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众人皆醉我独醒
血瞳消散，人魔分离，那光头和尚的身影飘然而去，只留下一脸蒙圈的服务员站在原地惊慌失措的看着手中还在滴血的水果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躺在血泊之中的张燕，又看看坠在楼下的王海洋，失魂落魄的后退两步，手一松，那水果刀便落在了光洁明亮的地板上。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他用那夹杂着哭腔的声音呼喊道：“我和他们素不相识，根本没理由伤害他们的，怎么可能会去伤害他们呢？”他绝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然后无力的蹲下了身体。楼下看热闹的人们围在王海洋的身边指指点点，还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看楼上的阳台，似乎在议论这地上的人他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就失足从楼上摔下来了。
“打急救电话！然后报警自首。”叶风走过去，一本正经的看着那个服务员说道：“我会为你作证，----你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产生了幻觉才身不由己的。”
“真的吗？”那名服务员满脸感激的盯着叶风，眼眶中甚至噙满了委屈的泪水。见到叶风对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才恍然大悟的摸出了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讲述着事情发展的经过和详细地址。
见到李欣妍还举着手机在录影，叶风就缓缓地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端起桌子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才微微一笑，问道：“都录下来了吗？”
“录下来了！”李欣妍说着，还一脸得意的对着叶风举了举掌中的手机，说道：“有了这个当证据，我想，咱们就能够和这件事情撇开关系了吧？”
“嗯。不过…”叶风指了指还在拨打电话的那名服务员，说道：“我说过要为他作证的，也许不能完全帮他洗清冤屈；至少，能够让他少遭几年牢狱之苦。”尽管在大家眼中，是这名服务员捅伤了张燕，又把王海洋给无情的推到了阳台地下，但是叶风清楚，他完全是被自己给连累的。
若不是张燕和王海洋与自己发生了矛盾，他也不至于被那个红眼的和尚--血瞳的魔王所附身，犯下这人间大错，做了这替死之鬼。见到李欣妍和胡蝶都是用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己，叶风这才发觉自己多嘴失了言，尴尬的笑笑，耸耸肩膀，表示无可奉告。
“发给我吧。”叶风对着身边的李欣妍说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圣贤达人，但还分得清是非曲直，善恶对错。”真相往往只有一个，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真的很是难以形容，寂寞无助，乃或是痛苦孤独。
等到李欣妍把那段视频发送到叶风的手机上，他这才在通讯录里找到了苏星辰的名字，复制，转发了过去。想了想，又找到了莫离的名字，复制，又发送了一次。他差点儿忘了，这个自己所谓正牌‘女友’的老爸可是他们岭东市的大领导呢，恐怕这建厂和修路的事情，还要他老人家出面给县城和乡村里的相关领导打个招呼才行。
救护人员来了，手忙脚乱的把张燕和王海洋抬上了车子接走了，只留下满地的殷红血迹慢慢干枯。还有那些围堵在楼下看热闹的人群，一边交头接耳的打听着刚才发生的一幕，一边有滋有味的看着戏台上精彩至极的杂技表演。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刚好够看完整条视频的内容时，叶风的手机便震动起来，跳跃着苏星辰的名字。虽然不确定她现在是否还愿意帮助自己，但叶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有事吗？”听筒里传出来苏星辰那恒古不变的冰冷声音。
“有。”叶风问道：“你看过那条视频了？”
“看了。”苏星辰回答。
“如果我说视频中的服务员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才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你相信吗？”
“那要看是谁说的。”苏星辰的话模棱两可，着实让叶风有些捉摸不定。
“什么意思?”叶风有些抓狂了，难道这娘们对自己有意思？故意给妹妹安排了相亲，急着把她嫁出去，好对自己下手吗？
“如果是组织里的同事向我汇报这样的情况，我是没有理由怀疑的；但如果是其他的人，在可信度不能确定的情况下，我一般会通知相关部门找他们谈话。”虽然苏星辰的语气依旧冰冷，可是叶风好像听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叫其他人？什么叫可信度不能确定？她到底几个意思？那个相关部门又是什么人？叶风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就赶紧不耻下问，说道：“看来你是把我当成了其他人，能解释一下这个相关部门都是些什么人吗？找他们谈话能够解释的清楚吗？”
“解不解释的清楚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是什么人。”电话那头儿的苏星辰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可惜如昙花一现，没有哪个有缘人能够看见。
