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想说些负责的话
栖霞涧下，翠意森森，飞瀑流泉相映成趣。
清琉月拉着弟弟刘墨羽去下游水里抓鱼，叶寒与龙歌相对无言。
龙歌两条玉臂抱着腿，坐在一块圆石上，腮边几缕青丝挽作如风的线条。叶寒只能看着龙歌的侧脸，如山间的清风与明月，清冷而又动人，但只是一眼便转头望着碧波荡漾的清水和垂挂在悬崖上的瀑流。
一瞬间，二个活生生的大活人的世界只剩下流水声、山雀声，还有那微不可查的心跳声。
空气略显压抑。叶寒起步往流水边走去。现在处在的位置是一块巨大的青石上，离水面约莫九尺高，青石下流水积成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潭。
因为青石底部有一个凸出的石头阻挡了流水的缘故，流水在此回旋，形成一个来回相间的漩涡。
叶寒看着那回旋的水流，似乎想到了什么？蹲下身子，盯着流水发起了呆。
见不远处的男子一直坐着不动，龙歌有些疑惑，有些好奇，最后忍不住走了上去。叶寒根本没有发现起身走到他身后的女子。
流水悠悠，回旋成一个尚且算不得漂亮的漩涡。龙歌在那水中看不出有何奇异之处，但见叶寒如此认真，遂又看了几眼，还是无聊得紧，心中更是好奇，玉手想要拍拍叶寒的肩膀，却又收了回去，在伸出来，又收回去。
心中似乎十分犹豫，最后还是轻轻的拍了一下叶寒的肩膀，问道：“你在看什么？”
叶寒本就看得回旋流水出神，被女子一拍，吓得一大跳，脚底踩滑，也忘了提气，“啊”的一声往水里掉入，手不由自主的往后拉，刚好拉着龙歌的手。
叶寒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使劲一扯，“啊”的又是一声惊叫，两个人瞬间抱在了一起。
叶寒只觉怀中撞入一块的暖玉，柔弱无骨，唇角触碰到柔柔如水的唇。
龙歌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思议，脑海中一片空白，忘记了一身精湛的修为，甚至忘了反抗。叶寒也傻了眼。
两个不染世俗尘垢的男女，就这样，以这没羞没躁小孩子看了也脸红的的姿势掉入水里。
或许只有在叶寒魂海某个不知名角落的魂老，见证了这一段非礼勿视的壮举。
“啪”的一声，小潭中溅起大片水花，接着水中似乎也传出“啪”的一声脆响，然后小潭突然“砰”的一下炸开大片水花，接着飞出一个浑身湿透的婀娜女子，俏脸红得似要滴血。接着又飞出一个捂住脸委屈的男子。
一个落在南，一个落在北，端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誓死敌对。
听得巨大动静，在下游正打鱼打得热火朝天的清琉月和刘墨羽飞快赶来。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两个坐南、坐北的人。小丫头挑开眉间遮眼水渍渍的秀发，左瞧瞧右瞧瞧，上看看下看看，目光在叶寒和龙歌之间晃来晃去，似乎是能看出一朵花开似的。
清琉月好奇道：“龙歌姐姐、木脑壳，你们这是？”
龙歌脸蛋依旧残留着红晕，有些慌张道：“我刚才见水里有条大鱼，所以想去抓，可是那鱼极其阴险狡猾，而且还下流，我一时没抓稳让它跑了，被溅了一身水。后来叶寒师弟也上去帮忙，但还是没抓住，让那狡猾的条臭鱼跑了。叶寒师弟，我说对吗？”
“我……”叶寒有些气急，什么鱼还能阴险狡猾下流？分明是指桑骂槐。”
叶寒想要反驳，但看着那要杀死人的目光，还是乖乖的点点应是。
“大鱼？”一听大鱼，龙歌后面的话自动被小丫头忽略了，兴致勃勃问道：“龙歌姐姐，那鱼得有多大？连你和木脑壳联手都抓不住。”
龙歌轻声道：“大概有叶寒师弟那么长。”龙歌看了看叶寒的服饰，接着又道：“而且鱼鳞的颜色也与叶寒师弟穿的衣服颜色一般无二。”
“哇！”小丫头惊呼，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与木脑壳一样长，而且还是白色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鱼。龙歌姐姐，这一定是条成了精的鱼，我们快去把它抓回来，烤起来一定很美味。”
叶寒气得咬牙切齿，却又只能忍气吞声。
古人诚不可欺我，唯女子小人难养也！
全身湿透，带着重重鱼腥味的刘墨羽看了看脸色有些难看的叶寒，低声在叶寒耳边道：“猛人，我怎么觉得龙师姐好像再骂你。”
叶寒一怔，低声敷衍道：“真的有一条大鱼。”
刘墨羽疑惑问道：“跟你一样长？”
“嗯。”
“跟你一样穿白色的衣服。”
“嗯。”
“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咦！猛人，你怎么握着脸？”
