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大赛前
一周后，藤美在班级的课程已经结束。参加音乐节比赛学生的特训课程正式开始。
特训课程安排在放学后，时间为两个课时，地点直接使用学校的大音乐厅。负责这次比赛的除了藤美还有三位的学校的音乐老师，每位老师负责一个项目。藤美作为一位实力派外援直接被任命为总负责。
“藤美老师，你参加过很多演出，对舞台的经验要远比我们这些校园里的老师丰富。有什么宝贵意见您尽管提。刚才所有参赛孩子们都表演了一遍。您看还有什么地方不足？”一位姓俞的老师说道。
“俞老师，您别考我了，我估计你们心里应该有计划了吧。”藤美笑着拜拜手。“但我还想问一句，贵校今年的目标定在什么名次？”
姓俞的老师叹了口气:“图拉姆市区不大，但我校曾经和梅恩、库里姆三校并称图拉姆的三座音乐摇篮，现在随着全国其他学校对音乐节的重视，我们的优势早已荡然无存。三年前成绩更是在入围赛中几乎垫底。校长对比赛也愈发的重视，这次他找到了藤老前辈，希望他老人家看在故乡的份上能帮我们找些音乐届的前辈来帮助指导我们。没想到藤老把自己亲孙女您给安排过来了，刚得到通知时，我们校长乐的都合不拢嘴。”
藤美有种无故中枪的感觉。
俞老师继续说道:“这次比赛，前四我们不敢奢望。我们定的目标是保底十六强，力争前八！”
“看了孩子们刚才的表演，您认为我们有几分把握？” 藤美认真地问道。
“难！ 虽然这届比上届配置要好一些，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保住底线十六强。”俞老师回应道。
“是啊，这几届比赛的录像我都看了，很多学校实力不能小看。而且黑马众多。”藤美说道。
“音乐节比赛只允许六年级到九年级的孩子参加，每个孩子最多只能参加两届。很多学校参赛的学生都是新人，所以很有难针对某所学校的策略。我校也一样，上届笛子、钢琴都不错，在合唱方面却丢了分。这届合唱方面有很大的提高，笛子还用的是上届的孩子，可钢琴方面却青黄不接。校长出去挖人才从别的学校转来的这位叫茉莉的女孩。学费都给她全免的。”俞老师小声说道。
“茉莉这孩子的弹奏，我刚才听了。”藤美托着下巴，“ 如果比赛全力发挥的话，中和我们的其它两项，最多八强的成绩。而且不能有任何意外。”
“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八强！”俞老师苦笑道。
“笛子我懂的不多，这块俞老师您多费心，而且奥维拉同学在笛子方面很有天赋。合唱我会调整伴音和节奏交错，尽量增加些层次感。另外针对每位同学的音色，从候补里面替换做些调整。钢琴我会给茉莉同学单独辅导，争取再提高一些。”藤美说道。
“藤美老师您多费心了。学校这边我们会全力配和您！” 俞老师表示感谢。
“俞老师客气了，既然来了。我一定全力帮助贵校取得好成绩！”藤美回道。
这几天的训练课程让塔克感到疲惫。藤美毫不客气的跟他说为他这个位子准备好几个备选随时可以替代他，这让塔克感到很大压力。
而缓解压力的最好办法就是和迪拉尔在一起。
虽然每天上课都和迪拉尔坐一块，但她在学校实在是个乖宝宝，上课认真听讲，课间就在自己位置看书。男同学搭讪从不搭理，女孩子也是应付两句。很多同学到现在连她名字都叫不出来。塔克也只有在课间吃饭时能陪她说几句话。
饭后好友罗恩凑到塔克身旁，“塔克，我发现这学期自从迪拉尔来之后，你也不和我们打电动了，现在特训你还要加课，我们又没法一起出去玩了。”
“没办法，正事要紧！”塔克答道。
“呵呵，说的好！你和迪拉尔的‘正事’现在进展如何了？”罗恩笑的很猥琐。
“你瞎说什么，我们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塔克不愿搭理他。
“我和迪拉尔也是同学，怎么找她说话，她都不理我。就你小子连吃饭都跟她粘在一起。看你们吃饭时候有说有笑的，一到教室她又变成个木头人似的。就连傻瓜都知道你们的关系不寻常。”罗恩没打算放过塔克。
“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塔克站直了腰杆。
“没啥啊，塔克。迪拉尔这女孩虽然穿着不讲究。在班上还总是低着头，但我发现她真的是太漂亮了。现在班里喜欢她的男生估计都有一大半了，只是谁都没法接近她。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你和迪拉尔关系不一般，向她介绍介绍我呗，哪怕跟她说上几句话也好。”罗恩哀求道。
塔克抬头正好望见迪拉尔洗完餐具走了过来。
“这个没商量！”塔克丢句话转身走了。
“重色亲友啊！”罗恩咆哮道。
“现在的学生脑袋都在想什么!”迪拉尔撅着小嘴道。
