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师徒争徒
晚风拂过漫山的红枫，如摇曳的火焰，小河悠悠流过山脚，河中水车轻轻翻转，岸上有几间别致的小屋。
一曲笛声悠扬挽转，空灵无双，仿佛是要奏尽平生。
叶寒呆呆的看着青色的屋顶，听着悠扬的笛曲，仿佛是来自天外的曲调，又像是诉说着众生贫苦的梵音。
叶寒本以为自己已是有死无生，从铁剑穿透他胸膛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他再次站起来提着剑刺向谢老二的时候，无怨无悔。
但上天似乎对他起了怜悯之心，觉得他不该死。但他知道，上天绝不会可怜任何一个人，如果会，那世间就不会有所谓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
直到笛声停止，叶寒才起身下床，身上的伤早已痊愈，如今只剩下被刺破的衣裳可以看出昔日的伤痕。
叶寒的铁剑就落在枕边，他轻轻的握住。似乎每一次当叶寒握住铁剑的时候，叶寒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和安全感，或许是因为此剑饮了他太多血的缘故。
叶寒提着剑起身，夕阳刚好从窗子里照进来，落在他刀削般的脸上。他本算不得帅气，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傲总会让人过目不忘。
“吱”的一声，叶寒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清风徐来，清清爽爽，撩起他腮边的长发。
远处，站着一个白发如瀑，孤傲的背影，手中玩弄着一支玉笛。叶寒想着，刚才的笛曲应该便是此人吹奏。
叶寒微微静下心便还能感受到笛声犹在，也是那笛声将他从睡梦中唤醒过来。
“前辈。”叶寒对着孤傲的背影轻声喊道。
那孤傲的背影微动，转过头，看着门前的少年。单薄的身子，却有着与他一样的傲气，眼神坚定不移，骨子里透着一股不屈的气质。
见那面容，叶寒微微有些惊讶，以为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没想到如此年轻，只是满头的白发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
紫乙道：“你醒了。”
叶寒走上前身旁，躬身行礼，真诚道：“谢谢前辈救命之恩。”
紫乙看了看少年，道：“不用谢我，我也只是清理门户而已。”
叶寒有些狐疑道：“前辈也是天雨山龙宫的人？”
紫乙点点头，“我叫紫乙，是如今天雨山龙宫的大长老。”
叶寒心中大惊，没想到眼前如此年轻的白发男子竟然是天雨山龙宫的大长老。
叶寒问道：“和我一起的那个小丫头呐？”
紫乙微微一笑，道：“你说清琉月那个疯丫头？”
叶寒点点头。疯丫头倒是挺合适形容清琉月，人小鬼大。
紫乙道：“她是我弟子。听说你要醒来便去山里抓野味了。我这个师尊教了她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她给我摘过半个野果，而且对我从来都是爱理不理。但是对你，却特别上心，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叶寒是有苦难言，他又怎么能说出清琉月小丫头要收他做徒弟的行径，遂把苦水都埋在肚子里。
紫乙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寒道：“我叫叶寒，刚入天雨山龙宫不久。”
紫乙道：“原来你就是叶寒。”
叶寒有些疑惑道：“紫乙前辈认识我？”
紫乙道：“听人说起过。”
叶寒想了想，天雨山龙宫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一只手都能数出来，而能与大长老这样神鬼莫测的人相识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刘墨羽的师尊，那个邋遢的糟老头。不知道他有没有骗到刘墨羽的虎皮大衣和那根七彩的羽毛。
紫乙笑道：“没想到我那个糟糕的师弟居然也会有收徒弟的一天，不过你那位好朋友与我师弟倒是天生的一对。”
叶寒深以为然。
紫乙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叶寒坚定道：“我想变强。”
“为什么？”
“因为变强，才不会任人宰割，才能留住身边的美好，保护亲人和朋友。”
紫乙沉默稍许，道：“可是你没有融气度。”
叶寒微微有些失落，随后坚定道：“不管我有没有融气度，我都会拼命的努力。”
紫乙道：“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有用的，特别是修行一途，天赋和气运缺一不可。”
叶寒道：“小丫头说过，就算没有融气度，也是可以修炼练气术的。”
“不错，但是想要在这一条道上走得远，必须比别人付出十倍的努力，而且结果无人能够预料。”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绝不会放弃。”
紫乙点点头，算是对叶寒的赞许，“你知道为什么小丫头教了你剑法以后，你依旧完全感受不到气的存在吗？”