“什么人？”叶风随口问到。
“南都康复医院的人！”苏星辰的双眼微微眯起，竭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南都康复医院？”叶风疑惑的重复着，然后把脑袋转向了身边的胡蝶，等看清楚她用手机搜索出来的答案后就郁闷的想骂娘。什么南都康复医院，分明就是一家精神病院嘛，还真是最毒妇人心，这个苏星辰，竟然滥用职权来威胁自己。
“呵呵，我好像没有离职吧？”叶风觍着脸说道：“还是您给我安排的假期呢，说是让我带着晚玉到滇南旅旅游，休息休息。”
“是吗？我说过这样的话吗？”苏星辰知道叶风入了套，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说过，说过，您想想，您仔细想想。当时还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来着。”叶风说着就想起了第一次看到玉胎的情景，双眼一凛，语气就冰冷了起来：“要不是你让我给那个泯阳寨里送还玉胎，那个红眼睛的光头和尚也不至于被释放出来，…”
不待叶风说完，话筒那边就传来了苏星辰的声音，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好像还真的没有离职。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叶风就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即飞回南都去，把这个女人给就地正法了。看到警察已经上楼，朝着包厢走了过来，他赶紧对着话筒说道：“那个服务员是被红眼睛的光头和尚附身后才犯下大错的，能不能帮帮忙打个招呼判轻一点儿？让他少吃几年牢饭。”
苏星辰并没有回答叶风的问题，反而是出声问道：“受伤的人怎么样了？死了没有？”
“不知道！”叶风回答的很干脆。他当时只顾着防备那个红眼睛的光头和尚了，哪里还会顾及张燕和王海洋的死活。说难听点儿，他们的死活关自己屁事儿？两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没死是他们造化，死了是他们活该。
“那个服务员是你的亲戚吗？或者是朋友？同学？”苏星辰的语气依旧冰冷，但是这说出来的话明显让叶风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个女人终于愿意帮忙了。
“额，老乡吧，算是见过几面，不想冤人受屈。”叶风说的大义凛然，好像他就是古时候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侠客一般。
“我知道了，答案一定会让你满意的。”苏星辰说着，话锋突然就是一转，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带着胡家那丫头见了父母。叶风，你身负重任，不是谁都能和你走到一起的。”她说完就利索的挂断了电话，丝毫不顾及叶风是不是听得懂她话中的意思。
“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谢谢。”那些警察在控制住作案嫌疑人之后，便对在场的人员展开了调查取证。
叶风懒洋洋的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又打开手机上的那段视频，播放给在场的警察们观看之后，才出声说道：“虽然这件事情和我们三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他指了指身边的胡蝶和李欣妍，继续说道：“但是作为现场的目击者，我可以证明，这位行凶的服务员当时确确实实是被迷了心智，才做了那么疯狂的事情。希望你们能够秉公执法，酌情处理。”
“哼～，我们肯定秉公执法。但是你说你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恐怕情况有些不实吧？”那个检查叶风身份证并有着满脸胡茬的警察说着，把叶风的身份证给了身边的同事看了看，小声嘀咕道：“就是这个家伙和雷县长的儿子发生了不愉快，然后雷县长的儿子就被莫名其妙的撞死了；接着他又跟受害人张燕、王海洋发生了不愉快，这两个人又莫名其妙的受了重伤。你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叶风，又瞅瞅胡蝶和李欣妍，冷不丁说道：“他们可都是有钱人。有钱人是不需要自己动手犯法的，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利益诱惑，金钱买凶。不是我吹牛皮，以我做警察十几年的经验来看，这两件案子绝对和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叶风的心头一惊，汗毛就情不自禁的竖了起来。俺哩个乖乖咧，这个老警察是火眼金睛吗？还是包龙图再世？狄青天转生？他怎么能够猜的那么准？只不过，有证据吗？或者，他是雷县长那边的人不成？想要故意栽赃陷害自己吗？
说曹操，曹操到。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身穿制服的老警察并排走上了楼，一脸慎重的朝着叶风他们包厢走了过来。看到他们两人到来，其他的警察们立即就站直了身体，礼貌的敬了一礼，出声喊道：“局长好，县长好。”
被称作局长的老警察轻轻地挥了挥手，说道：“去忙吧。”这才和那个西装革履的县长大人一起走到了叶风的身前，看了看胡蝶和李欣妍，然后对着叶风礼貌的伸出了右手，客气的说道：“叶风先生是吧？幸会，幸会，我是南山县警察局的局长----张卫国。”
他说着，指了指身边那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说道：“这位就是咱们南山县的雷县长。”
“你好，我是雷刚。”那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绍到，接着彬彬有礼的对着叶风伸出了右手。