“你耳朵真灵，都听到了！”塔克一旁傻笑着。
“他那句‘重色轻友’ 只怕整个食堂都听到了。好了，离我远点吧！我不想败坏你的名声。”迪拉尔走开了。
“该死的罗恩!” 轮到塔克咆哮了。
放学，校门口。
“你怎么又追上来了？你不是上训练课吗？”迪拉尔转头看着塔克。
“呵呵，今天周五，明天休息!” 塔克厚着脸皮道。
“唉！好吧，我明早去买菜，你中午来吧！该死的酱肉!” 迪拉尔长叹一声转身走了,留下原地傻笑的塔克。
周六中午，塔克进入客厅时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三盘菜，其中就有塔克爱吃的杏菇青菜。另外是一盘鸡和一碟水煮花生。
“中午没有卖酱肉，我带了只烤鹅。还有一些糕点。”塔克把两个袋子放到桌上。
“还有糕点吃，我来尝尝!”迪拉尔打开包装捏了一块。
“这块太甜了，蜂蜜加多了。”迪拉尔又拿了一块。“这块巧克力的好吃 !”
“你喜欢就好。”塔克说道。
“你尝尝!”迪拉尔递给塔克一块。
“谢谢！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塔克摆手。
“那都是我的了!”迪拉尔拍手笑道。
“当然，就给你买的。还要你帮我伴奏呢!” 塔克道。
“没问题，好啦！我们吃饭!”迪拉尔拿起了筷子。
用完午餐后，来到二楼钢琴旁。塔克递给迪拉尔一叠的乐谱。
“这就是我们这次比赛合唱的曲谱，我抄了份带来，你看看。”
接过这几张纸后，迪拉尔翻看了起来。
“怎么有三首歌‘祈愿’，‘青春’，‘未来’。”
“是的，我们从小组赛到决赛一共要备五首歌，藤美老师先让我准备这三首。其他她再做调整。”塔克解释道。
“哦，是这样!”迪拉尔点头。
“我喜欢这首，歌名‘祈愿’，词写的挺好，节奏也不快，我来试试!”迪拉尔指着其中一页。
清脆的音节在迪拉尔指间响起，很快连出一串塔克熟悉的节奏。
“唉，老师要知道我藏着你这尊大神，不把我劈死才怪。”塔克感叹道。
“别瞎捧我了，我可以了。你准备好了吗？”迪拉尔问道。
“我随时可以。” “好!”
琴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少年清朗的嗓音。
“湖水是你的眼神，照亮满天星辰，心情是一种传说，亘古不变的等候...”塔克很自然地抬头望向为他伴奏的女孩。那不就是两汪最清澈湛蓝的湖水。不！比湖水更蓝更深炯，像星辰，如星海。塔克不知不觉发现他此时已经置身这星海之中，周围没有黑暗而是一片湛蓝。四周的星辰反射那湛蓝光泽投影出一幕幕的画面。画面里有少女挽着少年的肩在行走，有少女弹琴少年在歌唱，有少女把一盏小油灯塞到少年的手上...心灵在享受、在颤动、在渴望。塔克觉得自己的歌声和精神甚至灵魂一起正慢慢与这星空交融着。
正当塔克想抛开一切投入这星空的时候，一声清鸣炸碎了这一切。
“塔克，你在干嘛？ ”迪拉尔微怒道。“怎么总是盯着我脸看，看的我弹琴都不能集中精神了。”
塔克一个激灵，摇了摇头。发现迪拉尔已经放开琴键俏脸通红地正盯着自己。
“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唱着唱着就不自觉的...” 塔克低着头。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你别再来了！”迪拉尔站起身走向了露台。
“迪拉尔！”塔克不甘心。
“回去吧！”迪拉尔没有回头。
塔克无奈，向屋里望了一眼，迪拉尔连楼都没下，只能垂头丧气地关上了大门。
露台上望着远处的少年瘦弱的身影。迪拉尔握紧拳头的小手轻轻颤抖着，“对不起塔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差点害了你！”
“再次逃避吗？不！我不想，最少不是现在！” 红芒从迪拉尔额头渗出，凝聚成一条小蛇状，盘旋着、游走着！”包裹着阁楼的空间都被淡淡红光扭曲了。
“我不甘心，不能屈服这力量！”女孩咬紧牙齿。
渐渐地四周景色恢复了正常。
学校的日子对塔克来说是有序和枯燥的。塔克有信心承受这份枯燥，但这些天有些难以忍受。迪拉尔从那天后变得异常沉默，连午饭时间几乎都不说话了。
塔克每天都活在回忆和检讨之中，到底是哪惹她生气了？盯着她看久了？可那不是第一次了，以前课堂内容无聊时，我就盯她打发时间...最多骂我几句‘流氓’。可能是情绪积累爆发了吧，我确实太不礼貌了。可是无论我怎么道歉，她都不理我了。怎么办呢？塔克觉得自己脑袋和生活都变成一堆浆糊。
现在只能在日记中安慰鼓励自己了。
4月20日星期四多云
“我的心情和这天气一样也被乌云笼罩着！训练也一团糟，傍晚下课藤美老师给我严重警告，音乐节可能要与我没关系了！
今天我又向迪拉尔道歉了，第几次已经记不清了。可她还是没理我...