“没事，刚才给那条凶巴巴的鱼尾巴扇了一记耳光。”
“是吗？我看看，怎么看像是手掌印。”
“真是不小心给鱼尾扇的。”
“难道是传说中的美女鱼？”刘墨羽惊呼。
听到鱼尾巴扇了叶寒一耳光，龙歌恨得牙痒痒，但是又不能提剑上去拼命。
两人口头心里是一番明争暗斗，终是斗了个两败俱伤。
小丫头非要去捉鱼，奈何到了水潭边，连只癞蛤蟆也没有看到，坐在石头上郁闷了许久。
叶寒打小在山里长大，虽然烤鱼的本领学的不多，但是烤山鸡的经验丰富，所以烤鱼也差不多哪里去。火上很快便肉香四溢。
小丫头馋得口水直流，就连刘墨羽闻着香也是赞不绝口，只有龙歌把头撇向一遍，似乎连看叶寒一眼都觉得刺眼，有想提剑拼命的冲动。
叶寒也很无奈，心不在焉，总会情不自禁回味那嘴边的轻柔和怀中的温暖。
想说一句并非有意轻薄姑娘，只是一场意外，我会负责的话。但一看女子冷冰冰的脸，叶寒心中一冷，还是将那些话埋在了心里，不然另一边脸或许又要给鱼尾巴再来一下了。
烤鱼的味道算是不错，但除了清琉月和刘墨羽吃的有滋有味，叶寒和龙歌却是一直沉默着，似乎有什么心事。
小丫头本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家伙，自然不会在意二人的变化。倒是刘墨羽看出了二人的古怪，有时还偷偷一笑。
刘墨羽出身世家，心思敏捷，从一看到叶寒和龙歌浑身湿漉漉之时就已经猜到了某些可能，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装傻充愣比较合适，不然，真的可能会被男女双打。
回到醉留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边挂着火烧的云霞。
那个身着虎皮大衣的老头今日睡在了门口，酒葫芦紧紧的抱在怀里，口水流了一地。
毕竟天色已晚，刘墨羽和叶寒还是好心的将老头抬进了屋内休息。
老头子眉头偶尔蹙起，似乎是做了噩梦，或是在挣扎着什么？
小丫头没有回来，跟着龙歌跑去了云阳殿。叶寒和刘墨羽站在回廊中，黑夜尚未彻底来临，东边的天空已经挂上了一轮弯弯的月亮。
晚风从天际的尽头拂过来，带着久违的气息。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来了天雨山龙宫有三个春秋，只是春秋在这里表现的并不明显。
刘墨羽望着那弯弯月亮，沉默稍许，问道：“猛人，你会想家吗？”
叶寒看着弯弯月儿。曾经几何，也有几个孩子手拉着手坐在森林中，抬头仰望天穹悬挂的月儿，仿佛与今夜的弯弯月儿极为相似。叶寒愁然道：“想，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你呐？”
刘墨羽轻声道：“其实我有两个家，一个是生我的家，一个是养我的家。从我出生那刻起，我的一生就被安排，家里的每一个人对我期望都很高，希望我成为我哥哥那样的存在，那也是一个很冷的家。
我讨厌那样的生活，讨厌被安排的人生。所以我偷偷的离家出走，去了一个他们永远也找不到我的地方，所以有了现在养我的家。
我喜欢现在的家，有了更多的温暖，有了疼我爱我的娘亲和父亲，我可以无拘无束活在他们的欢笑声中，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那你以前的那个家呐？”
“我想总有一天要我会把它忘记。你呐，为什么回不去？”
“因为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唯一的妹妹在很远的地方等我。”
“你这么拼命的修炼也是为了妹妹吗？”
“嗯。”叶寒坚定的点点头。
二人有说有笑有惆怅的聊着一些陈年往事。若是在俗世，他们应该都举办了成人礼，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
今日一战后，叶寒与清琉月的名字印在了整个天雨山龙宫年轻一代弟子的心中。一个是尚未满十岁就踏入御气境的小丫头；另一个是拥有强大的肉身和奇怪的功法，能打败御气境的怪物。
一战奠定了二人在年轻一代弟子心目中的地位，都属于妖孽的存在。
刘墨羽实力虽然只是凝气境，但在凝气境中算是顶尖的存在。因为是青闲长老的弟子，加之腰间别着的七彩羽毛过于异类，所以名声也丝毫不输给叶寒和清琉月。
接下来几日，每天都在进行比试。叶寒与清琉月打的很轻松，刘墨羽打得稍微有些吃力，不过所幸进入前十六名，得到金琉殿的比试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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