叶风有点儿蒙圈了，他们这是几个意思？难道是良心发现不成？不可能。一般的情况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们只会屈服于金钱和权势之下，一定是他们接到了苏星辰那个娘们的电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介绍自己的，竟然让一县之长屈尊降驾来见自己，这个面子还真是不小。
“我是叶风。”他赶紧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因为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就没有再出声多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等待着他们先开口。
像是看穿了叶风的小把戏一般，张卫国呵呵一笑，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是这样的，我已经接到了上级的电话，也知道了叶先生的身份，所以就想着亲自过来了解一些情况。至于雷县长，他是为了死去的儿子和叶先生发生了一些小误会才过来的。”
“小误会？”叶风一脸惊讶的看着雷刚，没想到事情才发生了短短两小时，他竟然已经知道的如此详细。看来这个人不简单，如果不是关系通天的话，就肯定是一个心思缜密善于思考的人物。
“黄毛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我说了。”雷刚显然是还处在丧子之痛中难以自拔，话一出口，那眼眶中便噙满了泪水。他仰起头来装作去看天花板，强制性的忍住不让泪水滑下来，好一会儿，才又出声说道：“这个臭小子，都是被他奶奶给宠坏了，才整日游手好闲，到处惹是生非。”
叶风的双眸一亮，诧异的看了看身边的雷刚，这位县长大人莫非还真是来道歉的不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哎，也怪我没有时间管教他，才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雷刚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沓钞票，然后递给了叶风说道：“我听黄毛讲了，说小明临走前讹了你们一笔钱。是两千块儿吧？你数数，看看对不对？”
叶风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当时明明是他让王丽戏弄人家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自己拿着酒瓶子打破了自己的脑袋。“这…两千块钱是他的医药费。”叶风悻悻地说到。
“可是，他头上的伤却是他自己打的。”雷刚苦笑着说道：“还有黄毛，也是被他给打伤的，根本就没有你们什么事儿。”他一边说，一边痛苦的摇了摇头，哀叹道：“我这个儿子啊，哎！”
“收下吧。”张卫国也出声劝说道：“雷县长虽然不是一位成功的父亲，但却是一位成功的县长。他不是昏庸无能之辈，更做不出指鹿为马的荒唐事。虽然雷明那小子是混蛋了一些，但是他老爸绝对是一名光明磊落的父母官。”
叶风终于听出了一些端倪，于是就点了点头，然后把钱给接了过来。忽然瞥见张卫国身后那个满脸胡茬还拿着自己身份证的警察，就赶紧出声说道：“对了，张局长，能不能让那位大哥把身份证还给我？你知道的，这玩意对我很重要。还有，能不能请他们先出去一下，我有几句话想对你们两位大人物说一声。”
“哦？”张卫国刚想开口，那个老警察已经满脸微笑的把叶风的身份证递还到他的手中，并对着张卫国他们点了点头，接着招呼剩下的警察们带着那名服务员和观景楼的经理离开了。临走还不忘把包厢门给他们带上，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县长大人都亲自过来道歉的人，岂是他们这些小喽啰能够得罪起的？
叶风走过去关上了玻璃门，然后拉上窗帘，包厢里顿时就暗了下来。他一本正经的走回来，然后对着张卫国和雷刚说道：“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什么？”张卫国不置可否的看了雷刚一眼，两个人面面相觑，皆是不明白叶风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一位是惩恶扬善的警察局长，一位是青天父母官，怎么能随随便便的谈论鬼神之说呢？可是上面打电话过来介绍说这个叶风是国安的人，又让他们心怀芥蒂，不得不慎重对待。但是，这家伙一开口就问他们信不信鬼是几个意思？
“哎!”叶风摇头长叹，苦笑道：“众人皆醉我独醒，只因众人看不清。看不清，道不明，红尘三丈有神灵，神灵只佑三善道，不闻恶果鬼横行。”他说着，那右手掐指捻决，然后虚空一晃，帮张卫国和雷刚开了阴眼，这才从怀中摸出了七宝葫芦，拔掉金顶红塞，轻轻喊道：“雷明出来。”
却见白光一闪，便有一个人影站在了大家面前。“雷明？是你吗？”雷刚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然后伸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睁开来，那个影子依旧清清楚楚的站在眼前。
“是小明，老雷，真的是小明。他不是?----不是已经？”张卫国也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结巴了。
“是雷明的魂魄。”叶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出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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