明天又是周五了，本来约好周六和她练习的，可她已经拒绝我两周了！明天我觉得已经没有勇气开口了。”
怎么办？怎么办？
塔克觉得自己写不下去了。不行，说好的鼓励呢？于是又添了一行。
“不放弃，绝不放弃，哪怕是拒绝。只当听到她的声音也好！”
时间很快到了塔克的关键时刻。
校园门口，站在她身旁。塔克觉得自己比站起大赛舞台中间还紧张，双手不停地搓着裤子。咽了一口唾液，润下发干的喉咙，正准备张嘴说话却被打断了。
“好了，别搓裤子了！马上你还有训练课呢。明天中午见！” 迪拉尔留下一个微笑和一句话转身走了。
“啊？” 塔克傻傻站的原地。
“明天中午见！”迪拉尔背朝他向空中挥了挥手。
“明天见！”塔克感觉瞬间充满了力量。
“无耻！”一旁罗恩咬牙道。
“兄弟，我今天心情好。你说什么我都当是夸我！哈哈！”塔克拍了拍红着眼睛罗恩的肩膀。
第二天中午，看着满满一桌子菜。两人都有点无语。
“迪拉尔，你今天怎么做了五个菜？”
“还说我，你看你买了多少！烤鹅、咸鸭、卤干、酱肉还有点心！不是说中午没有卖酱肉吗？”迪拉尔记性很好。
“我昨天电话让老姐买的，这些大部分是她买的和我无关啊，只是放冰箱里一晚可能口感差些。”塔克解释道。
“你多吃点吧，我这可没有冰箱！”迪拉尔道。
两人全力发挥无奈菜太多，也只能投降。
“怎么办，还剩这么多扔了好可惜！”迪拉尔惋惜道。
“没事，我帮你吃完再走！”塔克拍拍肚子。
“你真是个好人！”迪拉尔翻了翻眼道。
两人休息好一阵子才爬上二楼。
在琴旁坐下后，迪拉尔深吸了一口气道:“开始吧！”
还是这首‘祈愿’，塔克虽烂熟已胸，但还是认真地唱着。琴声悠扬而清脆，节奏也很准，但塔克感觉这琴声比起以前迪拉尔弹的好像少了点什么。甚至偶尔还能感觉到一点生硬。
塔克不敢多问，只能提醒自己认真地唱。
一曲过后，迪拉尔送上掌声。“唱的真不错，为什么听说藤美老师还对你不满意？”
“啊，可能因为我最近太累了，状态不好吧！”塔克挠了挠头，却没发现迪拉尔的上衣后背全湿透了。
“你先自己练会，我先去刷碗！”迪拉尔站起身，背后的汗渍瞬间无影无踪。
塔克还真赖到了晚上才回去，还好这吃货把剩菜解决了不少。迪拉尔提着油灯送了塔克一段路程，两人在大路口挥手告别。
塔克望着天空，“那天唱歌的感觉好奇妙啊！只可惜整个下午都没找到那种感觉。也许那是我的顿悟吧，下次唱歌只要想到她就行了。”
一个月很快过去。塔克的刻苦练习也收到了回报。虽然还没有找他自认为的完美状态，但是也有不少的提高。
“塔克，你最近进步很大！但记得要保持心态，比赛时千万不要像前些日子犯迷糊！现在五月底了，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决定还是以你为唱团主
力，你要为学校争气！”藤美老师拉着塔克说道。
“放心，藤美老师！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塔克拍着胸脯。
“铃...”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藤美老师掏出了手机。
塔克站在原地等候。
“啊？什么？她怎么这样不小心？人呢？...伤的怎样...麻烦了...让她好好养伤我来想办法。”藤美脸色变的很难看。
“怎么了？老师。”塔克小心地问道。
“唉！”藤美叹了口气 ，“茉莉昨晚在家洗澡滑倒了，手腕骨折了...”
