，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沉声说道。
“在天之有灵？真是恶毒，这分明是在诅咒我父母死啊！”洛尘一愣，随即一股怒火从心中升腾，紧握的手掌因大力而被指尖刺破。
此刻，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洛尘知道，这里很多人是想看他出丑。
但事已至此，无路可退。
在众人的注视下，洛尘缓缓走到祖碑前，深吸一口气，慢慢将手伸向前方，触之一片冰凉。
“果然还是没有反应。”看着依旧黝黑如墨的祖碑，洛尘面露苦色，无奈地闭上了双眼，无数的嘲讽声狠狠撞击着他的耳膜。
无人看到，一抹血丝从掌心的伤口爬上祖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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