叶寒摇摇头。
“因为方法方式不对，你不是清琉月那个小丫头，拥有逆天的资质。她可以不借助任何外物就能感受到天地之气的存在，而你不行，你需要一个契机和外物的辅助。”
叶寒心中一喜，似乎看到了希望，“前辈，是什么样的契机和物件？”
“不能说，若是你真想知道，就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紫乙轻声道。
“什么条件？前辈，只要我能做到，都答应你。”
紫乙道：“拜我为师，你能做到吗？”
叶寒又且会是呆傻之辈，赶紧跪在地上行礼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啊……”
还未等叶寒起身，突然而来的尖叫声将将二人吓一跳。
清琉月怀里抱着一只野鸡，满身的鸡毛，小脸也脏兮兮的，目瞪口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叶寒。
“你们在做什么？”清琉月大眼睛瞪圆，凶巴巴的问道。
紫乙一笑：“月儿，你来得正好，这是我刚给你找的师弟，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天雨山龙宫弟子的辈分都是按照入门的先后而定。如今，虽然叶寒做不了清琉月的徒弟，但是这个师弟是当定了，叶寒对此也是喜闻乐见。
“什么？”小丫头大惊道。
紫乙疑惑道：“怎么啦？月儿，你不喜欢这个师弟吗？”
清琉月噘着小嘴，狠狠道：“师尊，木脑壳是我的人，你怎么可以跟我抢人。”
此时此刻的清琉月完全就是一只小母老虎，赶紧上前将叶寒一把拉到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师尊。
紫乙一头雾水，什么你的人我的人的？而且还发这么大脾气。
“月儿，把话跟为师说清楚。”
清琉月对他的师尊是一脸的敌意，凶巴巴道：“叶寒答应过我，说是等我教会他练气术，他就要当我徒弟的。师尊，我怎么可以捷足先登，你这叫……这叫为老不尊。”
“什么？你要收叶寒做你的徒弟？”紫乙满脸的难以置信，哪里还管什么为老不尊。
“怎么？不可以吗？”小丫头扬起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哈哈哈……”紫乙突然哈哈大笑。
见师尊大笑，清琉月疑惑道：“师尊，你笑什么？”
“月儿，你才多大？一个小丫头，居然要收徒弟。”
“师尊，我不小了，我今年已经七岁了。”清琉月一副大人的架势，但见她娇小的身子，有种莫名的喜感。
紫乙摇摇头，心想：果然是个疯丫头，人小鬼大。
紫乙道：“月儿，不可以胡闹。”
见师尊的脸色沉了下来，小丫头心里有些害怕，委屈道：“师尊，你就把木脑壳让给我吧，好不好？”
见凶巴巴的气势没什么效果，小丫头抹抹眼睛用起了苦肉计。
紫乙道：“月儿，你不是说要教会叶寒练气术才拜你为师吗？可如今叶寒没有学会练气术，所以不能拜你为师，而且你永远也教不会叶寒练气术的。”
清琉月委屈道：“为什么？当年我一天就学会了。都怪木脑壳，太笨了，学了那么多天，连简单的练气术也学不会。”
紫乙道：“月儿，这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你那样的天赋。以后叶寒便是你的师弟，你好好的照顾他，不可以让别人欺负他，知道吗？”
小丫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一声。显然对于叶寒成为她的师弟是大不乐意，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泪，但她始终没有哭出来，小模样是让人怜，让人爱。
奈何她确实教不会叶寒练气术。而她与叶寒的师徒情事在师尊的掺和下注定是指日无望！
小丫头闷闷不乐走到师尊的跟前，将怀里的野鸡一把塞过去，然后独自走到水边，将绣花的小鞋脱下，露出洁白如玉的小脚丫，放在水里晃呀晃，惹得水中鱼儿一纵一跳，想要亲吻清琉月的小脚丫子。
通过前些日子的相处，叶寒已经知晓小丫头的性子，不过是一时生气，要不就多久，又要和他这个师弟打打闹闹。
叶寒在河边生了火，将那只野鸡放在火上烤着。不一会儿便飘出淡淡的肉香，惹得清琉月小丫头直咽口水，但她就是倔强的不肯回头去看。
“真香，真好吃，徒儿你手艺真不错，为师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再来一块。”
紫乙自顾的说着，小丫头只觉浑身燥热，口水都流了出来。
“好徒儿，怎么这么大一只鸡，肉这么少，为师不过吃了两口就没有了。”
听到师尊的话，清琉月急得迅速转身。只见师尊在微微的对她笑着，火上的烤鸡丝毫未动，她知晓自己是被骗了，但大眼睛再也离不开那金灿灿的烤鸡。
叶寒扯下鸡腿走了过来，“月儿，给你。”
小丫头别着小嘴巴，气呼呼的，最后还是忍不住将叶寒手里香喷喷的鸡腿收下，娇声训斥道：“不准叫我月儿，叫我师姐。”
叶寒心中欢笑，但表面还是恭恭敬敬道：“是，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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