“啊！那比赛怎么办！”塔克也意识到严重性。
“那能怎么办，她肯定是上不了。只能候补顶上了。”藤美目光有些飘忽。
“可是钢琴这块，学校的候补...”
藤美伸手打断了塔克的话 :“我是老师，我比你更清楚！只是这还有几天，到哪去找人。你先去上课，我去医院看看茉莉，再想想办法！”
想到藤美老师为大家的付出，看着那失落的背影，塔克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等一下，藤美老师，我能找到人！”塔克拦住了藤美。
“你？”藤美拍了拍塔克的脑袋，“你去安心上课吧，这是老师的事。谢谢你，塔克。”
“真的，你等我五分钟，我把人带你办公室去。”说完塔克向教室跑去。
迪拉尔被塔克莫名其妙拉着往外跑，有些摸不清头脑。
“你干嘛？马上上课了！你说什么大事，还能比上课更重要吗？”迪拉尔不满地说道。
“比上课重要一万倍，具体马上和你解释。还有这次求你一定帮帮我！”塔克边跑边说。
办公室里此时叹息声一片，看来藤美把情况告诉大家了。藤美摇了摇头，拿起包包刚走到门口，迎面碰到塔克和迪拉尔。
“还好你没走，藤美老师，我说人就是她！”塔克喘息道。
“老师，我犯什么错误了吗？”迪拉尔睁着那双蓝汪汪大眼睛望着藤美那奇怪的目光，表情像个刚学吃饭打翻碗筷的小姑娘。
“没事，小丫头！估计塔克没来及跟你解释。我来和你解释...”藤美被那可爱的表情征服了，温柔把事情过程讲述了一遍。
“不好意思，我忘记你的名字了？”藤美尴尬道。
“我叫迪拉尔。”
“迪拉尔你会弹钢琴吗？”藤美感觉自己在骗小姑娘的糖果。
迪拉尔撇了塔克一眼，塔克被那抹蓝色惊的从头凉到脚。
“会一点。”迪拉尔答道。
“那现在能弹一曲给老师听听吗？”藤美对自己脸皮有了新的认识。
音乐厅，迪拉尔坐到钢琴旁。塔克和藤美站在两侧。
“老师想听什么曲子？”迪拉尔说着话眼睛却盯着塔克。
塔克感觉快要被那目光给烧死了...侧过头去高举双手，摆起了求饶的姿势。
藤美也被这对有趣的孩子逗乐了，“随便，你擅长的就好。”
“好的，老师见谅，我只会弹点简单的。”说完迪拉尔手指搭上了琴键。
音符迅捷而有力，塔克从未听过这么快节奏的音乐。极速中透着刚毅，琴键上那双白嫩的小手像幻影一样在琴键上来回穿梭。音节就像同时点燃几挂鞭炮似的，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炸出来，简直像个疾驰的火车。
塔克感到自己听的有点蒙了，转头望向藤美。只见藤美眼睛睁的像见鬼似的，手都把脸都给捂严实了。哆嗦着嘴断断絮絮的道:“ 怎么可能？开...玩笑的吧！ 这是...这是‘拉赫玛尼的第三协奏曲’...这种节奏...如此恐怖速度，我弹都不敢弹...这是爷爷那个级别才有可能...”
一曲弹完，迪拉尔站起身拍拍手。“好了，任务完成。回去上课了！”不顾其他两人小丫头直接走了。
塔克想拉住她，但不敢。回头向藤美老师求助，可是藤美还在痴呆状态。
半响，藤美才缓过劲来。藤美呆坐在凳子上。
“藤美老师，你没事吧？”
“塔克，你不懂！这首‘拉赫玛尼的第三协奏曲，号称当今钢琴界最难的曲子。我爷爷在巅峰时期才能勉强弹下来。咳！咳！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咳！这简直无法形容了！”藤美太激动咳了起来。
“你掐我下，刚才是不是真的？”藤美突然说道。
“啊？”塔克一愣，但还是轻轻掐了下藤美的手背。
“有疼感，竟然是真的。”藤美叹息一声，“哎！我四岁跟着爷爷学音乐，到现在二十三！还自诩为天才。听这个小丫头弹琴，我感觉这二十年都在学儿歌...还是爷爷说的对，人外有人，我这水平啥都不是...” 藤美站起身摇摇头走了。
“藤美老师，那比赛的事？”塔克急道。
“我这水平没资格去当她导师，麻烦你帮我问问吧。希望她能出手帮忙我们！”藤美转过去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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